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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中,浓稠的血染在雪面。浸染开来的范围尽管不大,但总还是能够联想到宗教壁画里头生祭了谁的死。

在雪地里,松开了手中沾血的法术尖刺的梅里喘息着后退着。虽然并不能确定查理斯是否会就此死去,但她还是不愿去看他那张会浮起何种表情的脸,捏紧着那沾血的法术尖刺飞奔了起来。

该往哪里去呢?不知道,带着他的血就这么贸然回去的话,恐怕会受到比简单的说教要更不可知的责罚。

但是我还能怎么样?得知这几年受困于这么压抑寒冷的地方,也只是为了压制查理斯生来便存在的缺陷,这让我如何自处?

可笑,但未必能得出可悲在哪。早已扭曲的思想里头已经打上了烙印,只能在终日重复着“只要他不在了就好了”这样的话才能维持自身。

身上带着查理斯挣扎搏斗中所留下的伤,如同残缺般带着驱散不尽的寒冷存留着。梅里就这样于雪地上拖着步子穿行,比起已经深陷入灵魂的寒冷,好像地上的雪都感觉暖了不少。

可是为什么痛恨他到了这个程度,在看着他怀着那种仇恨般的眼神,撕裂着自己的身体的时候,内心会不由自主地感受到雀跃呢?

我一定是坏掉了吧?

这世上会有谁是越痛到想哭,脸上的笑容反而越发灿烂的?

仅仅做到了兄妹互伐,到了这个程度她兴许还能够有救。

只是简短地意识到了这一切既不能向死去的父母诉说,也不能和自己即将手刃的养母所说,梅里的内心才开始彻底的病变起来。

愤怒。忏悔。愤怒。忏悔。

就连自己都不免被自己反复的心气得想要落下眼泪,只是如何也做不到。她就这么不断重复着这种叹惋,来到了唯一的归处。

在风雪中死寂的屋子,微微生着弱小的光火。

其实从刚开始来到这里之前她就想说了,这么个破房子,为什么还要取个寒冬之庭这么好听的名字?本质上不就跟小餐馆硬是要称自己为大酒店一样么?

但手里的尖刺还是消融了,留下的只有一手兄妹二人混合的污血,随着寒冷和湿气固结了起来。

放过她吧。

梅里心里这么说着,继续像个坏孩子一样撒个弥天大谎。

然后等着谎言揭穿,接受惩罚。

常年缺位的父母,在看到了这一切恐怕也会督促她接受这样的结果吧。不知怎的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查理斯……”

梅里的眼神直了起来,听着门内的呼唤感到汗毛直立。

这算是什么?她发现了么?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气息?是我太老弱病残,还是你也违抗不了命定的死?”

不要。别说了。

“可怜的孩子,要是我就这么离去的话,你到底该怎样活下来?”

别说了,你要是再说,我都快笑出来了。

刚刚才像个小丑一样艰难地放下了仇恨,你就像只乌鸦一样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的,嘴里蹦出来的永远只有他的名字……

在寒风之中,梅里用沾着查理斯的血的手擦了擦被泪水再度模糊的左眼,对于老人梦呓般的话语,她无比羡慕地推开了这扇门,让风雪和她灵魂中被浸染的寒冷也一并送了进来。

是啊,我怎么也想不到,只是凭着几句话,你让我杀死你的这个行为都显得那么戏剧性。

干净利落地,梅里走上去,给了轮椅上的老妇一个巨大的拥抱。

拥抱之中老妇才有所察觉,微笑着说道:“傻孩子,真是辛苦了你,今后就不要再带着这种怨恨活着了。”

是吗?

那个拥抱并不能让人感知到温暖,死亡也没能带来什么快乐或是愧疚,就像你杀死了正消散着的一阵风,无法给你带来任何反馈一样。

留下了这么不明不白的一句话的老妇,从胸口浸染开来逐渐的血液,随着全身的关节稍稍松动之后,仓促地断了气。

房间里只剩下梅里的喘息声,以及噼啪作响着旁观了一切的篝火。

就正确与否而言,不会有任何人认同梅里的行为,但她仍旧是这么做了。

“查理斯,爬起来,杀了我吧。”

她看着自己一路从雪地中拖行而来的血迹,这样说着。

你这该死的……

意识并不能传达,但正陷入严重失血的他的眼中,那片冰冷的月光再度降诞。

虽然不知往后的去向,梅里也没有像传说中的狂人般,在得手后放火烧光了这一片痕迹,最后留给见证者的只有最原封不动的死。

想必接受了不知谁的治疗的查理斯,在看到了这一切之后,会比刚刚厮杀时更加痛恨梅里的所作所为吧。

-

c浅浅地醒了过来,周边藏青色的壁纸的覆盖下房间里显得十分没有生气,但是还是能够听到沙沙的写字声从周边传来。

“水……”

口干舌燥到恨不得对着下水管道牛饮一通,但嘴里像是宿醉般,只能模糊不清地吐出变形的单词。

然后运笔的声音停止,就能听到布朗焦急地赶来的脚步声。

布朗急忙接来了一杯水,虽然没有什么具体的温度,但在喂着她入口的时候总还是担心她呛着。

“找点抗生素服用试试?还是学学德国人,用冰啤酒来尝试治病?”

没有理会布朗的笑话,c只是闭上了眼睛,问着:“唐娜呢?”

“我送她回去了。”

布朗蹑手蹑脚地在旁边整理有序的壁柜上翻出医疗工具箱,虽然个人的生活作风方面还算可圈可点,但说实话实在不像是个精于照顾人的家伙。

无论如何,那句话也该出口了吧?

“梅里如果不在的话,这两天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看着c那海蓝色透亮的眼眸眨了眨,并不能感觉她是否表态过。

此刻的寂静里,布朗很享受着这个距离的观察。她的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在整理着昏倒前的来龙去脉,还是因为头疼而一片空白?

“水。b先生。”

还是那样努力的仰着脑袋,至少她开始试着开玩笑了。

布朗听到了这个许久再未听到的称呼,虽然是出自于她的口中,但不知怎么有点想哭,激动地背过了身去捡起了水壶。

“梅里去了哪儿呢?为什么没有在你身边?”

c仍然像个老实的病人一样喝着水,用那双蔚蓝的眸子看着布朗。

不知为什么,心里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会空落落的。梅里感到幸福雀跃的时候,不是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