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结束后,陈正贤会长派他的保镖兼司机阿华开车送主编胡浪漫与唐雨等人回家。
陈正贤的座驾是一款新出品的宾利mark6,车牌号码很特别:S4444。
阿华开着这辆宾利车送胡浪漫主编先回了星洲日报的白燕社宿舍,再最后送唐雨回家。
车子刚到排屋的巷子口,远远地透过汽车玻璃窗,半醉的唐雨就见自己家的排屋门口围了好几个穿黑衣的男子,肩膀上有纹身,看上去像是私会党的泼皮。
而母亲正站在门口与他们在大声地理论些什么。
“虾米代志!怎么啦?”
唐雨下车后疾步过去喊道。
“阿雨,你来得正好。”郑秋月看见唐雨后就像见了救星一般。
带头的麻脸哥大声道,“死查姥,你儿子来了也没有用,动了我们369的地盘,就乖乖交钱吧!不然要你们母子俩好看。”
交什么钱?唐雨一下子被搞糊涂了。
“这外面的草地明明是荒地,怎么是你们的呢,你们有地契吗?”郑秋月争辩道。
原来这几天唐雨从武吉知马山上采的野生胡姬花等名贵花草多了一些,排屋里面的小花园已经种不下了。
午后郑秋月闲来无事,见花园围墙外面有一小块地荒着,便用锄头开荒松土,打算种植一些花草上去。
哪知道很快便引得这些私会党上门来敲诈。
他们的理由是这些外面的地块都属于他们369的,郑秋月动了就要赔偿损失200块。
当下新加坡的私会党主要有两大帮派:“08”和“24”。
还有三百多个小帮派,其中有“369”、“32”、“108”这种数字党,也有“洪顺堂”、“北海堂”、“小义和”、“凤凰山”,这种梁山好汉风格的帮派。
这369便是其中混在附近的一个小帮派。
“对啊,你们有地契吗?就算这地是你们的,我们顶多不种便是了,何来这200元的赔偿啊?”唐雨问道。
“死扑街,我们369的地盘是你们想动就动的吗!还跟老子要地契,你先认识一下,这是什么东东!”
带头的麻脸哥骂骂咧咧地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郑秋月见对方掏出匕首来后,吓得身子一缩,抱住唐雨,轻声道:“阿雨,算了,算我们倒霉,赔他们一些钱吧。”
她的话音刚落,忽就听到“哎呀”一声惨叫。
原本趾高气扬的麻脸哥忽被人从后面猛地一脚踹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啃泥,手中的匕首也被对方夺去。
对方出手之快准狠,令人咋舌。
“他娘的谁啊?兄弟们,给我揍他!”
倒在地上的麻脸哥回头一看,见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肌肉发达,眉目之间自带一份凶狠之劲。
这名汉子正是陈正贤的保镖兼司机阿华。
麻脸哥刚骂完,阿华冷笑一声,也不废话,直接从腰里面拔出了一把银色的勃朗宁手枪。
然后猛地顶在了麻脸哥的脑门上,冷冷道,“赛连母!想去投胎吗?”
一看是真家伙,麻脸哥眼球一缩,吓得脸色惨白,讨饶道,“这位大哥,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边上的几个泼皮见状后,顿时也被吓得退后几步,不敢动弹。
当下敢穿便衣持有这种手枪的,不是暗牌(便衣警察),便是江湖大佬级人物。
见这个泼皮老实后,阿华收起了手枪,毕恭毕敬地把唐雨与郑秋月送进了门,
“小唐先生,伯母,日后若还有人来找你们麻烦,打个电话过来吩咐一声就行。”
随后,便在这几个泼皮的注视中,走进停在巷口的宾利车,发动后,驱车扬长而去。
看着宾利车屁股后面的“S4444”车牌,麻脸哥等一帮泼皮方才醒悟过来。
“阿拉玛,这好像是潮州商会陈会长的专车啊!”
麻脸哥等一帮底层私会党泼皮虽然不认识华哥,但潮州商会大佬陈正贤会长大名可是若雷贯耳,他座驾的车牌号码更是非常特别。
广东有三个语言文化区,佛山这一片的讲白话,惠州河源梅州讲客家话,潮州汕头揭阳这一片讲潮汕话。
因此三个文化区的习俗也并不相同,例如客家人、广府人禁忌4(四),“四”与“死”谐音,故忌而讳之。
而在潮汕文化区,保持了中国古代的传统,觉得4是个好数字,比如四海升平,四书五经,四喜丸子之类。
潮汕地区的“九”跟“狗”同音,“四”跟“世”同音,可是偏偏“八”和“发”不同音,故此才有原来潮汕地区不喜欢用八、九,而用四做好意头的方言数字文化,这在潮汕人的意识中根深蒂固。
马来半岛各邦(包括马来西亚及新加坡)在英殖民时期便开始使用车牌号。
最初的车牌号编排系统都源自于英国当时所使用的车牌号系统:黑底白字车牌,以一位或两位字母代表注册地区并配上一至四位的序号。
新加坡在1965年脱离马来西亚联邦独立前,车牌以英文字母“S”(代表新加坡)配上一至四位号码。
故陈正贤会长的专车号码特意取了“S4444”,非常特别,在星洲地区独一无二。
而陈正贤的保镖兼司机阿华乃当下潮州义安帮的双花红棍,江湖地位非常高。平日里,像麻脸哥这种底层私会党根本没机会认识。
“天哪,原来刚才这位是华哥啊!”
看着远去的宾利车,麻脸哥等人这时候方才醒悟过来。
南洋地区的社团,当初成立初衷是想成为一个同乡互助福利团体。
后来随着随着社团人员越来越多,三教九流人物的加入,鱼龙混杂,社团成立的初衷也随之改变,逐渐演变成互相争斗的帮派组织。
现当下的情况是商会私底下养着社团,用社团为他们提供劳动力和保护伞,而社团则为商会保驾护航,顺便为社团内的兄弟找到工作,解决温饱问题。
唐雨刚陪着母亲进入排屋不久,就听到大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郑秋月心有余悸地问道。她生怕刚才那几个私会党泼皮又来上门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