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已经到了十二月,已然入冬。
处于大夏国南部的静海市气温适宜,除了夏天稍微热一点以外,冬天一般也就七八度的样子,一点都不会冷。
然而今年静海的天气有些反常,眼看这刚到初冬季节,居然下起了一场小雪。
早上打开窗户,便有一股刺骨寒风迎面袭来,陈家别墅的院子里面,更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居然下雪了。”
陈君夜来到院外的凉亭内坐下,看着这周围纷纷落下的白雪,陷入一阵恍惚之中。
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突然涌上陈君夜的心头。
那一年,陈君夜五岁,离家出走六年的父亲终究还是放不下本家,便带着妻儿回本家过了一个春节。
父亲的本家坐落于大夏国西北部的一个大市,名为青城,那里一到冬天,气温就异常寒冷,是一座名副其实的冰城。
陈君夜记得那天下着大雪,他在母亲的怀中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发现母亲没在身边,便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却在此时,他看见窗台上居然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雪人,陈君夜的眼中当时就冒着精光。
陈君夜立马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雪人面前将其捧在手中,眼中满是欣喜与欢愉。
因为太冷,陈君夜打了一个喷嚏,这时母亲匆匆走了进来,一把将他搂入怀中。
“母亲,外面下雪了,我要出去堆雪人。”
“呵呵,好的好的,但你得先乖乖的把衣服穿好,然后吃了早饭,我们再出去。”
穿好衣服,吃完饭,陈君夜迫不及待的跑到外面的院子里,外面一片雪白,鹅毛大雪不断地从空中落下,落在陈君夜的身上,很快就将他浑身都点缀成了白色。
陈君夜在院子里面高兴得手舞足蹈,张开小手臂,不断地在雪地里面奔跑。
然后,陈君夜和母亲开始在院子里面忙活,很快就铲来了一大堆雪,最终两人堆了三座大大的雪人。
“这是爸爸、这是妈妈、中间这个小的是我。”
五岁的陈君夜围着这三个雪人转圈圈,高兴得忘乎所以……
“我和爸爸妈妈,就像这雪人一样,永远手牵手在一起。”
“嗯。”母亲一把将陈君夜搂在怀中,笑着说道:“永远在一起。”
后来陈君夜的父母有事要去见爷爷,就留下陈君夜一个人在院子里面玩耍,他非常喜欢这三个雪人,和雪人说着悄悄话,给它们讲着各种各样从幼儿园里学来的故事,还乐不彼此的和它们做着游戏。
陈君夜充当小老师的角色,三个雪人充当他的学生,陈君夜学着幼儿园老师的样子,教他们数数。
却在这个时候,院子里面来了一个小胖子,看陈君夜傻乎乎的样子,满脸的鄙视。
“真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小傻子,雪人又不会说话,他还和它们玩的那么起劲。”
“脑子有病吧?”
说着,小胖子一记飞毛腿,直接就将其中一个雪人的头给踹飞了。
小胖子比陈君夜大三岁,名叫陈家乐,是陈君夜大伯家的儿子,从小就是那种横行霸道、娇生惯养的性格。
见自己心爱的雪人被踹飞,陈君夜气不过,就上去找陈家乐理论,结果这小胖子完全不知悔过,不仅没有给陈君夜道歉,反倒是将那三个雪人全都给踹得稀巴烂。
陈君夜当时就被气哭了,与那小胖子扭打在了一起,可怜陈君夜五岁的身板,哪里是那小胖子陈家乐的对手,很快就被陈家乐打的鼻青脸肿。
不过陈君夜也是有脾气,硬是咬着陈家乐的手臂没放,咬得他哇哇大叫。
这个时候,陈家乐的母亲梅群听到了儿子的大叫声,急匆匆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当看到陈君夜居然咬着自己儿子手臂不放的时候,梅群勃然大怒,当即便将陈君夜给拉开,狠狠的扇了他一个耳光。
“你这个从乡下来的小畜生,是属狗的吗,看把我儿子咬成什么样了?”
梅群这势大力沉的一巴掌直接将陈君夜给扇在了地上,他委屈的流下眼泪:“是,是堂哥先打坏我的雪人的。”
“几个烂雪人打坏了又怎么样?”梅群气的满脸通红,看着自己宝贝儿子手臂上的血痕,她心头又一次升腾起了一股怒火。
然后她又不由分说的在陈君夜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后来,这事情被陈君夜的父母知道,一家人气不过,找来了全家人与梅群一家理论。
谁知当时家里的亲戚压根就不管这事情的来由,纷纷向着梅群一家,指责陈君夜一点都不懂得礼数,被打了也是活该。
母亲气不过,当时就和梅群扭打在一起。
最后要不是陈青礼发火镇场,谁也不知道这场闹剧最后会发展到什么样的程度。
那日,见到妻儿在本家受欺负,陈华一气之下与本家上下断绝关系。
一个热闹的春节被搞得不欢而散,当天下午,陈华便带着妻儿回到了静海,连年夜饭都没吃。
从那之后,陈华便再没有回本家,哪怕一次。
凉亭内,陈君夜看着外面飘飘洒洒的白雪,神色恍然。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陈君夜记忆中全都是母亲拼死保护自己的影子,只是她已经不在了。
陈君夜还在黯然伤神之际,别墅的大门自动打开了。
“请恕老朽不请自来,多有打扰之处,还请陈小友多多担待。”
就见门外颤颤巍巍的走进来了一道岣嵝的身影,虽然连路都走不动,但是这家伙肩上却是扛着一个硕大的酒坛子。
“看来老朽来得正是时候,这静海突然下雪,天气一冷,自然得多喝点酒暖暖身子。”
陈君夜站在凉亭前,四目平视对面缓缓走来的老人,面色微微一凝。
这老人年轻时候肯定是个自来熟,来到庭院一点都不客气,直接就走到凉亭那边,将肩上扛着的酒坛放到了那石桌之上。
“老朽夏亭,来自夏氏皇宫。”
“这可是老夫埋了将近一个甲子的宫廷玉液,陈小友可否赏脸与老朽喝上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