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白天,十里剑廊上空依旧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中,这阴云自从陈君夜一剑断城之后便形成,再没散过。
剑廊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凉风阵阵,显得有些阴森。
两人顺着脚下的裂缝,一前一后无声的走着,就好像是两只幽灵,行走在酆都鬼城的街道上面一般。
终于,他们来到了十里剑廊的最深处,名剑庄的大门前。
从两人闯进十里剑廊开始,名剑庄的向问天等人便已经收到了外面执法者传来的消息。
得知情况后,向问天等人无不脸色大变,所有人心头都非常的清楚,这是天剑门的圣子易行风,上门兴师问罪来了。
名剑庄的大门被打开,向问天以及一众名剑庄的高层匆匆忙忙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在门外迎接。
“向问天,见过圣子。”
见到易行风二人走了过来,向问天第一时间迎了上去,然后恭恭敬敬的将他们请到了庄上。
会客大厅内,易行风坐在最中央的主位上,正面色平静的喝着茶,白衣孩童则是站在旁边,用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着下方的向问天众人。
易行风和这白衣孩童应该是剑主和剑童的关系,但相比起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易行风整个人看起来比较随和,反倒是那白衣剑童更具压迫力。
“说说吧,怎么回事?”
易行风的语气不急不躁,听起来甚至带着几分温和,那感觉根本就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反倒更像是那官方的执法者过来调查情况的。
纵然如此,向问天心头依旧是紧张得很。
他第一时间组织了语言,说道:“圣子,事情是这样的,那天那两人带来了一枚凤翅羽,想到我们名剑庄换剑。”
“当时我们都被他那凤翅羽给吸引,所以非常热情的接待了他们,然后将名剑庄所有的宝剑都给他展示了出来,但是那两人的眼光很高,纵然是我供剑阁的七柄绝世好剑,也没能入他们的法眼。”
“后来我们见买卖做不成,就只能作罢。”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那两人要离开的时候,其中一人却是突然说感应到了后山有神剑,非要让我们为他们开方便之门,去剑冢一探究竟。”
“哦,这样?”
听向问天将话说到这里,易行风不由得挑了挑眉毛:“听你这意思,那两人一开始就是冲着拜王剑来的?”
“是,是的。”向问天心头惶恐不安,却依旧是强装镇定。
“那你没有告诉他们,那柄剑已经被我天剑门圣子易行风给钦定了?”
“说,说了,但是那两个家伙压根不听。”向问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圣子,你也见到外面那条蔓延十里的剑痕了,那两个家伙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们想要强行上山,我们名剑庄压根就挡不住。”
“而且,在他们来我名剑庄之前,就杀死了北方大族王家的少爷王雨以及他身边跟随的一名剑道宗师。”
“这样吗?连我天剑门都不放在眼中?”易行风又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喉咙发出一声咕哝声。
“向庄主,如此说来,这次拜王剑失守,责任并不在你?”
向问天急忙回答道:“圣子,我们的确已经尽力阻止了,但是我名剑庄并不推卸责任,这拜王剑终究是被人给取走了,还请圣子责罚。”
说话间,向问天直接跪在了地上,他身后的那一众名剑庄高层也纷纷跪地,请求易行风责罚他们守剑不利。
“向问天,你怎么流了那么多汗啊?”
就见易行风从椅子上走了下来,不慌不忙的走到向问天的面前。
他从兜里摸出来了一张干净的手帕,亲自为向问天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一边擦,一边用着一种非常柔和的语气说道:“但是向庄主,为何我今天来到龙泉市后,在市井上却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此话一出,向问天的身子便不由得颤了一下:“圣子,请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易行风依旧不急不缓的帮助向问天擦着汗:“市井上的人都在说,当时那两人在你们名剑庄没有找到中意的宝剑之后,都打算离开了。”
“然而你向庄主为了觊觎人家手里的凤翅羽,直接将剑冢内的拜王剑给搬了出来,还说若是那家伙能够将拜王剑给拔出来,就让他带走。”
“向庄主,你说我这是应该相信市井上面流传的版本呢,还是该相信你的版本?”
在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易行风的身上依旧看不出有任何生气的情绪,他依旧拿着手帕,帮助向问天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来的汗珠,整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温和。
向问天心头猛地一阵咯噔,他知道此时此刻若是再自作聪明,肯定就是自找死路。
“圣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
“请圣子恕罪。”
“没关系。”
就见易行风帮助向问天擦拭掉了额头上最后几滴汗珠,然后便将那张手帕给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面。
“人这一辈子嘛,总会有犯糊涂的时候。”
向问天浑身都在轻轻的颤抖着,不只是他,他身后跪着的那些名剑庄高层也无不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下辈子,注意点就行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白衣剑童背上背着的一柄剑突然脱鞘而出,向问天只见眼前寒光一闪,紧接着就听到宝剑回鞘的声音。
一道血痕在向问天的脖颈上面浮现,却仅仅只有细密的血珠从那伤口处钻出来,向问天双眼一瞪,便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一剑封喉!
“剑童。”
“在。”
“剩下的交给你来处理。”
“是。”
说完,易行风不紧不慢的走出了会客厅,里面的那些名剑庄高层见势不对,纷纷起身,仓惶的想要逃出去,然而会客厅的大门却是嘭的一声关上了。
接二连三的惨叫在会客厅内响起。
片刻之后,白衣剑童从会客厅内走出,他全身依然是洁白如雪,没沾染半点血迹。
一道剑光从天而降,三层高的会客大楼,瞬间坍塌成一片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