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我今天特意为你做了佛跳墙,熬了很久。”
水汪汪的大眼睛,光华氤氲。明艳的小脸微微仰起,娇艳欲滴的唇瓣凑上那只如玉般的下颌。近距离的挨近将她纤翘的羽睫放大到每一根都清晰可见。
美色无边,卫九思微微沉下呼吸,忍不住喉结轻滑了一下。
“那。。。尝尝。。。吧。”他重新捂住那只毛茸茸的小脑袋,低头吻上心爱的蔷薇。
甘甜在唇间轻轻化开。原来最幸福的时候是她来了,再也没有走。
自那以后,阮初音每天都会去吉光园用膳,头上也多了一支珊瑚点翠簪子。秦观之和向云驰知道她对卫九思的坚持,哪怕心里有再多的不喜也只能说服自己坦然面对。
时间过得飞快,一晃眼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
大街小巷洋溢着过年的气氛,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商铺里盛况空前,喜庆一片。
万鹰之神海东青在镇国公府上空盘旋,高亢的雄枭声为他们捎来了远方的消息。
秦琅读完信笺,把秦观之叫到跟前:“观之,南星国已经解除了对你的封杀令。”
气氛静默良久,秦观之才回道:“好,一会儿我同师父说去。”
话音落下,屋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秦琅凝视着儿子,手指反复摩挲着信笺,权衡再三,开口道:“你请向云驰出面,让他父母把向简章带到黎城去医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踏入南星国半步。你可明白?”
秦观之知道父亲的担忧,沉着脸点了点头。
“此外,如果初音同向云驰回南星操办婚事,你就先回来,不必跟着。有镇北王在,你无需担心。”秦琅继而又道。郝蓉的性子与当朝永安公主江韵姿一样,都是睚眦必报之人。解除封杀令不代表以后不会为难他儿子。能避则避。
“知道了。”
萧萧风雪,寻梅懒去。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秦观之抬头望着空中白茫茫的一片,轻叹声拂过琼瑶,透着丝丝无奈。
“看来要在黎城过年了。”
两日后,三辆马车从凉城出发,驶向黎城。
向云驰和秦观之同乘一辆,两人一路无言。
戚如意与文苍南同乘一辆,两人相谈甚欢。
阮初音以照顾行动不便的卫九思为由与他同乘。
“九思,来吃点桂花糕。温阳补气,健脾暖胃,最适合这个季节吃。”她把早上做好的糕点拿了出来,又把手炉塞到他手里。
卫九思低着头竭力忍着脸上的不自然。他还是更喜欢凶巴巴的“小白兔”。
“手炉你自己拿着,我不冷。”
话音落下,御寒之物又被塞了回去。
“怎么会不冷呢?”望着那张惨白病态的容色和那副一吹就倒的虚弱身子,阮初音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
有一种冷叫做“我觉得你冷。”
温热的小手把两只大手裹在掌心轻轻揉搓着。哈上几口热气,想把它们捂热。
“有没有觉得暖和点儿?”
猝不及防地抬眸撞入一双深沉似海的眸子。
苍白的嘴唇轻轻颤动着,一股久违的情绪从心底渗出,让他反手握上那尺细腰,揽近胸膛。
“是不是因为我废了,你才对我这么好的?”
以前,这只“小白兔”对自己爱搭不理,不是用簪子扎他就是甩他巴掌。现在“小白兔”前后判若两人,让他很不习惯。他不需要被可怜,哪怕自己已没入尘埃,也不需要。
阮初音盯着那双盛满了悲痛和倔强的眼神,心如刀绞,顷间红了眼眶。
曾经这个男人是那么得高傲如星,不屑凡尘。寒光湛湛的弯刀在他手里舞得铿锵有力,气势如虹。如今一点温暖都能让他那么敏感,感到自卑。弹指间,阮初音低下了头,泪水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
再抬眸时,认真地看着他道:“你很快就能行走自如了。等到了凉城,你可以帮我打理醉仙楼,或者我再开一家酒楼让你打理。等我和云驰办完婚事,就操办我俩的,你千万别多想。”
这一刻,阮初音决定动用手里的财富。三朵金花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得那么清楚。连人都是她的,还有什么不是她的?
卫九思闻言一怔,将人紧紧抱在怀里,黯淡无光的眸底重新燃起了斗志。
繁华落尽,春日初藏,不问过往,重拾韶华。
黎城——在爆竹声中开启了新岁。
路上,家家户户挂上了新符。沿街的铺子寒灯不眠,空中弥漫着馥郁的酒香和浓浓的烟火味。
一行人除了卫九思和文苍南,全部住回了黎花街。
“九思,你真的不和我们住一起吗?”阮初音还是想让他留下,省得两头来回跑。
“我的宅子离这里不远。好久没回去了,也该去看看。”卫九思瞥了一眼连排的三套宅子,不咸不淡地回道。就算他不当月影阁阁主,也不代表落魄到揭不开锅,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向云驰巴不得这人赶紧滚蛋,嘴角高高翘起,眼里除了不屑还是不屑。
秦观之上前,自然地揽过爱妻,看着卫九思,口吻颇为客气道:“天寒,我先带初音进去了。你那儿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支会一声。”
这态度把阮初音感动坏了。先前还担心他会不会闹情绪,没想到夫君那么大度。是自己格局小了,想太多。
卫九思沉默了一瞬,应了声离开了。
过了三息,他推着四轮车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说道:“初音,刚才忘提了,我的宅子里有一处天然泉眼。”
真的吗?
阮初音眼中瞬间迸射出心动的目光。瑞雪飘飘,眼下还有什么比泡热汤更让人舒服的呢?
她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用力点了点头。
卫九思望着神采飞扬的“小白兔”,满意地转身离去。
向云驰瞅着面色微狞的秦观之,趁着阮初音不注意,凑到跟前哂笑道:“与虎谋皮,傻!”
“你聪明?以后还不是得和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秦观之鄙夷道,转身和阿虞一起搬起了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