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是看上那位小夫人了?”曲一忧心地望着小主子问道。若是让夫人知道公子看上了有夫之妇,定要大发雷霆。
“曲一,你没听那小白脸喊她一声阮姑娘吗?”曲皓月嫌弃地瞥了一眼家仆。他身边怎么尽是些说话不带脑子的蠢货!
“公子说的没错,那姑娘就是来店里帮忙的。小白脸哪有这么好的福气娶到像阮姑娘那样的美人!”曲二连连附和,顺着公子的话说。
曲皓月的脸色这才缓过一些,却又听曲一道:“你们怎么知道那姑娘一定是个美人呢?王员外家的贵女也成天戴着面纱,她就丑得离谱,那一口龅牙,我都担心她吃不饱饭。”
曲二听了哈哈大笑,脑中闪过龅牙妹的面容,猛得打了个激灵。
“可不是么,龅牙多漏财,听说王员外为了她的婚事愿意出十箱嫁妆,至今也无人上门求亲。”
“你们两个统统给我闭嘴!每顿吃五碗饭都没见你们长力气,敢情全长在嘴巴上了!”曲皓月心烦道。
这两人什么意思?他难得对一个姑娘稍感兴趣就被泼下冷水。
龅牙妹?娘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王薇薇的龅牙脸,搞得他闻着卤肉都提不起食欲了。
曲一和曲一大脸一红,支吾道:“公子,刚才那个小白脸好厉害,一掌就把我俩给送出去了。那人到底从哪儿来的?有这个本事怎么会在雾安街这种地方开小饭馆呢?”
砰砰两声,曲皓月忍无可忍地给了他俩重重一脚。
好歹自己也是雾安街的挂名坊总。怎么着?那地方很差吗?
刚才忘记问那姑娘全名了。娇滴滴的声音,玲珑的曲线,藕纱下的容色应该不会让他失望吧?
曲皓月边走,脑中边浮想联翩,拎起手里的卤肉放在鼻前又嗅了嗅,香!
明月小馆
在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后,秦观之像昨日一样在店门外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阮姑娘,你愿意随我一起去凉城吗?”秦观之不想再等了,鼓足勇气试探问道。
“为何?”阮初音惊讶地抬眸看向秦观之。以他们现在的能力好像还不足以在都城开店吧?
听说那里的物价很贵。雾水镇一斤猪肉二十文钱在凉城要卖两百文,翻了整整十倍。而且他们的小饭馆刚刚起步,生意火爆,为何要走?
秦观之明显感觉到阮初音对这里的不舍,眼神黯了下来,不再多言。
“阮姐姐,凉城可繁华了,比雾水镇热闹多了。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凭你的手艺,一定能在都城崭露头角。”虞煜一个劲地劝说道。
公子总算问出口了!若是能把阮姐姐带回去,将军和夫人一定会很高兴的。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小饭馆,就是在最繁华的凉水街盘下一座大酒楼也不在话下。
阮初音沉思了一会儿,坚定地摇了摇头。
她的事业才刚起步,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如果秦公子执意要走,她就把这间小馆给盘下来。
凉城她会去的,但绝不是现在。
如果现在去了那里,只会更加依赖秦观之过活,她不想在这片异世以这样的方式开启人生。
“阿虞,莫要再提回去的事儿。这里没有什么不好。既来之则安之。”秦观之的心海一片灰蒙,强烈的孤寂感密不透风地笼罩着他。心中的明月正在一点一点地被吞噬。
他不相信阮初音感受不到他的情意。
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还是她已心有所属?
秦观之背过身子默默收拾起碗筷,凉意从脚底不断地涌向四肢百骸,浑身提不起一点儿干劲。心里空荡荡的,大脑也呈真空状态,什么也装不进去。
为了避免尴尬,阮初音借口回宅子出了门。虞煜想跟却被婉拒了,在他短暂的怔神中,人忽然没了踪影,心头猛得一沉,赶紧奔回新宅却没有见到阮姐姐的身影。
“公子,阮姐姐说回宅子了,但是宅子里没有人。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虞煜气喘吁吁地跑回小馆焦急地对公子说道。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跟丢了呢?”秦观之放下刷到一半的锅碗,连手都顾不上擦,夺门而出。
“哎!”
虞煜重重拍了下大腿,赶忙跟了上去。
都怪自己,关键时候失了魂。阮姐姐那么漂亮,万一遇到登徒子怎么办?
此时,阮初音正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她两眼放空地遥望着天际的红日,炽热的阳光炙烤在她的皮肤上,觉得如同置身于沙漠般口干舌燥。想去茶楼歇脚,耳畔却传来低沉的嗡嗡声,双腿也变得不听使唤起来。
一阵高亢的嘶鸣声响彻天空,阮初音在晕倒前眼前闪过一辆通体漆黑的华贵马车。车上挂着风铃,随风而动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叮当声,宛若山涧的小溪,悠扬悦耳。
“王爷,有位姑娘。。。在我们车前晕过去了。”初一挠了挠脑袋转头请示着车里的人。这已经是本月第八位姑娘碰瓷主子的马车了。
车里的人没有出声,直至听到初一连喊那姑娘许久也未答应,才意识到对方是真的晕厥。
”初一,把人扶上来,再找家医馆。”临淮王江玄舟语气淡淡地发话道。
初一环顾四周,因为天气炎热,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只有一旁茶楼上两个茶客朝着他们看去,嘴里好像在讨论着什么,便不再犹豫,立即下马把人抱上了马车。
这位姑娘穿着一件浅黄色的衫裙,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茉莉,在艳阳下仿佛被赋予了生息,卓卓而立,轻轻跃动。
她的个头很高,比自己矮不了多少,身子轻盈,微微一提就能抱起。
江玄舟眸光沉沉地注视着这位进入车舆的“不速之客”,眉宇之间的小山微微耸起。
“主子,这位姑娘大热天还戴着面纱,是不是中暍了所以才会视线模糊,意识不清,猝然昏倒撞上我们的马车?”初一观察着阮初音额角冒出的热汗以及连绵起伏的胸腔问道。
主子手握兵权,常年身在军营,每年新兵操练都会有人中暍昏厥,所以他才会熟悉此症。
说来也奇,一般姑娘家鲜少会在盛夏的午后出门,这位姑娘倒是与众不同,不仅不怕晒,还不怕闷。
“初一,把她面纱摘了,再把她衣襟敞开些。”江玄舟悠悠吩咐道。
什么?那怎么行!
“主子,卑职已经有未婚妻了,定在下月初十大婚。卑职今年二十有八,好不容易才能娶上娘子,您就可怜可怜卑职吧!”初一紧张得不行,面色顿时惨白如纸。万一这姑娘一会儿醒来发现衣襟被扯,赖上自己怎么办?那小小还肯嫁他?
“去医馆。”江玄舟压下唇角,目光阴郁地睨了他一眼。
初一心神惊颤,立即闪出车舆跨上高头大马。
四周静得深沉。
江玄舟微微挽起帘拢让自然风尽可能地流入。他倒了一杯凉茶,微微扶正阮初音的肩膀,把她的面纱摘了下来。
橙红的阳光折射在她那凝白如玉的脸上,美得就像一幅水彩画。
精致的五官清雅秀美,犹如一株睡莲静静地绽放出它的娇媚。
眉眼如诗。红唇微微翘起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仔细聆听,琼鼻之下散发着浅浅的惑人气息。
江玄舟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眼前的绝色佳人,鬼使神差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覆在她丰润娇嫩的唇瓣上来回按压着,柔软得如同冬季的碎琼,一触即化。
这一刻,空气凝固,金辉仿佛照进了他的心底,埋下一颗钟情的种子。
“初一,回别庄。”江玄舟扬声吩咐道。一手轻轻托起阮初音的玉颈,一手拿起茶碗喂她灌下几口凉茶。又从怀里取出一只小瓷瓶。打开,放在她的鼻下轻轻晃动,美人微微拧眉,羽睫轻颤,宛若一位陷入沉思中的仙女,时刻牵动着他的心弦。
“主子,不看大夫了吗?”初一放缓了速度,不确定地转头看向车舆。
“已无大碍。”江玄舟平淡无波地回道。
初一不明所以地眨了两下眼睛,勒马掉头驶向别庄,心里纳闷:这位姑娘已无大碍,为何主子还要带她回去呢?难道说。。。倏地,初一眼睛猛地一亮,迸射出激动人心的光芒,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除非是九天玄女下凡,否则绝没有可能撼动王爷那冷冰冰的铁石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