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面依旧是一阵沉默。
“再不开门我真不理你了。”
好几秒,她只能听到里面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江遇正打算打电话给前台拿钥匙,下一秒面前的大门就咔嚓一声打开了。
扶在门槛上的南初额前的汗珠更明显了,他脱掉了刚刚的黑色大衣,只随意披着一件黑棕色的薄外套,里面的衬衫沾了几滴血迹。
“大晚上的,你这样很让人误会啊。”
他依旧是一副闲散浪荡的语调,但声音却压的很低,就连微微紧闭的嘴唇都已经有些发白。
江遇看着眼前硬撑着的人,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碰倒一样,她赶紧先把他扶到身后的沙发坐下。
“我真没事。你快回去吧,明天还有工作呢。”
南初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江遇的劲很大,他半拖着还是被江遇按到了沙发。
“你别想着瞒我,你身上有伤。”
江遇深吸几口气,她也不管南初在说什么,把房间的暖气调高了好几度,然后又直接把他的外套脱了下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遇就脱口而出。
“我送你去医院。”
南初的伤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右边的肩头很明显的一片鲜红,伤口似乎划的很深,即便是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里面依旧不停往外渗着血丝。
南初微微偏头,原本就冷白如玉的脸庞现在看起来更像是苍白,额前的碎发已经被汗滴浸透,看起来孤寂又脆弱。
“不用,我自己去好了。”
南初说完又用另一只手拉起衣服,他的左手微微还有些颤。但江遇根本没给他的机会,直接拉着人下了楼。
现在已经差不多午夜,按照兰斯人所谓的松弛感,叫个急救车十有八九得等好几个小时。
江遇给许月发了信息之后直接在路边拦了车,最近的医院离这里也有五公里,二十分钟的车程漫长又无际。
南初的睫毛已经被沾湿,他的头低低的沉着,看起来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偏偏这人还是改不了话痨的本质,苍白的薄唇还在说着什么,声音低的几乎成了气音。
“你别一副我要挂了的表情……我命好着呢。”
“你最好没事,我就说每次碰到你就没好事。”
江遇很想问他到底跑去惹什么毛祸了,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而且对方居然还能把他伤成这样,肯定是有备而来。
“算了你别说话了,再说我怕你小命真丢我手上。”
“丢你手上也总比丢外面好。”
他抚着右肩,脸上像是带着一抹苦笑。
“我不要,我接不住。我怕别人给我寻仇恨。”
江遇捏着手机的手越来越紧,她隐隐感觉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
“现在你总可以说为什么会伤成这样了吧?”
江遇半倚在桌前,看着坐在病床上刚刚包扎好南初开口。他右肩上划了一道十多厘米的口,缠好几层纱布,甚至左手手臂上还有子弹的划伤。
“就一小偷,像我这么热心肠的人当然要见义勇为一下。”
“你骗鬼呢?普通小偷身上会有管制刀具?会带消音手枪?”
兰斯普通公民是禁止携带手枪的,对方竟然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行凶,而且还能把南初伤成这样肯定来头不小。
“该不会是你某个仇家找上门了吧?”
江遇眉头紧锁,想了一下好像也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不可能。老子现在最大的仇家就是陆北琛。”
江遇:……
“陆北琛才不会背后玩阴招。”
“我知道不是他。”
“那到底是谁啊?”
南初没理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当地时间凌晨两点。
“行了,先回去吧。”
“你不住一晚上?你的伤……”
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话,江遇也不打算再问下去了。兰斯不是京城,如果不是南初主动开口,想查清楚的确很难。
“我这是外伤又不是内伤,住什么院。困了,回去睡觉。”
……
回到酒店,江遇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窗外一直呼啸着北风,江遇留了一个小灯,用手机最低的音量放着歌。
南初突然跟着自己到兰斯和行凶人的出现都很奇怪。可是他们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难道?
突然意识到什么,江遇立刻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怎么这个点还没睡?”
京城这时候刚刚好早上八点,陆北琛这个点接到江遇的电话心底不免有些紧张。
“亲爱的,你之前不是叫我有事一定要和你说嘛?我一会和你说件事,你千万别怪我哈。”
“你没事吧?”
陆北琛眉头一皱,语气变得更加紧张起来。
“你放心我没事。就是有点意外。”
江遇卷起被子,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趋于平静。
她把在飞机上偶遇南初的事情还有今晚南初受伤的事情又仔细复述了一遍。
“亲爱的,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太巧合了?”
“不是巧合,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设陷。而且设陷阱的人目标应该是你。”
陆北琛单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拿着手机的手又退出界面给陆星泽发了一条信息。
“啊?难道我还有其他的小情敌?”
“我不知道。我过去之前你先待在酒店。千万别出去好吗?”
陆北琛紧皱没有松懈,眼底透着不安。
“你要过来啊?什么时候?”
“现在。”
听到陆北琛这么一说,江遇瞬间想了起来,那天他们在餐馆碰到的那个黑色男人,还有南初无缘无故跟着自己。
江遇按了按眉心,长叹一口气。
怎么这么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