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才到了武功县,杨彦章打算进城置办点东西,好供二人继续游山玩水。
但才刚进城不久,就被王孝杰的人发现。
“杨御史!”
隔着老远,就有几个士兵飞奔而至。
“岷州有急事,王将军请御史大人加快脚步,尽快赶往岷州议事。”
杨彦章倒也没责怪这帮人打搅自己,于是应承过后,便出城来和上官婉儿会合,并且把这事说了一下。
“什么事不能到了再说?这么急着坏人好事!”
上官婉儿心里嘀咕,但却也知道军中大事耽误不得,这才和杨彦章加快了速度。
两日后,二人终于到了岷州,在城中和王孝杰碰面。
才刚进来,杨彦章就愣在了原地:“赞婆?你怎么又来了?”
早在洛阳的时候,细作就把吐蕃那边的事情报回了朝廷,所以杨彦章是知道赞婆被他坑惨了的。
赞婆见他直皱眉,还当时自己不讨喜,立刻卑躬屈膝过来见礼:“杨御史,我来大唐,是帮你们攻打吐蕃的,以后您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我赞婆绝无二话!”
看赞婆不是来找麻烦的,杨彦章这才反应过来,意识到这货被卖了后,至今没察觉到问题!
于是杨彦章便不禁笑了:“赞婆,你自己就是吐蕃人,来助我们攻打吐蕃,这不是在鬼扯吗?”
赞婆当时就留下了悔恨的眼泪:“都怪我不懂事,错把吐蕃豺狼当亲人,不想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还赔上了我的家人!大人,为表诚意,我想说一个秘密!”
“你能有什么秘密?说来听听。”
赞婆咬了咬牙后,这才吞吞吐吐地开口:“是这样,之前我在洛阳时不是想买炮弹,后来被人搅黄了吗?大人可还记得此事?”
“记得记得,这种事我当然记得。”杨彦章心里暗笑。
“我虽然没买成,但想着那炮弹威力巨大,大唐有此物在手,以后吐蕃不就得岁岁进贡年年称臣?正巧,我当时听说那些炮弹数量有限,用完就没,便动了歪心思,故意拖延不走,暗地里却结交大唐官员,打起了这些炮弹的主要,想要偷偷买走,销毁甚至是运回吐蕃!”
杨彦章听的差点笑出声来,这些事情他早已知道,想不到赞婆至今没察觉,还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说给他听!
不过他并未表露出异常,反而是开始演起了戏来:“赞婆,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窥视我大唐神器!你接着说下去,你究竟后来做了什么?”
赞婆狐疑地瞥了他一眼:“大人不知道吗?我和朝中的屈贞筠搭上了关系,从他手上买走了大部分的炮弹!这事,您可能不知道,但太后一定知道,因为我前脚才刚离开大唐,那些沿途为我开道的被吐蕃收买的官员,就都被抓了起来!”
杨彦章一愣,他倒是忘了这点,于是赶忙鬼扯起来:“原来,之前各地官员被抓了不少,竟然是因为这件事!都是你们吐蕃干的好事!对了,那些炮弹呢?”
“我要说的秘密就是这个!炮弹已经被我送回到吐蕃,虽然不知何故,点了几发炮弹都威力不足,但依旧剩下不少!如果其中有几个能用的,必定会被岷州大唐将士造成不小的伤亡!”
王孝杰一听吐蕃手上竟然有炮弹,顿时吓了一跳,提起拳头作势就要揍赞婆,好在杨彦章眼疾手快,将其拦住。
“杨御史,别拦我!这个畜生,既然敢私自买走我们的镇国重器!我是见过那炮弹的威力的,合抱之木都能给崩开!这要落在咱们的军中,那还得了?如果我军正在冲杀中却被这炮弹炸一下,只怕立刻会混乱不堪,被吐蕃轻易击败!”
但杨彦章却摇摇头,示意他退下。
王孝杰身手不及杨彦章,于是只好作罢,但依旧瞪着赞婆,目光几乎能杀人!
然而这样的场面,更让赞婆无从起疑,继续把自己当做恶人,不断地向王孝杰、杨彦章弯腰赔不是。
“我不该那么做……”
“我不是人……”
“我坏事做尽不得好死……”
“可是我家人被赤德松赞杀光,我是真的来为大唐效力,想要借大唐之力报仇的啊!”
王孝杰忍不住怒斥:“我大唐讨伐吐蕃,为的是大唐社稷,不是为了给你报仇!你想利用大唐?做梦!快滚!”
赞婆哭的稀里哗啦,眼看王孝杰今天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情急之下就直接跪下,保住了杨彦章的小腿哭求起来。
“杨御史!你我怎么说也是见过几面的,是有些情分的啊,你忘了吗?在洛阳时,我想买,你想卖,也是你亲自带我近距离看那炮弹威力的!咱们是有交情的,您帮我说句话啊!”
杨彦章于是拍了他一把,随即把王孝杰拉到了后面。
“杨御史,之前我留下赞婆,确实想着利用他!可我不知道他竟然暗中偷走了大唐镇国至宝!这样的人死不足惜,您怎么还拦住我,不让我一刀把他给砍了?”
“王将军息怒,我和你说个交心的话,你可别忘外说!”
“杨御史请讲!”
“其实,赞婆自打二入洛阳,就落入了我的算计中。包括他和屈贞筠暗中买卖炮弹,也是我一手安排的!”
听到这里,王孝杰顿时鼓起了双眼:“杨御史!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怎么能干这种卖国求荣的事情?而且,你怎么还敢和我说?你莫不是以为我打不过你,你就能为所欲为?”
杨彦章不禁大笑起来:“我敢和你说,是因为太后也赞成我这么安排,因为卖给吐蕃的炮弹,只是前期造的一些品质低劣之物,威力有限,可这批炮弹,却被卖出了常人想不到的高价,掏空了吐蕃的国力!”
王孝杰呆滞了一阵,这才回国神来:“我好像懂了!这么说来,这赞婆倒是个受害者!杨御史你是出于对他的愧疚,所以想补偿一下?”
“咳,我愧疚个鬼……”杨彦章一阵无语,“我只是觉得攻打吐蕃这种事,一定要找个熟悉吐蕃地形的人,不然吐蕃地形复杂,气候也复杂,我们贸然进去不容易拿下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