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婆自然听到了武则天的话,虽然心里有气,却不敢说,甚至,都不敢表露出分毫。
今天来送礼,就是求人办事的,如果敢生气,这点东西只怕不够。
“太后,东西带上来了!”
赞婆压下其他情绪,一脸喜气地开始介绍。
“太后请看!这是两箱夜明珠!个个拳头大,夜里能当宫灯使唤!”
“这是两箱象牙,品相都是上乘!”
“太后,这是犀角,从南方而来,极为珍贵,只有一箱,却花了吐蕃国库一半的财富!”
……
林林总总的,赞婆介绍了很长时间,就是后世而来的杨彦章,都被这豪华的礼物给惊呆了。
百官虽然极力克制,却不少人都忍不住一再抽气,都被吐蕃这大手笔深深震撼!
武则天盯着那一箱箱明亮发光的宝物,已经在幻想着把它们攒在自己身上的奢靡之感。
“太后?”杨彦章在她身边,见她失态,于是叫了一声,但武则天却恍若未觉。
杨彦章无奈,只好从背后弹了一下。
武则天立刻一拘灵,这才清醒过来,赞许地给瞥了杨彦章一眼。
但下面的吏部侍郎魏玄同却捕捉到了这一幕,差点被惊到下巴:我看到什么?杨御史竟然把手伸到了太后后面摸了一下??
不过他没敢多想,赶忙收回了目光,强行把刚才看到的、联想到的,全部强行忘记。
“吐蕃送了这么多东西,必定有求于本宫!赞婆,说吧,说出吐蕃的诉求!”
赞婆见大唐上上下下都对这些礼物十分满意,便心里一喜,于是喜滋滋地说到:“是这样,近来天竺国似乎对吐蕃有所企图,但吐蕃南面地势崎岖,不易守备。我们赞普听说大唐有镇国神器,故而送上礼物,想租用一样,回去好震慑天竺!”
这话一出,右相韦待价断然斥责:“不可!镇国神器,岂能假于敌国?你们吐蕃未免也太天真,这种事都能想的出来!”
百官也都露出了轻视鄙夷之色,都知道这镇国神器才刚出现,怎么会给吐蕃?
赞婆见才刚开口就遭到大唐满朝官员的斥责,顿时有些急了:“是租用!这样的财宝,我们吐蕃每年都可以上供!什么时候大唐不想再借,我们还能还回来啊!”
这话又让不少官员开始思考起来。
这次赞婆送来的东西,价值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要年年送,那还真是一笔不能小觑的财富!
最起码足够大唐应付突厥人的开支!
武则天也有些意动,但一想到这是镇国神器,便又有些犹豫不决,她终究是个女人,还是个迷信的人,害怕把镇国之物送出去后,自己的国运也会随之消失。
于是,武则天看向杨彦章,想问问他的意见,毕竟大炮本身就是杨彦章造出来的。
见武则天目视自己,杨彦章便低声道:“太后,不如暂时安顿他住下,这事,咱们私底下说?”
武则天于是当即高声道:“退朝!鸿胪寺安顿赞婆住下,大炮的事,咱们稍后再议。”
于是,杨彦章又和武则天回到了后面。
“说吧,你是怎么想的。这大炮,是租还是不租?”
“太后,这大炮自然是要租的!一门大炮换那么多钱,太值了!”
武则天撇撇嘴:“吐蕃人言而无信,拿走了大炮,只怕立马会反悔,再也不会给钱上供,更不会还!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杨彦章哂笑到:“太后当臣是傻子?臣当然知道吐蕃人言而无信,而且,臣估摸着这赞婆重金租用大炮,恐怕为的是带回去后好好研究一番,好也造出大炮,以此再来威胁大唐!”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说要租出去?”武则天有些好奇。
“因为,这大炮不是那么容易研究明白的!”
武则天更加不解:“拆开看看构造,还不容易仿制出来?”
杨彦章立刻大笑:“问题就在这里!他们怎么拆开?那大炮都是一体铸成的,根本拆不开!想弄开,除非回炉融了!但融了,他们更无法知道里面的构造!”
武则天恍然:“原来如此!杨彦章,你果然鸡贼!但既如此,他们自然很快就会意识到无法拆开,明年还是不会给钱续租的。”
杨彦章却胸有成竹,对此并不在意。
“大炮的威力,吐蕃人是看的到的,就算天竺来犯是假,但用于吐蕃内部维持统治,也是极有作用的!只要大炮能用,他们那肯定会用的!”
“但吐蕃人不知道的是,这大炮通身都是铜铸,极容易生锈!不出两年,必定锈的无法使用!我们可以提前和他们说,不用年年上贡,我们可为其提供一些后续的帮助,包括更换大炮,但每次上门帮助,都需要额外支付一笔钱财!”
“如此,他们隔三差五地,就需要我们去帮忙!后续我们的炮弹若有改进,甚至也可以展示给他们看,也能高价有限地卖给他们!这么一来,主动权反倒在我们手里,不光能让其仰我大唐鼻息,还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花钱!”
武则天听的都惊呆了!
“还能这样赚钱的?如果大炮两年就会报废,那我们不是每隔两年就能收到一笔巨资?还能卖炮弹!那以后本宫岂不是再也不会缺钱花?”
杨彦章笑了笑:“两年就给吐蕃人来这么一次,我估摸着,不出十年,吐蕃人就会穷的叮当响!到时候吐蕃高层盘剥下面百姓,只怕还会陷入内乱,不得不请我朝出兵!到那个时候,便是太后彻底控制吐蕃的时机!”
武则天浑身一震,眼里顿时涌起狂喜之色!
“想不到,你竟然还另有所图!不光让吐蕃人心甘情愿地花钱,还让本宫有了彻底控制吐蕃的机会!杨彦章,你在区区御史台任职,真是屈才了!”
杨彦章却不以为意:“不屈才。臣这不是照样能为太后出谋划策?御史台就挺好,没事就能弹劾人,百官都怕我,多威风?”
武则天听的不禁笑了:“你想威风?本宫有办法!这样,回头本宫给你个惊喜,保你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