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内人走净,傅楠战的护卫才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自家王爷洗漱。
与此同时,哥儿嬷们围上肖瑜白,一番检查后,发现他身上有些擦伤,便留下药膏,一言不发地离去。
肖瑜白被扶进浴桶,热水漫过身躯,却暖不了他冰凉的心。
他独自蜷缩在桶内,泪水再次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溅起一圈圈微小的水花。
委屈如同藤蔓般在心底疯狂蔓延,肆意生长,他满心悲戚:好人家的哥儿,谁会遭这般罪、干出这种事啊!
洗漱完毕,肖瑜白仿若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地回到了自己在王府的卧房。
屋内寂静无声,烛火摇曳,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此刻的他,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本就饥肠辘辘、疲惫不堪,又历经了那般难以启齿的磨难,身心俱疲到了极点。
他一头栽倒在床上,被褥还没来得及拉好,便沉沉昏睡过去。
这一睡,便如同陷入无尽的泥沼,肖瑜白毫无知觉地陷在混沌梦境里,任由高热席卷全身。
时间悄然流逝,他这一觉直接昏睡到了第二日下午。
王府的丫鬟婆子们见王君迟迟未起,起初只当是累着了,并未太在意,可随着屋内温度愈发滚烫,肖瑜白面色红得吓人,呼吸急促,这才慌了神,急忙去请太医。
太医匆匆赶来,搭脉、查看舌苔,眉头拧成一个“川”字,一番诊断后,迅速开方抓药。
药汤一碗接着一碗灌下,好在发现得及时,热度才慢慢退了下去。
太医临走时还心有余悸地叮嘱:“若再晚半日,王君这身子怕是熬不住了,性命堪忧啊。”众人皆是后怕不已。
因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进宫谢恩的日子便耽搁了下来。
足足五天后,肖瑜白才强撑着病愈的身子,踏入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气氛却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面色阴沉,手中的折子被捏得“嘎吱”作响——原来,永安侯府偷梁换柱、抗旨换亲之事,此刻才彻底败露。
“胆大包天!永安侯府竟敢视朕的旨意如儿戏!”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声喝道。
当即下令派兵,将永安侯府围了个水泄不通,抄家问斩的旨意顺势而出。
就在这时,国师一袭素白长袍,手持拂尘,飘飘然上前,行了一礼,开口便是软糯的腔调:“陛下,此子确是永安侯府的第三子,也是和王爷天作之合之人呐。”
这国师,模样生得仙风道骨,超凡脱俗,平日里备受尊崇,可实则是个中饱私囊的大骗子。
前些时日,刚收了侯府沉甸甸的银钱,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侯府一门被屠戮殆尽?自然是要巧言相护。
皇帝眉头微蹙,目光在国师和肖瑜白身上来回打量,沉吟片刻,终究是压下怒火:“既然国师如此说,那朕就重新下旨,为皇叔赐婚。”
说罢,挥挥手,示意国师退下。转头看向肖瑜白时,神色稍缓,温言交代了几句要好好照顾傅楠战的话,便让他回王府去了。
至于回门一事,肖瑜白满心抵触,那个所谓的“家”,充斥着冷漠与算计,是他拼命想要逃离的噩梦之地,如今脱身了,又怎会主动回去?
另一边,傅楠战虽躺在榻上动弹不得,意识却清醒得很。
听着护卫们说着今日京城的事,已经肖瑜白进宫后的事等等。
他心中对国师的行径嗤之以鼻,暗暗咬牙:好你个骗子,等我恢复行动能力,头一件事便是砍了你的脑袋,看你还如何招摇撞骗!
肖瑜白病愈之后,王府的日子依旧不太平。
依照规矩,他又开始隔两日便与傅楠战同房一次。
十多次下来,傅楠战满心无奈,自家老婆似乎毫无长进,依旧笨手笨脚、青涩得很。
每到关键时刻,还是手忙脚乱,不得要领。
自肖瑜白入府这一个月来,府内的下人大多抱持着观望态度,对他不冷不热。
平日里的吃食,也是时好时坏,偶尔还克扣他的口粮。
肖瑜白生性隐忍,向来不声张,只是偶尔在给傅楠战侍寝时,以为他昏迷着听不到,便压低声音嘀咕几句。
傅楠战把这些抱怨听得一字不漏,心中怒火渐起,我的老婆,怎能容你们这般欺辱!
那些嬷嬷们动辄检查肖瑜白的身体,傅楠战更是觉得她们居心不良,好似在借机占自家老婆的便宜,简直不可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