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章楠楠便带着满心的计划,踏入了沁心园。
此时的沁心园静谧祥和,尚无宾客的喧嚣,这个时间过来谈这件事,在合适不过了,她径直将新婚的小两口唤至三楼。
章楠楠将自己的构想,事无巨细地向他们娓娓道来。冬梅的眼眸里,闪烁着如星芒般的兴奋与期待,率先开口道:
“少夫人,您于我而言,恩同再造,您的任何提议,我都欣然应允。想我们成婚之时,那般热闹非凡、别出心裁,我满心皆是欢喜与感激。”
言罢,她微微垂首,似在回味那美好的时刻,一抹幸福的红晕悄然爬上脸颊。
章楠楠继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冯宽。冯宽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
“少夫人,冬梅既已同意,我自当无二话。您乃我们的主心骨,为我们如此操劳,我等实在于心不安。”
语毕,他与冬梅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满是对彼此的深情与对未来的憧憬。章楠楠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若被一层甜蜜的薄纱轻轻笼罩,她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似要借那茶香驱散这甜腻之感。
这时,冯宽的眉头却微微皱起,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
“少夫人,不知家母意下如何?许久未曾相见,她对我甚是冷淡,我心实忧。每念及往昔她的慈爱不再,我便黯然神伤,却又不知何处有所差池,实在是想不通呢!”
章楠楠轻轻放下茶杯,温言安抚道:
“你母亲那边,我已妥善安排。她亦会为你们筹备厚礼。她年事渐高,神志或偶有不清,你莫要心生怨怼。我待她如亲生母亲一般,她的心意,我自是知晓。”
冯宽听闻,顿时释然,眼神重新焕发出光彩:
“少夫人,我明白了。无论如何,她皆是我的母亲,我定当竭尽孝道,让她安享晚年。”
章楠楠欣慰地看着他,心中暗自感叹,姜嬷嬷此生虽未历经生育之苦,却能得此孝顺之子,亦是福泽深厚。
人生漫漫,岂能尽善尽美?纵使当下顺遂,来日亦或有风雨,然有银钱傍身,亦能保生活无忧。
章楠楠在沁心园用过午餐后,才返回侯府。刚踏入府门,姜嬷嬷便匆匆迎了上来,神色焦急地说道:“少夫人,章老爷前来,此刻正在前厅与世子相谈甚欢,只是他面色凝重,似是谈及极为重要之事。”
章楠楠心中一动,暗忖:
“我正欲寻他商议修缮宅子之事,此事宜早不宜迟。”
当下,她与姜嬷嬷快步向前厅走去。尚未进门,便听到章老爷恼怒的呵斥声:“此乃天大之事,竟要断绝姐妹情谊!她们虽非一母所生,然皆是我章家血脉。我半截身子已入土,怎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女儿如此行事?我宁可居于残垣断壁之中,也不愿见她们姐妹反目。”
贺渊朔赶忙上前劝慰:
“岳父大人,您息怒。气大伤身,受苦的终究是您自己。等楠儿回来,咱们慢慢说道,我相信楠儿自有分寸。”
章老爷却仍难掩愤懑:“贤婿啊,非我指责楠儿。她往昔绝非这般,虽芸儿性子急躁,她身为长姐,向来包容有加。为何如今竟闹至如此地步?
磊磊亦是糊涂,堂堂章府公子,竟跑去她的茶楼,摆弄那什么烘焙之术,成何体统?也不怕人家笑话,本来章府现在一走下坡之路,他是没有一点心思为家里考虑!”
贺渊朔耐心解释道:
“岳父,那并非大厨之举,乃是一种烘焙技艺。磊磊所制蛋糕,美味可口,众人皆赞。”
章老爷却不以为然,眉头紧皱如峰峦:“我亦尝过,味道虽佳,然他终究不该涉足此道。再怎么好吃也只是一个做吃食的!”
做吃食的怎么啦?能赚了钱来就是本事,老迂腐,竟然还嫌弃上了!
章楠楠心中冷笑一声,旋即步入前厅,缓声道:
“父亲,且容我讲一个故事。昔日有一户人家,育有二子。长子温良敦厚,次子刁钻乖张。家中父亲溺爱幼子,常对长子言:‘家中贫寒,你为兄长,当顾念弟弟。家中粮食,你少吃一口,弟弟便能多吃一口。’长子生性纯善,颔首应承。久而久之,长子即便饥肠辘辘,亦会省下口粮予弟弟。然一日,长子染病,需多食方能康复,于是他便多取了些许。
岂料幼子见状,大为不满,只觉兄长此举乃夺其食物。因长久以来,他皆以为兄长之给予乃理所应当。于是兄弟二人终起争执,老父亲却只一味数落长子,责其过错。父亲可曾想过,长子亦需正常生活?”
言罢,章楠楠已是泪流满面,那泪水里,既有对原主身世的悲悯,亦有对现代公婆偏心之事的感同身受。
她的丈夫愚孝,致她亦深陷不公,如今见章老爷亦如此,心中悲戚难抑。
贺渊朔听后,心中了然,对章楠楠的怜惜更添几分。而章老爷则呆立当场,满脸惊愕,一时竟无言以对。良久,他垂首默默转身,行至门口,忽又回首道
“我的院子,还是要修缮的……”
贺渊朔瞥了他一眼,随即转身走向章楠楠,轻声抚慰。
章楠楠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些许情绪,方想起还有要事与贺渊朔商议,于是说道:
“世子爷,实有一事相告,此乃永安侯府之喜事.......”
贺渊朔听闻,却果断摇头反对:
“不可。虽说我侯府善待下人,然亦不能将其捧至过高。即便你我同意,父母双亲亦难应允。”
章楠楠惊愕不已,脱口而出:“此乃一举两得之美事,为何不可?”
“在偌大的京城,咱们永安侯府也不能开这个头。如果咱们这样办了,别的勋贵人家会怎么看?以后他们的下人要成亲也要撑起这样的场面吗?如果没有,他们会被人耻笑,不如永安侯府善待下人,这顶帽子就会很容易给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