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佳依听到这里,轻轻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她的神情瞬间变得肃然起来,也不再有丝毫揶揄之意。
“嫂嫂,您明鉴。佳依确实不敢轻易开口。表姐才是姑母的亲生女儿,我若告她的状,只会让姑母更加为难。即便姑母为了我去呵斥表姐,可依照表姐的性子,母女两个的关系必定会陷入冰冷僵持的状态,到那时,我就成了那个罪魁祸首。”
章楠楠微微点头,心中不禁感慨,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女孩考虑事情竟如此周全。
“佳依,你可以不说出来,但是咱也不能怕事、躲事。你父亲说的退出悦君堂,实属下策。咱们就是要努力学到本领,让自己不断壮大起来。以后若能寻到勋贵人家,那自然是最好的。就算没有,在悦君堂里镀金一番,也不失为一种收获。”
柳佳依用力地点点头,其实她内心也不想退出。悦君堂里的管教嬷嬷对她很是满意,好几次都有意无意地叹息道,如果她的家世再显赫一些,那甚比宫里的一些贵人、妃子还要庄重呢。
“佳依,这贺渊茹就仗着自己的身份,有恃无恐地对你进行压迫。你越是不反击,她就越是张扬跋扈,变本加厉。咱们要在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学会智取。我相信你是个聪慧之人,定会做得很好。就拿她练练手得了,因为咱们女子以后不管嫁到谁家里去,现在的男人都少不了纳妾,对待那些女人,争风吃醋,相互算计。还不是同贺渊茹如出一辙!”
章楠楠说得都是心里话。虽说如果柳佳依反击贺渊茹,两个人彻底撕开脸面,最得意的应该是她。可是章楠楠万万没有将自己的利弊放在其中,只是作为过来人,劝说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希望她能越来越好。
柳佳依听了章楠楠推心置腹的这番话,如梦初醒。有些人,有些事,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与其活的唯唯诺诺,还不如想着法子应对,才不能让自己让家人活的憋屈。
柳佳依第一次感觉在侯府心情是那么畅快。章楠楠又留她一起用过午膳。这次两个人都没有那么拘束,越聊越感觉如同闺中好友一般。
尤其是章楠楠,心情更是大好。在现代的时候,她身边就没有知心好友,因为自己是孤儿,一般人她都是不太相信的,大多数也都是泛泛之交,唯独相信了不该相信的罗齐。她现在想想,当初没有朋友,也怨不得别人,只怨自己把心锁的太紧,就算别人向她示好,她总是戒备心很强,不愿回应。其实哪有多少骗子,只是自己不够勇敢,还掺杂着自卑而已。
午饭过后,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两个人又商讨了很久,直到傍晚柳佳依才心满意足地打道回府了,但依旧是走的后门。
章楠楠一得空闲就又回了自己的书房,姜嬷嬷也过去伺候了。
“今天我去外院,听说清婉院特意去定制的盛装,简直比过年还要隆重呢!”姜嬷嬷拿起桌子上的果子啃了起来。
“那还不正常嘛,贺渊茹应该也够忙活的吧?”
“这丫头我怀疑她就是个恋爱脑,一门心思地打听国公府小公爷安景钰的踪迹,听说还让几个小厮拿着银钱去贿赂国公府的下人,以获取情报呢!”
“安景钰?这个国公府的小公爷,是值得操心操心呢,这丫头不傻。”章楠楠拿起毛笔,有模有样地写起字来。
——
清婉院里,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如涟漪般荡漾而来。
“莲姨娘,这衣服也就是您穿才穿出它的韵味来,宛如天上的仙子一般……”
“就是,就是,这江南云锦的料子就是不同凡响,又加上巧夺天工的师傅量身定做,我们莲姨娘的身材又好,真是美到极致呢!”
邵莲琪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这衣裳确实设计巧妙。她又命冬菱拿来自己最爱的镶嵌了红宝石的海棠钗花簪还有一支琉璃步摇,轻轻插入发髻。她轻巧的身姿转了一个圈圈,华丽娇贵的模样,让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没有人注意到,站在一边的冬菱暗自神伤。心里暗暗在想,也许那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世子现在一如既往,看来她的意愿已经落空。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邵莲琪,心头又涌上无比的自卑感,眼瞅着泪花就要掉落,便偷偷地从后门出去了。
“吆,这是天上掉下的尤物吗?怎么会那么美艳,哥哥,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动呢!”
不知什么时候,侯府的兄妹两个已经站在了门口。
邵莲琪听到贺渊茹的夸赞,心里更是像抹了蜜一般。此时最想见的人,又出现在这里,眼里皆是娇羞之意。她缓缓地走了过来,故意走到世子跟前行礼,想让他看的更清楚一些。因为她最想听到这个男人的夸赞,自己那么努力地变美,还不是为了更能拴住他吗!
“衣服甚是漂亮,只是那么大的裙摆,在家会不会不太方便呢?有些太过繁琐!”
贺渊朔语气淡然,在他的眼里,只是一件衣服而已。头上的发钗也是他给她买的,没有什么奇特之意,神情平静如水。
邵莲琪的满心期待顿时凉了半截,脸色马上垮了下来。却没有开口,最近这一桩桩事情,她也觉出,贺渊朔心里似有不悦,她还是有所顾忌的。
“哥哥,咱们莲姨娘面相出众,气质非凡,又能持家,娶进侯府真是咱们一幸事呢!”
女人还是了解女人,贺渊茹比哥哥这个耿直的大猪蹄子会说话。贺渊朔听到妹妹这番夸赞,他也顺势说了几句,不疼不痒的。
他只是想着自己还有别的事情,本来不想进来的,可是门口正巧遇见了妹妹,便一同和她走了进来,打个照面。还有一个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事情,为看冬菱一眼,但是未偿所愿。
“世子,我这件衣服是为诗词大会准备的,您看如何?”
邵莲琪还是抑制不住心里的不快,直接了当的询贺渊朔。
“诗词大会?”
贺渊朔一怔,才想起那天为了哄好她,承诺过她只带她一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