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和陈婉在前面走。
身后十几米跟着邹安和蓝雨。
“还好这个点人少天黑,不然那家伙明天就是头条。”
蓝雨淡淡说了一句。
邹安好奇道:“狗仔队能查到这儿?”
蓝雨说:“狗仔无处不在。”
邹安左右看看,问蓝雨:“你这组他最关心,另两个人呢?”
蓝雨说:“步梯、货梯一个;另一个守车。”
邹安点了根儿烟,不说话了。
看着前方半晌,蓝雨反问:“姓沈的小丫头怎么样?”
吸了两口烟,缓缓吐出来,邹安也看向陈婉的背影。
“没什么好说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普普通通女大学生。”
蓝雨暗暗咬牙切齿,恨恨盯着方圆。
“那凭什么?”
“不知道。”
邹安摊摊手。
走了好长一段儿,陈婉停下来,胳膊撑在河边的铁栏杆上,歪头看着方圆。
“你计划里的那个房子边,也会有这样的河岸么?”
眼神幽幽望着更黑幽幽的河面,陈婉小声问他。
方圆靠在一旁,说:“会有山有水,到时候天天陪你溜达。”
说完把手臂也搭在冰凉的铁柱上,仰头望着比河水更深邃的夜空。
他问陈婉:“累么?”
陈婉用袖子遮住了半只手掌,拄着下巴看着他,似乎没懂方圆在问什么。
方圆说:“忙来忙去,累么?”
陈婉晃晃头,眯着眼睛说:“帮你挣钱来娶我,帮我们一起挣个家出来,怎么会累?”
“凉,过来。”
方圆把她拉到身前,两双手握在一起,他说:“这次燕京的事儿结束我就打算成立集团,刘菁菁说累了,你觉得谁现在能代替她管钱?”
话不长,但信息量很大,以陈婉现在的认知,完全听得懂。
她皱眉想了半天:“我肯定是不行的,cFo这个位置对专业要求很强。她为什么说累了?”
方圆看着树影和树影里一点橘色的烟头火光。
两个人似乎都很喜欢这种暗夜的静谧感。
“无非是想退和想进,她很聪明,其实无所谓的,这两个想法对公司来说,都不是坏事。”
陈婉消化一番他的意思,点点头问:“那你是想再招?集团成立再招,晚了些吧?”
方圆不说话。
陈婉懂了:“去燕京时我跟刘姐聊聊。”
方圆吧唧她一下。
陈婉嗔道:“你的沈妹妹要上春晚的事和你说了么?”
方圆嗯了一声,点点头。
陈婉白他一眼,又问:“你怎么想的?”
方圆说:“pilipala树敌太多,她当个正面形象竖起来,对飞天传媒好处很大。只是……”
陈婉替他说:“只是树大招风,她彻底爆红后势必会引来更大的恶意和诋毁,你担心她扛不住,对吧?”
方圆不否认,说的是:“一部分。”
“另一部分是,pilipala动的蛋糕会更大,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你觉得这个业务会被抵制?”
方圆很欣慰陈婉能想到这么多,这说明她的成长实际更大。
他摇头说:“大势所趋,抵制不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网络流媒体引发的传统行业变革是必然的。”
“那你担心什么?”依偎在方圆怀里,听着他砰砰有力的心跳,陈婉感觉很安心。
在陈婉面前,方圆没有任何事不能说。
他担心的是一旦沈宁飞沉溺在聚光灯里,那他多少会心里受些伤。
那是他在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呀,当时的沈宁飞万念俱灰,总该对生死之间的信念更坚定些吧?
陈婉捏捏他的脸,笑了:“你把她当做什么锚点呢?
“再怎样,她也只是个20岁的小丫头。
“繁华既定,你该容许别人走别人的路。
“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有你的经历,你不该锚定别人的思想。”
方圆笑嘻嘻问她:“那你呢?”
“我?
“呵!”
陈婉掐他:“我早就被你铆钉似的钉住了,知道了你这么大的秘密,我要是跑了,你还不杀人灭口呀?”
见方圆要吹胡子瞪眼睛,陈婉温柔下来:“去做你想做的事,我陪着你呢。”
两两相望,深深相望。
方圆懂,陈婉也明白。
他们两个如果互相失去,那就会同时变成全世界最最孤独的人。
越走越冷清,晚上的河风很凉,方圆拉着她走出小树林,沿着大路往回走。
小区外圈的公建有家蛋糕店,陈婉拽着他进去买了两个小蛋糕。
一个上面有颗樱桃,另一个撒了几粒蓝莓。
回到家,陈婉在厨房的柜子里翻来翻去,找到两根细细的生日蜡烛。
分别插上,又发现没有火机,只好拔下来去燃气灶点燃后重新插回去。
“蜡烛是上次木子生日剩下的,我给你补过生日吧,一个蛋糕十岁,两个刚好二十岁。”
方圆问:“你不吃?”
陈婉摇头,说自己减肥。
方圆把她拎到怀里,从衣服下面伸进去,摸她的小肚子。
“你都瘦了,还减什么肥?”
“那也不吃,晚上吃这个就是胖。”
方圆要吹蜡烛,陈婉却拦住他,让他先许愿。
想了想,方圆真的很是认真地许了个大愿。
吹灭蜡烛后,陈婉把他闭眼睛时沾的奶油抹到他脸上,乐不可支道:“臭小子,去年李理李响在,我早就想问你了,重来一次的生日蛋糕好吃吗?”
方圆拉住她的手,放在嘴里含着,舔掉奶油,对脸红红的陈婉说:“好吃。”
陈婉羞着问他:“许的什么愿?”
方圆摇头没有回答,上下其手想扒她的衣服。
陈婉却拦住他,咬着嘴唇站起身,去拉上了客厅的窗帘。
回来又把客厅的灯打开。
站在他面前,一件件脱掉。
水晶灯下,陈婉的皮肤似乎发着光。
白嫩中埋着一层淡淡的粉红。
挽上了长发,陈婉把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我好看吗?”
像触碰一块奶油蛋糕,方圆小心翼翼地把她打横抱起,坐回沙发上。
“闲时小酒清茶,忙时修修篱笆,等了无牵挂后,我就带你归隐一处鸟语花香的小桃源。陈小婉,重来一次,我的生活里有很多美景,但你一定要相信,只有你能温柔我全新的整个世界。”
陈婉自下而上望着他,满目深情,摸上他的脸,扑哧一乐:“我懂的。但大不了你就拉着想拉的人一起走好了,管什么其他?还说什么牵挂?”
用薄薄的毯子把陈婉的小肚子盖住,方圆吸了口气,悠悠吐出。
“这次来,我就是想把一件一直纠结的事告诉你,身为老婆,你得给我点意见。”
陈婉心里清楚,他也是个普通人。
很早前他就说过重生者在政治、经济、市场、趋势上简直可以无视所有专家团。
但大势的方向他可以把握,遇到细节处的难点,会和许许多多人一般无二的迷茫。
见他说的郑重,陈婉愣愣点头:“说吧,我明白,你一定是犯难了,我听着,也只有我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