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被子，沈凝飞瘙陆曦的痒痒。
“你怎么也变成女流氓了。”
“飞飞你帮我揉揉肚子吧，好疼。”
陆曦虚弱无力的忍着。
把手伸进睡衣里，沈凝飞感觉陆曦的小肚子被热水袋贴得很热，轻轻给她揉了揉。
“我再给你冲一袋益母草吧？”
“不要喝了，喝两袋了。”
黑暗里，闺蜜两个贴贴取暖。
陆曦问她：“你也很喜欢很喜欢方圆吧？”
沈凝飞点头：“我没喜欢过别人，觉得他很好，每天都会更喜欢一点点。”
陆曦说：“那你就不要听别人讲，听自己的，我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的一直在一起。”
“嗯。”
“都熄灯了，今天他怎么没给你发消息？”
沈凝飞回过神，摸到手机看了看，发现的确没有qq和短信。
陆曦说：“女孩子也要多主动的。”
又一声“嗯”，沈凝飞给方圆发了消息，问他躺下没。
放下电话，闺蜜俩又唠嗑，好几分钟电话都没有动静。
沈凝飞直接给方圆打去了电话。
一直响，没人接。
陆曦好奇道：“要不你给安然打个电话？”
沈凝飞犹豫着：“不好吧？”
陆曦说：“是有点不好，要不你上楼去看看？”
沈凝飞下床，披上衣服去了519。
不大会儿和安洛一起走下来。
她边换衣服边跟陆曦说：“安然也没回寝，打电话也没接，我和安洛去店里看看。”
徐清浅给妹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等到了熄灯时间还没收到回复，便把电话打给了最稳当的安洛。
安洛压根儿不知道徐安然回了学校，但一接电话就明白了。
她担心徐清浅着急，只能先撒谎说安然去洗漱了，一会儿给她回电话。
挂了电话，安洛也正想着去店里找人，就碰上了沈凝飞。
寒风冷夜，安洛和沈凝飞并肩而行。
两个姑娘似一样的性格，和冬夜一样安静。
安洛先开了口。
“方圆真是有本事，真把你追到手了。”
沈凝飞对她笑，没想别的，她突然想到了孟静怡说的话。
孟静怡说的是恭喜她，但安洛说的是恭喜他。
“我也喜欢他。”沈凝飞说。
安洛说：“嗯，祝福你们，喜欢就要坚持啊，坚持才能走得远。”
下了高高的台阶，遥遥可见么么茶店里还开着灯。
两个人都暗松一口气。
到了店里，却没有人。
好多只喵在门口蹲着，时不时伸伸爪子碰碰积雪，没有一只敢跑出去玩。
“方圆，安然，你们在店里么？”沈凝飞喊了一声。
“在，在在！
“媳妇快来救我！”
听着两人对话，安洛停住脚步，把小家伙们都赶进屋。
方圆听见傻媳妇的声音，先在心里骂了寝室几个废物一番，然后嚷出声来。
从外面打开门，方圆蹭地窜了出来。
趁沈凝飞不备，他直接拱进人家怀里，贴贴抱抱，撒了娇。
跟出来的徐安然笑，门口抱着蓝胖子的安洛也在笑。
沈凝飞红着脸推开他。
方圆骂骂咧咧解释了一番被猫主子加害的过程，沈凝飞和安洛都笑得不行。
关灯关店，四人一起往回走。
方圆给向东打去电话，吐槽之心已经等不及了。
人家徐安然都有小姐妹来救，自己一个八尺大汉只能靠媳妇？
顾离不在也就算了，向东作为老大……呸，方圆准备篡位！
电话接通，方圆二话不说就开喷，结果向东一句话就让他闭了嘴。
“啊？我们都不在寝室啊，在派出所呢。杨胖子被抓了……哎，先不说了，老幺你先歇着，甭管了。”
嘟嘟—
挂了电话，方圆挠挠头，不明所以。
沈凝飞问他出什么事了。
方圆看看她，没多说。
他觉得杨胖子八成是被陆曦刺激到了，难道出去打架泄愤？
“你们三个先回去，我去办点事。”
徐安然在给姐姐打电话。
安洛没说什么，但沈凝飞隐隐听见了电话里说的“派出所”三个字…
她让安洛先带徐安然回寝，自己拉着方圆往校门方向走。
方圆劝她不用跟着，怪冷的。
“我带着钱包，万一用钱呢。”
方圆笑了：“我也带着钱包。”
沈凝飞白他一眼：“我陪你。”
方圆深深吸了一口凌冽冻人的空气，神清气爽。
一把揽过傻媳妇的细腰，满腔豪情道：“走着，带你夜不归寝。”
“才不，我跟宿管阿姨打招呼了。”
沈凝飞笑着拦住他凑过来的大嘴。
——
自然界中，很多雄性动物都会为了择偶权而大打出手，比如老虎、狮子什么的。
但这种猛兽因为领地范围大，很难碰上。
在印尼零星几个小岛上，生活着一种恶心吓人的远古生物——科莫多龙。
这玩意长相凶猛，脾气也凶，而且生存环境封闭狭小，经常为了交配而和同性干仗。
方圆猜对了一半儿，杨一帆的确是因为打架被抓了，但不是泄愤，而是求偶。
起始原因是因为陆曦。
杨一帆YY陆曦有段时间了。
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整个学校如杨一帆这样心水陆曦的人还少么？
杨胖子充其量因为是方圆的室友，从而能更接近陆曦罢了。
谁都想不到杨胖儿竟真的突然勇敢表白。
突然，十分突然。
他默默攒了一个月的零花钱，表白的措词是带陆曦出去吃西餐看电影。
被撅，这是唯一的结果。
再次折戟的杨一帆化悲愤为情欲，拿吃西餐的一部分钱出门吃了快餐。
快餐也是真的快，而且便宜。
吃饭十几分钟，缓了半个小时的杨一帆准备再吃一顿，但被别人点走了。
另一个哥们本来也不慢，但架不住杨胖子总催。
点餐员催啊催，给哥们儿催破防了，说啥就支棱不起来。
哥们颜面受损，化情欲为悲愤，披上衣服就去找催单的杨一帆。
同样悲愤的两个人，互相动了手。
对方很壮，攻击力高；
杨一帆很胖，防御力高。
有来有往，谁都没占便宜。
警肯定不是快餐店老板报的，是哥俩被赶出“饭店”之后又干了起来，被巡逻的警车直接带走的。
派出所就在美食街尽头。
方圆和沈凝飞很快就赶到了。
从陈逸嘴里听到了事情经过，方圆满头黑线，沈凝飞更是。
陈逸叼着烟卷儿乐呵呵道：
“其实没逼事儿，批评教育一番，一会儿就能放人。你们两口子何必折腾来，这都几点……”
说到这，陈逸立马住口，朝方圆挤眉弄眼，凑近了说：“高啊老幺，这招狠。”
然后恢复正常声音说：“快快，别让沈姑娘跟这罚站，今天周日，你俩赶紧找个还有空房的……”
方圆是真的想走，嫖娼打架还打进局子里，杨一帆那货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可陈逸话没说完，向东急急跑出来，说：“最近大查治安，不放人，说必须导员来领人。”
许悠也走出来，跟沈凝飞打了个招呼，对方圆说：“罚款倒是不用，但肯定得通知学校了。”
“草。”陈逸也愣了：“这闹到学校铁定记过。”
方圆恨得牙根痒痒，说：“给那傻逼记个过不是坏事。”
陈逸和向东不说话，许悠叹了口气也没吱声。
沈凝飞晃晃方圆的手，示意他别生气。
揉揉脑门，方圆给邹安打了电话，开口先是一声“哥”。
草草说了情况，邹安笑得跟什么似的，说马上到。
“等会儿吧，我哥一会来处理。”
方圆看着几个人，绷不住问：“你们都知道他出来嫖？”
向东说：“劝不住。”
方圆说：“这逼早晚出事。”
踢着雪堆，他摸出两根棒棒糖，递给沈凝飞一个菠萝味。
沈凝飞看他气哄哄的样子，感觉好笑，主动挽住他，什么也不说，默默陪他站着。
不大一会儿，邹安领着贺姿来了。
黑大衣、白色长款羽绒服；
金丝眼镜、长发飘飘；
文质彬彬、清冷高挑；
遥遥看去，金童玉女。
沈凝飞问：“那是你哥哥的女朋友么，挺漂亮的。”
方圆咳了一声说：“嗯呢。”
“那你要叫嫂子么？”
“八字儿没一撇呢。”
邹安先跟沈凝飞打了招呼，说了声：“弟妹。”，然后才看向方圆。
指了指自己，指了指贺姿，他说：“俩导员，正好。”
方圆奇道：“这不很容易被拆穿么？”
邹安拍拍大衣兜：“放一百个心。”
领着不说话的贺姿进去，二十分钟后，带着一胖一瘦俩男生出来。
贺姿大三，刚好前阵子考了教师资格证，冒充新鲜热乎的年轻女导员。
邹安没证，但邹安有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深厚经验。
同时，有现金。
不多，塞了八百，说了好话。
好话是：和你们曾队长挺熟。
看着面前两个乌眼青的大小伙子，方圆感觉这就是两只恶心巴拉的科莫多巨蜥。
他还没说话，杨一帆身后缩脖端腔的高瘦壮壮突然惊诧道：“方圆、沈凝飞？”
方圆一愣，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沈凝飞也愣住了：“徐彬？”
看见方圆询问的眼神，沈凝飞跟他说：“我们班体委……”
杨一帆暗暗“草”了一声。
徐彬上前，讪讪挠头。
“不多说了，谢谢你了，刚才你哥跟我说了，是你让他连带着我一起捞的。等以后我肯定带人多去么么茶给你捧场。”
说着又跟杨一帆抱抱拳，没吱声，江湖气拉满。
再跟邹安道了次谢。
最后最后，悻悻看着沈凝飞，支吾半天…
沈凝飞懂了，却看看方圆。
方圆更懂：“放心，我媳妇从来不多嘴。”
徐彬重重点头：“贤伉俪都是讲究人！”
方圆听得直乐：“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徐彬大笑着走了，走进拐角的那家带大床的网络会所。
方圆觉得这逼兴许能和杨一帆成为朋友，一样二。
邹安咳嗽一声，装大个儿教训515几个人一番，说再有这种事他第一个不让方圆管。
然后跟方圆说：“别愣着了，再给人家姑娘冻着。我不搭理你们了，走先。”
话落领着从头到尾一言未发的贺姿走了。
走之前，贺姿盯着方圆看了几眼。
路上，她问邹安：“那是你表弟还是堂弟？”
邹安侧过头看她，眼镜后面的双眼眯起来，泛着光：
“别打听我的事。”
又补了一句：“今后在大学城再遇见他，我弟，装不认识。”
轻轻“嗯”了一声，贺姿低下头不再说话。
走了几步，邹安问：“我弟叫什么？”
贺姿摇摇头，薄薄的嘴唇抿了抿：“我不知道你有弟弟。”
邹安嘎嘎笑，躬身顺着腿弯把贺姿抱了起来，往家跑。
搂着他的脖子，贺姿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长发随着邹安的步伐一颠一颠。
——
“在门口打架被抓是斗殴，在里面呢？嫖……那个啥被抓了，谁能捞你？！”
“给陌生女人二百块钱犯法么？跟陌生女人谈十几分钟感情犯法么？我不知道陌生女人的名字犯法么？凭什么这三样加一起就犯法了？！”
“嘿哟，还敢顶嘴？”
方圆指着杨一帆，语气虽然严厉，但心里竟觉得这厮的话还蛮有道理呢。
向东来帮方圆的腔，他对着杨一帆说：“你现在才多大？20！
“现在就这么干，等25没啥好工作，然后就奔三了，浑浑噩噩到四十，你迟早会后悔。
“这两天看书，我学到了一句话：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年少无知买单！”
除了杨一帆，方圆也感觉有被冒犯到。
杨一帆继续犟嘴，淡淡道：“总有人要当废物，为什么不能是我？”
话一出，男生们集体倒吸一口凉气。
沈凝飞瞥了杨一帆一眼，拉着方圆就走。
方圆回头用手指头猛点：“你你你你，你反省反省吧你！”
向东和陈逸抽着烟，许悠默不作声。
等方圆和沈凝飞走远了，向东一叹，拍拍杨一帆的肩膀。
“方圆帮你这么大的忙，说的话也是为你好，你不该为了面子和他犟。”
杨一帆抬头看了看冬夜繁星，晃晃脑袋，啥都没说，一人当先，默默往寝室走。
——
握着小手手，方圆吹着口哨左看看、右看看，挤眉弄眼逗沈凝飞笑。
沈凝飞说：“我没生气，只是觉得他那样说话不好，太没志气。”
“懂，没志气的男生最der了。但杨一帆不是，他就是死鸭子嘴硬，要面子。”
方圆拉着沈凝飞的手，自己倒过来走：“他那个人吧，其实特简单，爱的直接了当，活的也直接了当。
“但这种性格的人，怎么说，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支撑，早晚要掉沟里一次。摔不死，才能活明白。”
沈凝飞妙目流转，含笑看着他，听他继续说：
“比如说吧，他都不怕暴露自己快男的弊病。
“呵，但你要是骂他，他肯定还嘴，而且还得贼有文化，就像快速完成繁衍工作这个优势竟然会被耻笑？就很迷。”
先是没懂，懂了之后啐了一口，瞪着他，最后又捂嘴娇笑。
方圆看得呆呆的。
这就是傻媳妇，外人面前清清冷冷，爱人面前一颦一笑都带着勾人的媚意。
沈凝飞问他：“前几天我问过你，你说自己不是爱要面子的小男生，但杨一帆是，说的真准。”
方圆笑着说：“我肯定不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不是。傻缺才会为了不值钱的面子而错过想真心好一辈子的人，朋友也罢，爱人也罢，都在其列。”
说着，他一手拉着沈凝飞，一手擎在口边，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大喊：
“飞飞，我宣你！我好宣你哦！”
刚刚上楼梯的邹安脚下不稳，一趔趄差点崴脚脖子。
贺姿面带浅笑，忙扶住他。
街上。
沈凝飞皱着眉头尴尬得要命，心里又甜得要命，握着小拳拳锤他。
方圆一蹦一跳地躲。
贱兮兮地说：“诶，你打不到，诶，你打不到。”
噗咚！
哐！
小腿肚子撞到露出雪地半截的停车柱上，方圆摔了个七荤八素。
看他揉揉腿揉揉背，哎呦哎呦的样子，沈凝飞先是一乐，然后心疼地扶他起来。
帮他掸掉后背的雪，她嗔怪着说：“叫你……怎么说来着，嘚瑟，叫你嘚瑟。”
方圆龇牙咧嘴，腿肚子疼得不行，但见傻媳妇的样子，又实在忍不住。
一把薅进怀里。
“唔……”
路灯下，雪堆前。
吧唧吧唧，双唇拉丝。
沈凝飞媚眼迷离。
相拥前行，路过那个小路口，沈凝飞拉停方圆。
方圆捂着腰不解，问：“怎么了？”
沈凝飞垂首不言，指了指乌漆嘛黑的小巷，仰起脸冲他笑。
“太晚了，去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