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数不多的几个校级领导是知道夏初的家世的,所以滨海大学的副校长和郑前教授寒暄的时候,校花真的就像朵花似的在旁边安静站着,没人阻拦。
两个老头儿是旧交,但又说不上多么熟识,当着小美女商业互吹、浅聊二十几分钟后便互道保重。
夏初陪着郑前上了商务车,执晚辈礼陪聊。可晚辈泰然自若,反倒是长辈有些支支吾吾。
奥运年在即,举国振奋,经济领域更是如此。
2000年入世后,如何稳步提升Gdp,怎么更好更快更便利地促进整体市场经济,成了这一领域长久研讨的课题。
奥运会是受全世界普通民众关注的盛会,是60多亿人共同的狂欢。
明年之后,这场以体育竞技为主、娱乐产业为辅,同时考验第一第二产业支撑能力的超级秀,会给国内经济带来怎样的刺激?哪一领域会乘势而起?
数年间,专家们掉了几筐头发深入钻研,年轻时的“郑浓密”变成了现在的“郑光滑”。
在经济领域中,国内许多大型企业的公开数据并不具备参考价值,未公开的…也搞不到。
正在撰写一篇论文的郑老急需一些国外财团的运作案例和真实报表。
于是乎,两年间,并不清贫的郑老教授自费出国,游走在世界各地的顶级商业论坛中,主要目的是为了加深和一些“旧友”的关系。
“一眨眼八九年,滨海的气候还是这么宜人,等退休,我也打算来这里小住几载。
小丫头,你不出去读书,是不是也喜欢这里?”
夏初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又眯了起来。
“我的家就在这里呀。”
郑前慈祥地笑了:“你是学经济的,其实国内的市场发展具有独特性,不可模仿性。
要想正儿八经钻研经济学理论,我还是推荐你出去看看,像你那个堂妹,她在外面学习后,反过来再回到中国市场,会有更深刻的理解和不同的解读角度。
上周在文莱的研讨会上,我和她聊了几句,啧啧,厉害着呢。”
“比不了的。”夏初微笑摇头,并没多说。
郑前也止住了话题,开始关心晚辈的日常生活。
身体怎么样?吃得饱不饱?睡得香不香?
夏初好顿无奈。
“哦哟对了,谈恋爱了吗?之前听你大伯说陈家那小子现在天天围着你跑,今天怎么没看见?”
夏初一拍脑门:“郑伯伯,哪有你这样问的呀?陈华只算的上朋友吧,我爸他…算了,总之这都是没谱的事。”
郑前呵呵直乐,吧嗒嘴说:“可惜喽,不再考虑考虑?陈家朱门大院,门槛可高的很。那小子虽然调皮捣蛋,但正经事也厉害着呢。”
夏初翻翻白眼,不再说话。
商务车沿着校内的临海路慢慢行驶,窗外便是茫茫大海。
“羡慕你们这代人,能在这种环境下求学。”
郑老的感叹,夏初似未所闻,歪着头,她把目光丢向深海。
海面有粼光,海上有飞鸟,再远的地方,是公海,那条肉眼看不到的实线外,是自由。
朱门酒肉臭,高宅没自由。
所谓的夏家三千金里,可能自己是最郁闷的吧?小的时候她总这么想。
可长大了,她发现不论哪一支,死掉的那个也好,大伯家那个更厉害的也好,亦或是自己,谁又真的能有选择权呢?
所谓的自由,无非就是风筝线的长短区分吧。
贫穷受制于钱,富有受制于权,领域越大,笼子越大,谁都逃不出那个虚无的边界。
经管专业的领域中说那个边界是“欲”,她觉得很对。
因为经济概念中首要的核心基础就是“需求和供给”,其次才是“生产和劳动力”。
瞧,一切不都是为了满足各式各样的需求么?
人性本恶、本性贪婪。如果没有这条公理,整个经济学都会崩塌。
也许…那些篮球场中蹦蹦跳跳的人,才真正在享受阶段性的自由。
咦?是那个家伙?
“郑伯伯,我想下去走走,就送您到这儿吧。”
商务车停下,夏初抱着杂志走到场边,远远看着最里面的那个赛场。
那里,热血青年们呼三喊四,冲撞奔跑。
啪啪啪,起跳、上篮。
啪啪啪,过人、上篮。
啪啪,投篮、刷网。
切,还挺厉害呢。
夏初下意识地抿嘴笑起来。
商务车没开走,郑老教授默默走到她身边,腰板站得笔直。
“开心了?”
郑老慈眉善目地侧头看看她:“喜欢看,怎么不离得近些?”
夏初说:“这么看着正好,离得近了,容易受伤。”
郑前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之前有个老友请我去看NbA的现场。哦豁,那些黑人一个个在电视里瞅着没怎样,真人却一个比一个高大壮实,有个大块头扑起来抢球,直接把在前排坐着的俩观众砸晕了,是吓人。”
夏初笑而不语。
看了一会,心里琢磨了一会。
不大一会儿…
呀!打起来了???
凝着眉,她把脚步往前挪了挪,没几步又站住。
嗯,不是个冲动的男生,还不错。
咦?果然,那家伙是个奸商!
郑前笑笑看着远处聚拢的人堆,叹道:“热血、激情,年轻真好。”
夏初面带浅笑,转过身说:“不看了,郑伯伯再见。”
……
人的名树的影,新传院新生美女寝的声势不是盖的。
虽然是萧瑟的深秋,但篮球场上的荷尔蒙可不受季节控制。
六个花姑娘往那一站,摄影班业余篮球选拔赛的观众人数可就呈指数级增多起来。
程然本来是想走的,一来他不喜欢篮球,也不喜欢看篮球,更不喜欢看方圆打篮球。
但这时走算啥?土狗似的被撵跑?
忍着满心抑郁,他舔着脸跟徐清浅几人站在前排。
向东分好了队伍,顾离没报名,515寝室正好5个人。
其他两队先打,向东吹哨,群众们观摩,顺便看看谁技术好。
因为是打半场,11分很快,四五个球而已。
但防守、进攻的强度都上来了,个人能力很容易展现。
前两支队伍里,大家草草能看出算上林泽一共有四五个人还不错。
3V3篮球赛的报名人数是7个,因为每班可以有四个替补。
向东把裁判哨交给林泽。
515上场,雄赳赳气昂昂。
“高宫·安西·望”不会玩得很明显,得分就不指望了,把球扔篮板后面好几回,差点砸到吃瓜群众。
而且由于痴肥,杨一帆的脚步也跟不上,防守很拉胯,向东让他驻守篮下,靠着体型尝试阻拦对方进攻。
可又失算了,这货不仅胖,而且虚。
对方中锋稍稍一顶,杨一帆就跟面团似的娇滴滴坐在地上……
别说,造了两个犯规。
杨一帆虚胖,但向东是真的strong,可除了野蛮冲撞之外,运球差劲,准头也不行,勉强靠着身高能抢几个篮板。
陈逸……呵呵,方圆想起了袁华。
看来看去,只有许悠能算个好手,虽然没向东那么壮实,但许是农活没少干,够硬。
运球、投篮、技术都很好。
最关键的,方圆在场外看到了一个姑娘……一瘸一拐地拍手给许悠加油。
“焯!行啊,老五你猪八戒真背出来个媳妇。”陈逸打趣道。
方圆也说:“人家姑娘腿没拆线就来给你加油,你自己琢磨一下。”
许悠满脸通红,把球传给了方圆。
起初,方圆没想着出风头,但奈何己方太弱,除了许悠进了俩球,其他人都没开张。
这么下去,8比4很快就要变成芭比q了。
10个人打半场乌乌泱泱,很难有空位上篮。
方圆在中场附近控球,让大家把位置往外拉一拉。
许悠心领神会,上前一个挡拆,方圆趁势溜进内线,过了一个后直接勾手。
8比6
“哟吼,行啊,够快够准。”陈逸说。
方圆一个wink:“赢了再说。”
孟静怡跟小姐妹们展扬:“瞧,我看上的男人,多帅。”
没人接话。
程然不屑地翻翻白眼。
两个动作,大家就看出来方圆的技术了。
队友纷纷给方圆做球,方圆刚开始没敢投,因为手还没热。
见到空位,突破了几次,自己充当控卫,再把球分出去,可队友还是不争气。
许悠和向东都说:“你自己上吧。”
胯下、转身,空中一个换手,得分很简单。
杨一帆撞到一个,犯规。
对方发球,投篮没进,向东篮板没抢到,但陈逸在内线把球抢断下来,传给许悠。
许悠站在罚球线附近,想投,还没出手,对方俩人扑过来,他顺势一甩,把球背传给遛弯的方圆。
后撤步,拍一下,三分,进了。
8比11。
同学们都在点头说:“可以啊。”
落地的球骨碌到场边,程然看着好几个姑娘看着方圆眼睛放光,心里不大得劲。
抡起一脚,把篮球踢了回去,其实也没使多大劲儿,抬脚那一刻,他心里想了很多。
嘿,这一脚要是直接踢进框里就帅了。
又想,出这风头干啥?怪幼稚的……
总之琢磨了不少,但奈何实力不行,大大的破篮球被踢出一个弧线,duang地砸在篮球架子上,然后反弹回来。
砰!
一声闷响,正中刚刚低头把孟静怡那瓶脉动拧开的方圆脸上。
劲儿虽然不大,但篮球它沉啊。
“呀!”
场边好几声惊呼。
方圆无辜死了,孟静怡更无辜,眼瞧着自己送出去还被收下的那瓶饮料洒了一地,方圆一口都没喝着,就仰头倒在地上。
气得姑娘小嘴一歪,怒冲冲地对程然说:“你干嘛呀!”
程然满头黑线,这特么……
方圆从捂着鼻子坐起来,眼前全是小星星,又感觉手心一热,摊开手掌一看,妈的,流血了。
第一反应,他摸了摸鼻梁,还好,没断,就是有点疼。
向东几人早都看见程然这货在场边了,心里不爽已久,见方圆见红,一边把寝室老幺扶起来,一边气势汹汹地冲过去要动手。
陈逸嚷嚷道:“尼玛!篮球是用来踢的么!”
看看四下围观的人,程然把刚想解释的话都收了回去,仰着脖子呛呛道:“怎么地?我就是故意的,这脚法不错吧?”
闻言,许悠直接蹦起来要动手,方圆一手捂着鼻子一手连忙拽住他。
心道:故意尼玛,你有这本事,早特么进国家队了。
走了过去,方圆说:“行,学长厉害,那咋整?我这都流血了,总不能给你叫个好就完事了吧?”
程然无耻一笑:“你再踢回来呗,我就站这,你也照篮球架子来一脚,多大劲都行,我不动。”
“要脸吗!”
“咋的?大二的就牛逼啊?!”
“欺负咱们大一不懂事?想尼玛呢!”
这句话不仅激起了众怒,连方圆都气得想动手了。
老夫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妈个蛋的,不擂你个满脸花,老子还做不做人了?!
方圆嘿地一笑,把脸上的血一抹,正想来丫个大逼兜,结果有人窜了出来。
徐安然气哄哄地跑到程然面前,抬起小脚,“咚”地踢在装逼男的迎面骨上。
小丫头穿着小皮靴,牛筋底,这一脚下去,程然直接把脸拧成麻花。
“安然你干啥?”
徐安然说:“程然,你太过分了!你不能因为我和姐姐就把怒气撒在别人身上!方圆是无辜的!”
“……”方圆很懵。
安洛掏掏兜,摸出半包面巾纸走过去递给他:“擦擦。”
徐安然气哄哄地拉着徐清浅走了。
程然捂着小腿也很无辜,心想:我特么真不是故意的啊。
方圆拿着茉莉花香的面巾纸捂着鼻子,对他说:“算了吧,我有个提议,要么你带我去医院,要么500块。”
程然气急败坏:“讹人啊?我不是故意的!”
方圆摇头:“我不信,你都说是故意的了。大家都听见了。”
见群众纷纷点头,看傻逼似的看着自己,程然说:
“我能踢这么准?”
“啧,动机,动机懂不?”
“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