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试图挪动僵硬的肢体,却发现四肢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无法动弹。她努力地眨了眨眼睛,试图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但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如若置身于无尽的深渊。
恐惧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她的心头。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该如何逃脱这黑暗的囚笼。
她试图呼喊,但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保持安静,美丽的小姐。”黑暗之中传来若即若离的声音,完全无法分辨声音的性别。
在黑暗之中,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绝望撕破皮肤,恐怖渗透肌肉,喉咙妄想吐舌,眼晴只求闭目。但是很遗憾,她面对无底的深渊什么都做不了。
耳边传来虚幻的钟声,回荡在空旷的黑暗里,视线也在逐渐清晰起来。
她被锁在了一间幽闭的房间里,冰冷的石墙紧贴着她的背脊,传来阵阵寒意,恐惧在此刻能穿透肌肤,侵入骨髓。
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陈旧的蜡烛气息,令人窒息。
“欢迎,小姐。”声音从面前的黑色帘布后面传来。
“你是谁?”槲寄生发现她的双手被牢牢禁锢在面前的木桌上,无论如何都无法移动半分。
“别紧张,放轻松。在这里善良之人的你都将得到洗刷,而邪恶之人都将得到应有的审判。”声音如同来自地狱的呼唤,带着冰冷的触感,刺入她的耳蜗,直抵心灵深处。
“我不明白我有什么罪孽,我现在要离开这里。”槲寄生力扯动手上的铁链,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
“善良之人自然可以离开,只不过小姐你不一样。”
帘布后面声音在此刻突然顿住了,一只干枯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
“你的罪名罄竹难书。”
“不,我没有任何的罪名。我不管现在我是在做梦还是被囚禁了,我现在就要离开。”
理智几乎是在瞬间被融蚀,她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尽管手腕已经被铁链勒的血痕累累。
“为什么这么着急否定呢?不如先来看看你做了些什么。”
声音渐渐消失,黑色的帘布被拉开。
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一片火光冲天的树林。
浓烟滚滚,熊熊烈火在黑暗的森林中跳跃,发出噼啪的声响,仿佛野兽的怒吼。
一道单薄的人影孤零零的站在烈火之前,那是年轻时候的自己。
火光映射着她颤抖的身影,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冷汗。
那时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逃。
面对火海中急切的求救声,她只能呆立在原地,任由恐惧和迷茫侵蚀着自己的心。
下一刻她转身,选择离开。
画面一转,又是那熟悉的一幕。刺眼的闪光灯,乱糟糟的乌合之众,满是讥讽的面孔,还有不怀好意的话语。
“不……不是我……我不是纵火犯。”这一刻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能发出呜哑的嘶鸣。
“为什么面对以往的罪恶,你会选择逃避呢?与其用槲寄生来代替那个令自己都憎恶的名字,选择遗忘过去的一切。倒不如好好面对现实,韦耶豪瑟小姐。”
“闭上你的嘴。”
“哈哈哈,这段记忆就如此令你恐惧吗?不过想来也是,面对熊熊的烈火,你的父亲和母亲在里面被燃烧殆尽。而你,你这个懦夫,却选择了逃跑。”
帘布后面传来了戏谑而刺耳的笑声。
“你看你,面对夺走你父母生命的凶手,你甚至忘记了让他偿命的想法。对于这样一个愚昧无知,穷凶极恶之人,你却给予了最崇高的赦免。其实你是想逃避过去,而不是迎接未来。”
声音变得越发刺耳,槲寄生的理智也被彻底磨灭。
“我不是,我没有……我……”
“够了!”幕后之人不再给她抗议的机会。
“你要做的是认罪,是匍匐在天主的脚下忏悔,而不是在面对既定事实的时候还在搬弄是非。”
在品尝完槲寄生的绝望之后,祂的声音变得格外刺骨。
“现在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是否认罪!”
“绝不,你休想让我承认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话音刚落,尖锐的钢钉刺穿了她的手掌,鲜血从中缓缓流出,疼痛如潮水般涌来。
“现在忏悔,还能够得到天主的宽恕。但你若是还要执迷不悟,那么你将得到应有的审判。”
“如果所谓的天主,就是歪曲事实之辈,只会用极刑的手段,让人承认不该有的罪名,像这样的天主又跟恶魔有什么区别……”
第二根钉子随之而来,槲寄生的手掌被完全钉穿了,疼痛正在慢慢瓦解掉内心最后的意志。
“如果你企图逃脱神圣的审判,那么你将堕入无边的地狱。”
“冰雪结霜,焰火未熄,焦土中的枯枝仍然死气沉沉,报仇只是沉溺在过去之人的自我安慰,难道我仍要深陷其中吗?”
她用尽身上最后的力气,向着令人憎恶之神发出最后悲鸣般的抵抗。
下一刻,火焰袭来,前所未有的灼热将她裹住,如同恶魔的舌头,疯狂地舔舐着周围的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味,令人窒息。
但炽热的灵魂之火似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无法躲藏,无法逃避。
曾经燃尽森林之火,如今重现在了她的面前。
“我最后问一次,你是否认罪。”
黑色的幕布终于被拉开,槲寄生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那双腐败而扭曲的眼睛。
“如果你觉得凭这样的方法就能让我屈服于你,那么我会奉陪到底。”
“我既是槲寄生,也是韦耶豪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