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复中心原本安静而空旷的走廊上,传来了充满活力的奔跑。
“莉莉娅小姐——!你果然在这里这个,给你!嘿嘿……我们老师让我交给你,说让你帮——呃,是帮什么来着?”
扎着粉色双马尾的女孩突然愣住了,显然她忘记自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困惑的挠了挠头。
“帮忙校验芝诺招生模拟试题的难度。”
红弩箭漫不经心的达道。
她跟四年前也有了不小的变化,不管是金色齐腰的长发,还是在同龄人中爆炸的身材,无一不显露出她成熟而迷人的气质。
“哦,对对对!就是这个!我刚才一直找不到你,听他们说你在康复中心,我就赶忙跑过来了。”
她大口喘着气,但是语速依旧不减。
“结果一看到你,我就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了……我太激动了。”
红弩箭与她寒暄了两句,莉拉妮挥手向她道别,欢快的跑走了。
红弩箭撇了两眼,很快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种水平的试题究竟会招来怎样的新兵蛋子啊……”
红弩箭轻声嘀咕着,解下绑带上的水壶,狠狠啜了几口。
“你在评审今年的新生战场模拟训练题吗?我听说芝诺的题库已经更新了。”
z女士从另一侧的长廊上走上前来,她身旁跟着一位衣着考究的外来人。
红弩箭将那打试题丢到一旁,打量起那个拄着拐杖的新面孔。
对方也在望着她,两人相顾无言。
“我闻到了野牛草的香气,在你的水壶里。”
槲寄生打破了这份沉默。
“哈……没错,野牛草伏特加,风味纯正。算是我在这儿为数不多的消遣,怎么样,来一口?”
说着她将水壶掂了掂递上前去。
“它闻起来很新鲜,气息柔嫩,如同春日中的百里香与薰衣草,我想它应该很珍贵。”
这是一个不错的话题,特别是对于刚见面的两人,这已经足够自然了。
“鼻子挺灵敏啊,确实是新鲜货,29年产的,距今该有——算了,我也算不清。”
这个敏感的时间让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把视线投到那扇不远处的透明窗上。那张床上躺着一个被磁圈,橡胶管,透明头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所以……你们也是来看望维尔汀的?”
红弩箭不自觉的将声音降低了好几度,她发现槲寄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我带她来熟悉基金会的环境,顺便来康复中心看看。”z女士轻声答道。
槲寄生的视线始终没有移开,小梅斯梅尔坐在病床旁。她注意到了窗外的人形,却没有转过脸来。
她的脊背挺得更直了,显得很警惕,病房外站着几个康复中心的职员,精良的装备在他们制服上绕了几个圈。
“她会做梦吗?”槲寄生问出了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有时会。”z女士望了望玻璃上倒映出来的槲寄生的脸,“我再带你去其他的地方看看吧。”
槲寄生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跟着z女士向另一侧的走廊走去,她们都没有回头,有时候,身影仿佛重叠在了一起。
红弩箭摇了摇头,收回目光,重新望着床上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她晃了晃手上的水壶,里面还留着一半的存货。
“你的品味不错,越狱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喝到29年的伏特加呢。能在禁酒又禁豆香素的美国搞到这个,真有你的。”
红弩箭有些微醺,她也不清楚自己说的话,维尔汀到底能不能听到。
“我打算考虑一下了,关于你说的那个——‘必要时刻,帮我照看他们’的想法。”
红弩箭举起水壶,“干一杯吧,朋友。”
水壶轻轻的碰了碰玻璃,像是在与维尔汀碰杯。
她无视了小梅斯梅尔的表情,自顾自的说着。
“希望你早日康复,希望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敬这个不知名的年月日,这个乱七八糟的时间!”
她扬起脖子,烈酒随着食道滑入,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席卷全身。
就算明天遇到再大的风暴,也阻挡不了前进的路。
对她来说,有伏特加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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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会的区域已经带你熟悉的差不多了,接下来该送你回房间了,你还有什么想了解的吗?”
z女士看着沉默已久的槲寄生,她一路上很少讲话。
“我要怎么做,你们才会放维尔汀出来?”
一针见血的问题,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这取决于你们的根本目的。”z女士用手扶正了眼镜。
“取决于我们……是这样的吗?”槲寄生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戏谑,“维尔汀在康复中心因催眠入睡,我们所居住的相中世界被强制回收于研究。这一切都如同一个被特意创生的把柄,让我们变得如此孤立无援。真正的选择权并不在我们手上,z女士。”
槲寄生的手杖刺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是只要适当的改变地理环境,把柄也能变成条件。”
z女士的话让槲寄生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看了看办公室的大门,随后拿出一个文件夹。
“维尔汀在前往康复中心之前曾向我咨询过编制的问题,我们将它变成了一个可行的议案。”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槲寄生却为之一颤,这是一个好机会,也是对抗基金会的唯一办法。
Z女士抽出其中的几份文件,递给槲寄生。
“但是现在还缺少一针催化剂。我们的环境太平静,太温和,太无波澜,让改变显得毫无必要,只要有一阵恰到好处的东风,就能给予它活力,将它推上狂潮的浪尖。”
“可是——它充满了风险。”这种激进的方案没有保证,失败便会一无所有。
“但一个僵化的管理制度会越来越不适用于所有人的发展,在这一点上我以维尔汀一样。你也可以选择另一条路,签署一下你们的名字,成为基金会总部的一员,就像周白与迪斯马小姐一样。”
“他们……加入了,我不能理解。”
槲寄生有些语无伦次,她不懂为什么,在所有人需要集聚力量的时刻,他们选择退出。
“也许他们有自己的考量,我跟迪斯马小姐谈过话,对于基金会目前的状况,她与我的观点是一致的。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尊重他人的选择。”
槲寄生没有再说话,也许正如z女士所说的一样,他们有自己的考量。
这种提案充满了风险,所以选择加入基金会也是无可厚非的,这是一个更加保险的方案。
现在她应该把目光,放到自己的路上来,既然选择了明日,那就不应该再回顾旧日的荣光。
面对基金会的压迫,与其被动的防守,不如主动的进攻。
苦难之中孕育希望,并释放出来。
如今站在新旧的交汇点上,她会成为风暴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