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楼,2楼,地下一层酒馆共有三层密室……其中2楼以素材室,书市和走廊通道为主,可以排除。”
十四行诗的右手缠着绷带,只能用不常用的左手拿着玻璃笔,在空中画着草图。
“最有可能停放他们的地方应该就在这两层的房间。可惜没能查到巡逻者的驻守位置,恐怕免不了恶战。”
右手的疼痛还在不断侵袭着她的神经,不要说战斗了,她现在连画草图都觉得十分困难。
带上急救灵药、一些魔药与医疗用具、少量的食物、重塑的面具,她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她突然注意到了桌上的花揪枝,它已经发出了嫩绿色的芽。
“象征着护佑与祝福的树木……”她喃喃自语道。
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十四行诗还是选择带上它,踏入伟大的征途之中。
随地图避开人群,搜查房间,看似简单的步骤,对于十四行诗来说却艰难无比。
她没有失败的机会。
不过好在目前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这就不得不多谢重塑的面具了,它们遮蔽着人们的视野,或许带来庇护的后果是暴力的盲目。
十四行诗一路上都没有遇到过追随者与门徒的为难,只需行礼便可通过。
很快前往地下一层的通道,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前方有一个分岔口,但令人奇怪的是,地图上显示这里是一条直路,该怎么选择呢?
十四行诗犯了难,不过他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思考了,有人向这边过来。
突然她感觉到有东西在扯住自己的衣脚,口袋中的花楸枝似乎在拉扯着她。
“我在医院门口见到了我的祖母,她吞咽纸币导致了窒息,被抬上了担架……连我也不认得了。”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来不及了。
十四行诗只得躲进一旁的角落之中,等待他们离开再做打算。
“这很正常,托马斯先生。我的儿子罗伯特已经死了。我在广播上听到了这条消息,他们只是没有通过暴雨的筛选,不像我们这般幸运。”
十四行诗无法从男人的话中听出人类应有的感情。
只有机械般的麻木。
“我不明白……三个小时之前我还见到你痛哭……”
“我们必须接受一切……接受我们新时代的梦想已经破灭,接受明天还要与当局抗争的事实。”
男人看起来已经完全成为重塑忠实的信徒了。
可是他又有什么错呢?他不过也只是想更好的活着罢了。
“和当局抗争?”
“是的,是勿忘我先生告诉我的……我们要运送大量的物资回重塑真正的所居之地。我们的面具并不能完全保障我们的安全,只有回到所居之地,我们才能躲避暴雨带来的伤害,然后重新出发去往新时代,开始新的生活。”
“么么……然后我们就能像我们的同伴十四行诗小姐一样……嘻嘻……”
男人越说越兴奋,他的面具上开始不断渗出黑色的粘液,随后这些粘液开始侵蚀他的身体,快速的腐蚀着他的血肉。
他的肉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黑色的粘液所吞噬,然后消融。
“你在说些什么?罗伯特先生,你……你的手怎么多了这么多粘液!”
转瞬之间,男人身上的血肉已经被完全包裹,蜕变成了重塑真正的信徒。
男人的同伴抛开了,像是去寻求帮助。
男人终于获得了他所想要的新生,他的信仰在此刻无比坚定,所以他成功了。
男人终于在暴雨之中活了下来,只不过代价是变成这种疯狂的怪物罢了。
十四行诗被男人的蜕变所震惊。
“他的声音与样貌都变了……就像那群不会说话的信徒一样。”
她终于明白了面具的作用,面具并没有保护人们,而是在人们的身上种下了一颗疯狂的种子,而重塑的任务便是让这些人成为种子的养料,最后让它生长,发芽!
这些种子到最后会结出疯狂与邪恶的花朵。
它们吞噬了人们的善良,最后将它化为邪恶,绽放开来。
十四行诗很快从呆滞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她明白不能再停留了,等一下会有更多的人赶过来,他要在他们之前进入地下一层。
“以吾之手,塑汝之序,我是十四行诗,与你同为追随者,劳驾予以放行。”
但是眼前的生物并没有做出分毫的退让,而是凭着直觉发动攻击。
他的理智化为了虔诚。
“对不起了!愿和平与我们同在。”
在短暂的祈祷之后,她拿出术杖。
右手的疼痛让她只能使用并不常用的左手,但是这不是练习,她没有失败的机会。
如果现在无法解决这个挡路的怪物,她的计划将会全部失败。
“咏叹·其一”魔力在笔尖汇聚,最后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里面包含着怒火,但也不乏对悲哀者的怜悯。
怪物被法术给轰飞到了墙上,来不及思考更多。
身后的脚步声,至少有五六个人,她必须尽快下楼。
又是一个分岔口,不过此时的新芽也在逐渐生长,以不符合常理的速度生长。
有了自己的方向,十四行诗能做的只有跟随它。
这颗嫩芽在黑暗潮湿的地下中就宛如光一般的存在。
在避开一群守卫后,十四行诗开始向下进发。
“嗯,这是往下的悬浮楼梯!”顺着新芽的指示,十四行诗发现了这个隐秘的楼梯。
新芽已经开出了浅绿色的花苞,摇曳之中,不断向下。
这是一处地图上不存在的地方,它的尽头到底是希望,还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也许新芽象征着希望吧,十四行诗向下走去。
下四层很狭窄,只有一个小小的房间,没有其他的路了。
十四行诗,鼓起勇气推开房门。
昏暗的房间之中十四行诗可以看到周白与斯奈德。
他们躺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我终于找到你们了……斯奈德,周白。”
“嘘……小声一点,他们正在休息。”
房间中亮起一盏煤油灯。
“你是谁?”
十四行诗下意识的准备战斗。
“别紧张十四行诗小姐。我不是重塑的人。”
煤油燃烧着,火光让房间更加明亮。
女人靠在一张椅子上,十四行诗借着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全貌。
她很漂亮,有一种复古而典雅的美,穿着淡红色的礼裙,戴着一顶红色的高礼帽。
确认到女人并没有危险后,她开始检查二人的身体状况。
令她奇怪的是,斯奈德身上的伤已经快痊愈了。
只是周白的呼吸有些微弱,脉搏也很不稳定。
“血肉重连”
女人的嘴里念着咒语,话音刚落,十四行诗可以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痛觉在顷刻之间被移除,手臂也可以自由活动。
身体上的变化让她惊叹不已,她从来没有见过可以直接治疗伤病的法术。
而且女人还没有使用术杖、法阵或者借助其他任何的辅助。
这些都颠覆了她的认知,她也明白眼前的人不简单。
“您好,我是十四行诗,请问你是?”
“你可以叫我迪斯马小姐,我的名有些长就不说了,我是周白的老师。”
“他的老师?可您的神秘术完全不属于现代与古代的范畴,我没有在书上看到过您刚才那种法术,甚至连传闻都没有。你又为什么出现在这……”
“你说的对,博学多才的孩子,我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是在经历了神秘学的由盛到衰。如今我又回来了。”
十四行诗似乎有些兴奋,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迪斯马小姐可以将这些上古的神秘术传授出去,这样基金会就会有更大的助力。
“如果你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十四行诗小姐,我不会这么做,我身上的神秘术造成了无数灾难,我销毁了他们所有存在的痕迹。”
迪斯马小姐抿了一口旁边的苦艾酒。
“事实证明,这些神秘术往往会被人们的贪婪所利用。它们会带来战争异魔与远古之中的恐怖,我不会让一切重演。”
听完她的话,十四行诗打消了她的念头。
沉默开始在小小的房间中弥漫开来。
“他们快醒了吗?”
良久,十四行诗打破了这可怕的沉默。
“这个姑娘伤的并不重,她的心脏在右边,刚才的伤并不足以致死。”
“而周白确实是死了,不过他获得了一个机会,也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什么……他死了……可他……还有呼吸啊。”
“审判马上就要开始了。”迪斯马小姐看了看怀表。
“我也没有办法,一切只能靠他自己,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有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