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修炼的鲛人族长老们从郁离和沈初玥下海时,就感受到了熟悉的波动,还以为是哪家失踪的小辈。
因为那股气息虽然游的跟蜗牛似的,但依旧是向鲛人族方向靠近的。
长老们虽然着急,但也没出门,只是在殿内候着。
毕竟他们可是长老,怎么能专门去找一个小辈呢?
但随着日头一点点西斜,长老们脸上的喜悦一点点的消失,转变成了铁青的面色。
几个长老已经开始盘算,无论是哪家的鲛人,他们肯定会把那只鲛放在训练堂里重新炼俩月。
连刚出生的鲛人宝宝都比这只游的快,不像话!
等那股波动到了族外,身处于大殿的几个长老才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但见到了鲛人,几个长老想开口训斥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一向高傲的大长老见到郁离,怔愣良久,头也些微低下了几分,长叹了一口气,“好孩子,是我们鲛人一族对不住你。”
“你若想回来,我们鲛人一族的门,永远为你敞开。”
爱护幼崽是鲛人的天性,可当年,却也是他们,将族长丧命的怨气,撒在了族长的孩子身上。
鲛人一族的漠视与隐隐的仇视,逼着这个才刚出生的小鲛人,远走海底。
“这些年,你受......”大长老想到当年的事,老泪纵横,才终于将自己愧疚的目光,落在了郁离的身上。
一张与曾经的族长有七分像的脸上,满是明晃晃的牙印和挠痕,大长老的眼泪和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原地。
那个苦字,大长老到底是说不出来。
一时间,气氛直接僵住了。
沈初玥看天看地,大长老呆愣原地,其他长老全都充当背景板,余光在沈初玥和郁离二人间扫视。
沈初玥是要脸的,被几个长老盯着,沈初玥心里的小人都要咬手绢了。
郁离看着脸皮烫的发红,头都要地低到地里的沈初玥,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宠溺。
移了移身体,郁离挡在了沈初玥的面前,将所有的视线隔绝在外。
收回目光,看向这位大长老,郁离脸上的浅笑瞬间消失。
顶着一脸的牙印,表情的转换自然极了。
“多谢大长老的好意,郁离来此,是为了父亲的鲛珠。”
说着,郁离取出了那颗鲛珠,递到了大长老的眼前。
大长老抖着手接过,细细感受着鲛珠上的气息,略有些浑浊的眼珠都清亮了不少,“这,这......”
其他的长老也都一拥而上,看着这个掺杂着血色的鲛珠,眼中满是热切与希望。
自从族长死去,他们的族人也是青黄不接,虽说有出众的子嗣,但如何也比不上族长。
失了顶级战力,为了鲛人一族的安全,他们设了结界,蜗居于海底,对着刚出上的鲛人整日耳提面命,不许他们再次上岸。
如今族长的鲛珠尚在,起码千年后,鲛人一族的未来,他们这把老骨头,是不用再发愁了。
想到此,几个长老哭的更汹涌了。
鲛人一族的歌声本就有惑人的能力。
被几位长老的哭声蛊惑,沈初玥看见,族内的其他鲛人也都开始哭泣。
尤其是鲛人幼崽,珍珠掉了一地,脸色都变得青紫。
郁离下意识地捂住了沈初玥的耳朵,“别听。”
沈初玥眨巴了下眼睛,非但没有被这莫名的悲喜交加感染,反而好奇地瞄了一眼地上掉落的珍珠。
不合时宜地想着,眼泪变成的珍珠和地上踩着的珍珠有什么区别吗?
每个人的眼泪都掉到地上,他们还能分出谁是谁的吗?
几个长老抱在一起,哭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另外站着的两人。
大长老颤着双唇,“好孩子,好孩子......”
“是我们鲛人一族,亏欠了你。”
郁离点了点头,让原本还在煽情的大长老直接噎住了。
“我和我的道侣会在海底待上些时日。”
“她是沈家的少主,我希望大长老能约束好自己的族人。”
“尤其不要让他们在我夫人面前晃悠。”
大长老听到郁离的话,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原地。
其他长老看向郁离的目光也有些不喜。
大长老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向是凉凉地瞥了一眼几位眼中又不平的长老,方才对郁离说道,“好孩子,你父亲的宫殿我们还一直空着,那里更适宜人类生存。”
“不如,回你父亲的宫殿吧?”
郁离排斥鲛人族,但父亲的宫殿,玥玥可能会更喜欢。
郁离用眼神询问沈初玥,她却果断摇头。
郁离平日里很乖的,对鲛人族这副冷脸,说明鲛人族之前对郁离肯定不好。
那个大长老看着面善,但肯定也不是个好的。
不然,怎么会压不住下面的鲛人。
他是不能压,还是不想压?
郁离见沈初玥摇头,也没有勉强,心中盘算起给沈初玥建的宫殿。
向大长老说了句告辞,郁离牵着沈初玥直接离开了。
大长老看着二人黏糊的背影,到底是不放心,“孩子,你还没到成年期,万不可偷尝禁果。”
郁离还没什么反应,沈初玥却愣住了。
什么叫,还没到成年期?
沈初玥下意识地想撒手,她不想进橘子。
但郁离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她瘪了瘪嘴,还是没挣开。
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顾着郁离的面子的。
她可以欺负郁离,但可不能让别人笑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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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二人的背影化作黑点,再也不见,大长老握着手中的鲛珠,心中复杂难言。
若是当年,自己没有因为心中的那股怨气,放纵自己的族人,在郁离被族人敌视时袖手旁观。
或许,现如今的鲛人族,早在这孩子的带领下,走向一个新的高度。
罢了罢了,到底都是命。
大长老的脆弱只在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