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没有明白沐心竹的意思,但对方身上陡然转变的气势,却让他瞠目结舌。
白银之力以全面解放的姿态展现,浩荡的以太之力从沐心竹身上发出,近乎在侵蚀周围的一切物质。
连她穿上的衣服,脚下的大地,甚至是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以太的侵蚀而出现了银色光辉。
“这是,什么?”
银丝飘荡,无数的银线支撑着沐心竹脚踩浮空,渐渐漂浮起来。
这是连时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沐心竹手中阔剑一震,白灼顿时感觉自己的手掌如同尖刺针扎一般,立刻脱手,而且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入了体内。
这种诡异至极的攻击,简直堪称无解。
好在他的炎灼天赋也不是吃素的。
那些流入体内,犹如剧毒的银丝,只是延伸到手腕处就被炽热融化,没能更近一步。
但这一招接触,高下立判。
因为这只是沐心竹攻击的开始,却已经是白灼防御的极致。
震开白灼之后,沐心竹横举阔剑,无数银丝缠绕在她的阔剑剑身上。
银丝一层层缠绕,一层层融合,渐渐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辉。
最终光华尽敛,藏锋于剑。
一股类似时也,却又全然不同的气息,从沐心竹身上出现。
银光再次浮现,缠绕的银丝一根根裂开,扩散,漂浮,并且开始朝着周围射出,刺穿,撕裂。
银之枝!
既然是时也教出来的人,沐心竹自然秉承了时也的战斗思路。
一见面就开大招,把敌人往死里打的行为,也是一脉相承。
无数银线刺入了白灼身体,一次次的冲击,将他身上的炎灼冲烂,撞碎,分解。
他被一次次的刺穿,漂出一层层血雾。
其实在任意一根银丝刺入白灼身体的时候,沐心竹就已经有了杀死他的机会。
比如银丝爆裂,足以让白灼瞬间成为刺猬。
只是……沐心竹没有那么做。
打的痛苦点,但要让白灼好好的活着,感受到痛苦的活着,这便是时也的交代。
所以在银之枝绽放之后,白灼已经血肉模糊的躺在了地上。
“呃,别,别杀我。”
沐心竹没吱声,默默退后了两步。
白灼见沐心竹没有当场杀死自己,似乎又燃起了生存的希望,先是求饶:
“沐心竹同学,沐心竹,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犯不着这样。
你放过我,我们家有很多钱,很有势力,能给你安排未来的工作,还有上城区的身份,还有,还有……”
听着对方不断的求饶,沐心竹默默的站在原地,目光已经从白灼身上转移到别处。
没办法,听着这人说话就已经很恶心了,不能再多看一眼。
她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把人给杀了。
她不想违背时也的意愿,所以还是得留白灼一条命。
白灼向沐心竹求饶没有得到回应,感觉不妙,又把目光移向了别墅内部。
那里是时也和白四战斗的区域。
是了,白四还没死,他们还没有输。
只要白四把里面那个拿镰刀的杀了,他们就会重新掌握主动,想到这里,白灼忍不住喊道:
“四叔,四爷……救我!”
其实沐心竹结束战斗的时候,时也那边的战斗也已经到了尾声。
在听到白灼的呼救后,时也脸上立刻浮现起笑容。
他拎着白四的脑袋,一个大跳就蹦了出来。
把脑袋递到白灼的面前:
“四爷来喽!~”
白灼:……
他盯着白四死不瞑目的眼神,心如入冰窟。
抬起头,看清眼前这个手持大镰之人的面容。
虽然已经血染半身,让人看不清面容,可那熟悉的身形和语调,都让白灼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时也,你,怎么可能?”
看着白灼不可置信的眼神,时也渐渐收敛起自己的笑容:
“人生何处不相逢,白灼同学。”
“我是白家的大少爷,我是……啊!”
咔嚓!~
在白灼废话的时候,时也直接踩断了他的一条腿,没办法,这人有点聒噪了,听着烦。
“知道你的白家人了,你真的不用反复跟我强调的,白灼同学。”
白灼还想在哀嚎,可他看到时也冰冷的眼神,又强行闭嘴。
他要死了,他真的要死了!
这个人是个疯子,他隐藏的好深。
没有任何人可以想到,一个1年级生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能够杀死白家亲卫。
自己知道了他的实力,等于是知道了他隐藏在最深处的秘密。
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时也,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在我这里没有了,不过有个人倒是很想见见你。”
白灼听到时也这么说,原本已经绝望的情绪又突然生出一丝希望。
没有人是希望自己死的。
也许可以活呢?
也许还会有机会呢?
总之不可能比现在更糟糕了……
“好。”
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大铁链子,直接把白灼拴在了门上。
随后回到别墅深处,把藏在地窖里等待的莫雨珊抱了出来。
莫雨珊看到时也浑身是血的站在地窖门口,作为一个普通女性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尖叫,担心,问候……
可那些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任何意义,这些事情在时也的眼里不会有任何价值。
她不仅平凡,而且无用,她必须要变得特殊起来,变得有存在的意义。
所以莫雨珊强行压下自己波动的情绪,平复心情:
“结束了么?”
“嗯,结束了。”时也点了点头,一语双关。
他把莫雨珊抱到了轮椅上,然后把人朝着白灼那里推去。
轮椅的行程磕磕绊绊,但座椅上的莫雨珊却心情莫名。
远远看到那个自己永远无法摆脱的噩梦,那个夺走自己一切的恶魔,那个毁掉她所有的仇恨之源。
莫雨珊突然就笑了……
“呵呵呵,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她笑的眼泪都掉了下来,笑到连路灯上的雾鸦,都跟着她随之唤鸣。
莫雨珊把头昂了起来,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哭,也没有理由去哭。
血海深仇者,即在眼前。
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没有了!
“是你,莫雨珊,我,你……我知道错了,莫雨珊,你放过我,我给你上城区的身份,钱,还有编制的工作……”白灼已经有些语无伦次。
他开始对着莫雨珊承诺很多东西,可他却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了。
莫雨珊的家人都死光了。
母亲被侮辱,折断手脚,父亲和弟弟被虐待,被挂在树上。
这些全部都是眼前之人做的。
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时也,张了张嘴后,突然又感觉不太对劲,一来是时也浑身是伤,看起来颇为狼狈。
二来是沐心竹在的情况下,自己真的没理由再去对时也做什么要求。
所以,她把目光转向一旁的沐心竹:
“你好,沐,沐小姐。”
“什么事?”沐心竹依旧很冷淡,她对莫雨珊没有什么滤镜。
或许对方确实很可怜,但这个世界上可怜的人太多了,过多的同情心只会害了自己。
她不会对任何人怜悯,尤其是一个还在觊觎时也的女人。
“能不能麻烦你,扶我一下……”
这个让沐心竹怔了怔,但她却没有拒绝:
“好。”
莫雨珊被小沐扶了起来,她缓缓走到白灼的面前,每一步,呼吸都会加重一分。
等走到白灼眼前时,连莫雨珊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兴奋甚至亢奋,激动,疯狂,恨意,快意……
她的肾上腺素在分泌……
她松开了沐心竹的手臂……
随后,一柄沉着的阔剑,递到了她的手上。
就如当初时也递给沐心竹镰刀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