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享受，他们羡慕的眼神和声音……”
“家里给的只够我吃饭，根本不够我出去玩，可我又不想让我朋友知道，我妈让我独立生活，还断了我的资金来源……”
“然后，我就……”常志没说下去，闭上了嘴。
“你就碰了网贷？”沈如意替他接上，却见他有些迟疑，便知晓了中间还有隐情。
几道灵光一闪，沈如意脱口而出：“和死者有关，是吗。”
这句话，让身后的警员，也支棱了起来，有些警惕的看向了常志和沈如意。
常志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下后，又点了点头。
“网贷……是我自己借的，仿佛知道我缺钱一般，我浏览各种视频的时候，总会跳出来那些贷款页面……而从那天开始，也动不动的会有银行的电话打进来，说我有多少金额可以贷，利息有多少……我想着那么多钱，我先借了，每个月还点……也可以。”
“说的好听，好像这钱，不用还一样……可当时的我，直接被这个吸引了……二十万，真的很诱人。”
“直到前几个月，我借了十多个平台，金额越来越低，已经不够我还了……我又开始想怎么来钱比较快……”
“我和他是在玩生存游戏认识的，后来熟悉了，他经常问我借钱。那天他又来找我借钱，却看到我在计算下个月该还多少……然后他就说，他想要去找个赌场碰碰运气…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就觉得赌场是个好地方，我从小运气就好，到时候赚回要还的钱就撤，绝对不留恋。”
沈如意抿着嘴，手不停的写着，却有些发抖，字也有些扭曲：“所以你就去了？那你没怀疑过，他怎么知道那里是赌场。”
“呵呵……”常志自嘲着笑着，看着自己摊开的手心：“是啊，这么简单的问题……当时的我却完全没有想到……”
“我和他一起去了……他熟门熟路，十分清楚该怎么走，对接什么暗号……然后我拿着仅剩的从网贷那里借的十五万，赚了七十多万回来……还网贷的钱足够了…可我不满足了……我在想，我还清了，但我以后咋活，我还是要生活的啊…总不能真的和普通人一样过日子吧……”
“然后……你就继续赌了……”沈如意沉默了些许，看向常志。
“是。我继续赌了……从大赢，到小赢，到输……我输的连裤衩都不剩，名下的车子也被抵押了出去…还倒欠了赌场一百多万…我也不敢和我爸妈讲，怕他们失望……”
“我被扣押在赌场，以为会像电视剧，小说中那样断手断脚什么的时候，赌场的人找到了我。”
常志迟疑了一下，咬咬牙，继续开口：“他们说，我的那个朋友骗了我，是他把我带进赌场的，只因为他欠了赌场高利贷……为了还每天的利息，他的任务是每周骗个人进来。”
沈如意和幺幺，以及身后的警员，全部瞪大了眼睛，看向常志。
仿佛没注意到两道视线，常志低着头继续开着口：“我每天的利息，也好几千啊……自然而然，我就答应了他们赌场的要求……”
“要求？什么要求。”沈如意整个人警铃大作，有些严肃的看向他。
“赌场那边说，如果我能让他每天还点钱……他还多少，按比例，抵扣我的利息。”
“我从赌场那里知道了，他欠了赌场高利贷，但没有赌博。我就哄着他，让他赌上了……”
“因为他欠了赌场，所以他赢得钱，也不会进他的口袋，…但我的利息，还是抵扣了。”
“那你不觉得奇怪么，赌场为什么要这么做，明知道他还不起钱，还要让他赌？”
常志摇摇头，看向沈如意，眼神中带着哀求：“这就是，全部实情。如意，你……”
“你真的够傻…”沈如意起身，有些失望的看向常志：“除了这些，还有么。”
常志摇摇头，有些不明白沈如意这句话是何意。
幺幺凑到常志的面前，一直观察着他的眼睛，随后转身，摇摇头：“他没有撒谎，的确不知道。”
没有玛卡巴卡的检测功能，但作为律师的系统，自然是学会了观察，还是近距离观察，幺幺有着百分之两百多信心。
沈如意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至少，他没有沾染毒。
【朝夕】：姐姐，黄队刚刚得到的一个消息，死者生前，也就三四天时间，将自己女友卖给了赌场，用来还赌债……那个女人也承认，她到过案发现场，看到了死者死亡，但她什么也没做，就走了……看到的位置，就是被发现时候的位置。
准备收拾出去的沈如意，被朝夕突然来的一则信息给吸引了。
【朝夕】：死者女友还说，死者将你老师儿子骗过去时，还在那里说，是他自己不坚定，和自己没关系，要是多来几个这样的人就好了……骗一个人进去，可以抵扣三十万。
【朝夕】：哦不对不对，把女友卖给赌场的那几笔钱，是去还的他的网贷！！
系统面板上的字，沈如意觉得自己每个字都认识……可合起来，却有如此的陌生。
还赌债，卖女友，还赌债，骗朋友……
【幺幺-沈如意】：我知道了，我马上出来。
回复完朝夕，沈如意便合起了本子，看向常志：“常志，你知道……怂恿他人赌博……”
话完全说不下去，但常志却听懂了。
“我知道……所以，我更不想让我爸妈他们知道……关在这里这么多天，我一直在想……当时要是，我没那么虚荣，该多好……”
一旁的警员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安静下来的两个人，走上前。
“抱歉，沈律师，询问时间到了，我们要将他带进去了。”
“好的，麻烦了。”
沈如意点了点头，看到常志一步步的朝着里面走，突然叫住他：“常志，你说实话，有没有恨过老师……”
常志站住，低着头，仿佛是在思索一般……随后摇摇头。
“没有，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没有资格，去怪任何人，包括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