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坐下，看向金绣文，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他都是那么的优秀……怎么会去赌呢！！”金绣文低沉着嗓音，开口，像是在询问别人，却又更像是在询问自己。
朝夕没出声，却在接收着玛卡巴卡帮忙搜到的关于赌博的资料。
许许多多因为赌博导致的家破人亡，许许多多因为赌博造成的各种自杀。
看着那一个个自杀案例，朝夕微微一愣，留了个心眼。
“老师。”沈如意从朝夕旁边起身，坐到金绣文身边，揽住，却说不出下一句话。
许多时候，安抚人的话，是苍白无力的，就如现在这样。
“我没事……”金绣文笑的有些苍白，拍了拍沈如意的手，叹了口气：“也许是我疏于了管教，才会出现这种事情，这孩子跑去赌博，知法犯法，就该收到惩罚，你不需要安慰我的。”
“死者家属，前面是不是也来闹过了……”
将话题扯开，金绣文看向沈如意，眼里闪过一丝愧疚：“她是不是打你了。”
沈如意看了一眼就差脱口而出说你怎么知道的朝夕，然后摇摇头：“没有，她没来呢，老师，她去找你闹事了？”
这些动作，金绣文是尽收眼底，将沈如意的手握进自己的手里，摩挲着，心里已是了然。
“那孩子，我曾经见过几面，常志（金绣文的儿子）和他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但每次看到我，他都匆匆忙忙的离开，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金绣文看向桌上的文件，眼神中带着落寞：“直到我去警局逼问了他，然后从他房间里翻出了这些东西……”
“我知道，这些东西一旦给你，他就不只是参与赌博这一项了……涉及到的太多太多……可要是不给你……我看到我那个徽章，我都觉得我愧对它。”
“这些东西，也许到后面警察会发现，也也许不会发现……”
金绣文的话没再往下说，但沈如意却知晓她要说什么。
“那师公他……”
“他和我想法一致。”金绣文接上话，随后抬头看向朝夕，又看向沈如意：“如意，你就放手大胆的去查吧，常志要是问起来，你尽管告诉他，是我要求的！要怪，就怪我。”
沈如意迟疑着，没点头，也没摇头。
“您看过这个文件嘛？”朝夕在玛卡巴卡的扫描帮助下，已经看的差不多了，抬眸看向金绣文：“又或者……你又问过他，为什么赌博么。”
伴随着这个问题，沈如意明显的感受到了被自己搂着的金绣文僵硬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向朝夕。
将看到的东西发给沈如意，看到沈如意错愕的模样，朝夕将视线转回到了金绣文的身上。
“我……我问过了。”金绣文顿了好久，才叹了口气，吐露了一件事：“一开始，这个孩子是去借的网贷…”
“大约是三年前吧，我告诉他，他也老大不小了，应该出去自力更生。”
“但我做的很绝，只允许他租房，除了第一个月是帮他付的款，后面都是让他自己养活自己……我本想着，这样可以改一下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
“可是啊，他在家里养尊处优惯了，富足生活过惯了…他来找过我，可我拒绝了他，让他能省就省…”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会去碰网贷!。”
“这就是个无底洞啊，要还的钱越来越多…负债越滚越大…”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人，带他去赚了一小笔……”
“那赚的一小笔，就是赌博，是么。”沈如意接上了这句话，心里已经明白了。
“是啊，赌啊，概率的事情，运气的事情，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过的这么差吧。每个人都会这么想。”金绣文灰暗着眼睛，看不到一点光亮：“可这……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开始赢了，网贷还清了，就想着多来点钱。然后呢？今天输了，想着明天可以赚回来，万一呢，一夜暴富了……”
“彩票，赌场，骗我去上班，实际上转身就进了赌场……”
沈如意看着眼前的金绣文，心里也有些压抑。
曾经那么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今却进到了局子里。
“抱歉…”朝夕看着眼前有些压抑的金绣文，也有些懊悔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要紧……不要紧……”金绣文摇摇头，勉强的勾起一个笑容，然后慢慢起身：“如意，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放心大胆去做，不用看我的面子啊，做错事情了，违法了，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
这些话，从金绣文今天来到现在，说了好多遍，可在场的两人两统都知道，这也不仅仅是在说给沈如意听，更是在安抚自己。
拒绝了沈如意的陪送，金绣文拿着包，一步步的走出了办公室。
待她离开，沈如意才回头看向朝夕，随后抿了抿嘴唇：“夕夕……”
沈如意此时，自己的心里也是无比的复杂。
她查到了常志前面借网贷，然后在开始赌博的几天后，将这笔十几万的款还清了……
可没想到的是，常志借网贷的起初，竟然还有这一部分因素在。
让一个富家少爷，大手大脚钱用惯了，突然让他每月只靠那一万左右的工资……
“姐姐……他其实，一个月工资，够用的吧。”
朝夕抬起头，看向沈如意。
沈如意翻着那份文件，迟疑了好久，才开口：“不知道。或许够用……或许不够用……亦或许，虚荣心不允许让他够用。”
思考着自己一个月够不够用，朝夕陷入沉思。
沈如意抬头，看着朝夕的模样，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夕夕……”
“我决定啦!!”朝夕猛的抬头，眼睛特别亮:“我要控制花的钱和积分!!不能大手大脚!要是哪一天你们不在我身边，我积分又不能用，该怎么办!!!我要攒钱!!”
被朝夕的话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笑，原本想说不需要，我们会养你的话，也憋了回去。
“好。”
玛卡巴卡有些不理解，但看着前面搜索的资料，也点了点头。
他……他以后少做点系统spa，省积分给夕夕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