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叶锦。
只见叶锦一脸怒容,指着白盈盈就骂,“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儿子儿媳说这种话?”
白盈盈捂着通红的半张脸,面对叶锦的时候却是丝毫不闪躲。
“叶阿姨,不对,叶家的老女人呀,我得感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稳坐如今的位置。”
“都是你帮我一臂之力呀。”
白盈盈嘴角的笑满满的嘲弄,吃吃的笑着,眼角眉梢的挑衅。
“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生下您丈夫的私生女,更不会顺利的爬上前往上流圈子的梯子!”
“要不是您,我现在还是一文不名的女大学生!被他们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玩弄在掌心,是他们感情的粘合剂而已!”
“哈哈哈哈——”
白盈盈眼角笑出了眼泪,伸手满不在乎的抹掉,再看向哆哆嗦嗦的叶锦,眸光也变得凌厉了许多。
“这一巴掌,就当还你给我往上爬的过云梯的恩情,但是从此以后,我白盈盈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能任人捏圆捏扁的人物,从此以后,我将是你的情敌。”
“我会睡你的男人,恶心你的儿媳儿媳,继承你男人的遗产,冠你男人的姓,甚至和他睡在一个墓地里。”
“至于你,你这个老女人,就自食恶果,孤独终老吧!”
“你——”
叶锦显然被气的不轻,颤抖着手指指着白盈盈,身子剧烈的摇晃了两下,接着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接住人,助理快打急救电话!”
我吩咐薄宴时搀扶着叶锦。
趁着白盈盈要逃跑,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白盈盈脸上的错愕甚至还来不及遮掩,我抬起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又一次舞到了我和薄宴时的面前,够不够?”
我用力甩开她的手腕。
白盈盈捂着另外一张脸,接连倒退了好几步,逃离我的势力范围。
“就凭,以后你女儿的奶粉钱还需要我赚,既然你想吃白食,那就给我摆出低姿态来,以后再敢来骚扰我和薄宴时,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白盈盈吃痛导致脸颊半扭曲起来,却看着我低低的笑了出来。
“你慌什么呀,棠梨,从此以后,你和我以及薄宴时打交道的地方还多的是。”
“别急,我们慢慢来。”
丢下这句话,白盈盈倒是也不恋战,转身就走。
我转身奔向薄宴时和叶锦的时候,恰好撞上了薄西晋,薄西晋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对身侧的助理吩咐,“去看看,大嫂那边可有需要帮忙的,昏迷了搬搬抬抬的,你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说完目光意味深长的落到我的脸上。
“梨梨,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多谢二叔。”
我无暇顾及薄西晋现在是什么心态,因为还有一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
紧急将叶锦送到医院,医生的表情严肃,“脑血管崩裂,大概率和情绪激动有关,我们会尽量将病人抢救回来,但预后的情况如何,谁也不敢保证。”
说完,将一沓手术同意书递给我们签。
薄宴时和我翻同意书,我的手都不自觉在颤抖,然后颤抖的指尖猛的被薄宴时给捉住。
他眸底的平静似乎能疗愈人心。
“别慌,她会没事的。”
我深深的吸一口气,对着他僵硬的扯了下唇角,现在的薄宴时失忆了,所以不明白叶锦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薄东城和白盈盈搞到一起,叶锦就是薄东城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虽然我和叶锦之间的关系破裂了,但不希望薄宴时失去最后一段亲情。
“没事,一切都会好转,叶阿姨也吉人有天相。”
“嗯。”
最后是薄宴时在一沓手术同意书上签下了名字。
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准备后,叶锦被紧急推入手术室。
门板阖上,手术室上方亮起红灯。
在煎熬等待的时间中,我不断在薄宴时耳边打气鼓励。
“别担心,阿姨会好好的。”
我捏住他宽大的指节,仰着头看他。
他幽深的眸俯瞰下来,漆漆的黑,像是有一个黑洞,能吞噬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我就像在注视深渊一般,没有丝毫闪躲的凝视着他。
甚至还垫脚,在他苍白的唇上烙下一吻。
“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这句话让薄宴时瞳仁里面的惶恐大片的退潮,他低头,捏住我纤细的指节,“很奇怪,我好像没你想象的那样担心。”
“我和她的感情应该没那么深厚吧。”
我语塞。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怎么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失忆,却还会记得所有的感觉。
哪怕忘却了各种细节,但是直觉会给灵魂指引,并且指向都是准确的。
“是吗?”
我只是抿了抿唇。
我和叶锦之间破碎的关系我不想谈,薄宴时和叶锦之间稀薄的母子关系我也不想背后议论。
无论如何,那是他们之间的事,不是我一个外人能置喙的。
“我猜对了?”
我拧眉,“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有一点点。”
“但是和你比起来,及不上你的千分之一。”
明明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我的心却被这样一句话轻而易举的取悦了。
丝丝的甜在心头荡漾开来。
他牵着我的手,指尖一根根的缠上来,直到十指紧扣。
手指被他密密包裹住的时候,我的心仿似也被裹住了。
突然,一道脚步声由远及近,敲入耳膜。
我下意识的转身,不料映入眼帘的人竟然是薄东城。
他在见到我和薄宴时的时候,脸色有点难堪,但依旧凭着长辈的积威开口。
“我听说你们母亲晕倒了,情况怎么样?”
“是白盈盈告诉你的吗?”
我问道,“那她有没有告诉您,正是她把母亲气到晕厥的?”
薄东城的面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棠梨,身为儿媳,你就是这样质问你公公的吗?”
我刚想开口,身前却拦住了一条手臂,薄宴时牢牢的将我护在身前。
“我不觉得她说的话有问题,如果陈述事实也有罪的话,那大概全天下的人都该坐牢。”
嘴巴好毒。
不愧是你呀,薄宴时。
哪怕失去了记忆,却依旧这样犀利。
“薄宴时!”
薄东城俨然愠怒。
“薄叔叔,你要和叶阿姨离婚没问题,只要您相通了,舍得放弃这二十多年的感情就好。”
“你要找小三也没问题,只要她安分守己,不要招惹到我们面前来,那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打扰的过日子。”
“但如果白盈盈不识相,下一次,她脸上就绝不仅仅只是两个巴掌那么简单了。”
我撂下警告。
“一旦我和白盈盈结婚,那她就是你们的继母,我希望你能对她保有最起码的尊重。”
薄东城眯起眼阔。
“我只会尊重懂得自重的人,不自重的人,哪怕他是我的亲婆婆,我也会该断就断。”
这句话瞬间把薄东城怼的语塞。
他显然想到了我和叶锦以及他之间那别扭的关系。
瞬间一副隐忍的姿态看着我。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就不用再来假惺惺的探望她。”
蓦地,薄宴时开口。
话显然是对薄东城说的。
薄东城几次三番被怼,老脸有些挂不住,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我和你妈妈好歹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而且她晕厥是盈盈的关系,于情于理,我都该在这守着。”
“她不想见你,我和梨梨更不想见你,为了避免相看两厌,你还是走吧。”
薄宴时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薄东城的助理忍不住开口:“小薄总,薄总很担心夫人。”
“如果不是他和那个姓白的,她不会气到脑溢血。”
“你们不离开的话,我不介意喊保镖架着你们离开。”
话已至此,算是彻底的撕破脸。
薄东城眼眸涌动着浓浓的失望,“薄宴时,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说完负气离开。
旁观了一切的我忍不住嘟囔,“反正你也不是一个儿子。”
“你说什么?”
薄宴时敏锐的捕捉到我话语中的重点。
“你知道他的私生子?”
“知道啊。”
我仰起脸看他。
“就是你之前冒充的人名,顾绍珩。”
“顾绍珩?”
“对,他很可能就是你同父异母的兄弟。”
“顾绍珩的身份证上和我相差只有四五岁。”
薄宴时瞬间看向我。
自从做过亲子鉴定之后,我把薄宴时的身份证还给他了。
他现在手中有两张身份证,一张是薄宴时的,一张是顾绍珩的。
“这样说来,顾绍珩的确是谷雨的未婚夫,只不过在那场事故之后,谷雨把我当成了顾绍珩的替身?”
薄宴时一针见血,很快理清真相。
“很有可能。”
我想到这里,立刻给私家侦探打了电话。
“帮我调查一下顾绍珩的生平,搞清楚,不是薄宴时,而是之前的顾绍珩。”
“是,棠小姐。”
挂掉电话,我对上的是薄宴时若有所思的表情。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自己到底有几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妹妹。”
这个话题让我猝不及防,看着他幽沉的眸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虽然我家里破产,父亲跳楼自杀,母亲也变成了植物人,后来我自己更是遭遇了那么多的挫折。
但是父母之间的感情一直很恩爱,直到父亲死也没闹出什么私生子私生女的事情。
而原声家庭的这种幸福,对我后续的性格养成有很大的帮助。
乃至于发生了那样凄惨的事情,我也能咬咬牙坚持下去。
可是薄宴时不同。
他自小就没有养父母,是爷爷一手养大,却在他高中毕业前就离世。
后来他迎接的是一连串的打击,我无情的抛弃,豪门父母薄情寡义。
冷冰冰的利益关联,并不足以撑起一个人的精神支柱。
我圈住他的腰肢,把脸颊贴上他的胸膛,衣料下面,他的心跳一声声大的像是在打鼓。
“别多想那么多,哪怕全世界都离开你的身边,但不是还有我吗?”
“除非死亡将……”
我刚矫情的起了个头,唇瓣就遭一根修长的手指封住。
“不许说任何不吉利的话。”
“嗯。”
我闭嘴,扯开他的手指,牢牢的圈住他。
冗长的等待之后,手术室的门板打开,医生拽下口罩,疲惫的眼对准我们。
“恭喜,手术很成功,预后应该没问题。”
“icu监护几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我看着薄宴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医生。”
随着担架床转移到icu,我和薄宴时被阻隔在玻璃窗外面。
叶锦面白如纸的躺在病床上,也就在这时候,叶家的人赶到了。
我一开始没认出来,因为我虽然和薄宴时结婚近四年,却并没有得到叶锦发自内心的认同,自然不肯将我介绍给娘家的人认识。
来的人是叶景商以及他的夫人王晨,叶景商是叶锦的兄长。
叶锦作为家中排行最小的妹妹,自小千娇百宠的长大,此刻见到妹妹的惨状,叶景商出离的愤怒了。
“怎么回事?”
“你是——”
我并不认识叶景商,更别提失去记忆的薄宴时了。
“你是宴时的媳妇?宴时没给你介绍过我?”
叶景商诧异的目光看向薄宴时。
“他失忆了。”
我言简意赅的道。
“我,嗯,我和薄宴时之前一直是隐婚,所以,并不认识您,您是?”
叶景商的唇瓣抿成一道直线,“我是薄宴时的大舅舅。”
“他的二舅舅和三舅舅正在从国外赶来的飞机上,家中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通知我们?”
“若不是我们在医院有人脉,根本不知道你妈妈她做手术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了,好端端的,她绝不会得什么脑溢血。”
面对叶景商的愤怒,我简单的叙述了下来龙去脉。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
叶景商怒不可遏,“这是欺负我们叶家没人了,他薄东城竟然公然在外面找小三,甚至还妄图和锦儿离婚!”
“王晨,你先在这看着锦儿,我这就找人去教训薄东城!”
叶景商眉目坚毅,和叶锦时截然不同的长相,大概是在商场上浸淫太久,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