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很快镇定下来,学他的模样斜乜着他,“你一文不名,你觉得我能图谋你什么?”
“图你身子?”
薄宴时眼底的疑惑瞬间就散了。
冷峻着眸觑我一眼,“最好只是如此。”
我低头牵住他的手。
“走,顾绍珩,我们回家了。”
“今天我正式把你介绍给两个小家伙好不好?”
“……嗯。”
这一天来的并不突然,在之前我经常在他面前铺垫,描述星星多可爱,棠清行多乖顺。
他们虽然还没正式见面,薄宴时却透着观察过两个小家伙。
哎。
这怎么不算一种进步呢?
虽然他失去记忆,但是那些痛苦也相应的从他生命中消失。
哪怕我们重新认识,他依旧会爱上我,也愿意为了我,爱屋及乌,喜欢上我的孩子。
说实话,我还乱感动的。
当我和薄宴时并肩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本打算把薄宴时介绍给孩子们,没想到居然来了不速之客。
是许久没回景市的燕栩。
他正低头在查看棠清行的功课,听到脚步声,嘴角噙笑看过来,“梨”字被他咬在唇间,却在见到薄宴时的那一刻脸色大变。
“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依稀感觉燕栩咬着牙,额头的青筋似乎都绷了出来。
“学长,你怎么来了?”
燕栩凛冽的目光艰难的从薄宴时脸上移开,落在我的脸上。
眸底神色顷刻间变得受伤,“我不能来吗?”
我顿时意识到失言,纠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怎么没提前打个电话,这样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有心理准备好让我不见到他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燕栩这样说话,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他是那个端坐正堂的原配。
正醋意大发的质问我,谴责我有了薄宴时这个野男人。
“你是谁,见我不见我和你有关系?”
蓦地,身侧响起薄宴时蕴满敌意的嗓音。
我一惊。
忍不住回头看他。
薄宴时眯着眼阔,目光危险凉冷,笔直凛冽的看向燕栩。
燕栩轻笑了声,只是撩起的眸底敌意只多不少。
“我是梨梨的学长,你想要和她在一起,我这里是一关。”
薄宴时的下颌肉眼可见的绷紧了。
而燕栩也是不遑多让,眸光挑衅十足。
见此情况,我立刻转移话题,让两人之间莫名的硝烟味散一散。
“棠清行,过来,见过顾叔叔,妈妈打算过阵子和顾叔叔结婚。”
棠清行瞬间瞠大眼眸,下意识的抬眸看了眼燕栩。
燕栩震惊。
骨节修长的大手下意识的捏紧了沙发扶手,“可是你们认识才不过两个月,梨梨,你不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太草率了吗?”
我这一刻简直无语。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燕栩一定知道,我身侧这个失忆的顾绍珩其实是薄宴时呀。
没办法我也只能装傻,举了举和薄宴时十指紧扣的手晃了下,说道:“可是感情怎么能用时间来衡量呢?”
我转头看了眼薄宴时。
眼眸弯弯,“对吧?”
薄宴时低眸看我,漂亮的喉骨轻动,“嗯”了声。
看得出他眸光都是甜的,一对视,彼此眼底的甜度瞬间超标。
而在我们对面,燕栩的眸光瞬间阴翳起来。
然后燕栩突然从沙发上站直了身体。
优雅的迈步朝着我走来。
“你确定想好了,之前的事情都不计较了?忘记之前那些伤害了?即便你宽容大度不计前嫌,他现在的情况真的是良配?”
听到燕栩这些话,我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下意识紧张的撇了眼薄宴时。
薄宴时依稀是起了疑心,眯着眼意味不明的盯着燕栩。
我再看向燕栩的时候,眸底的温度都冷了下来。
“学长,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燕栩甚至还挑衅的看了眼薄宴时,唇角噙笑,意味深长,“正好,我也有话想和你说。”
薄宴时却瞬间皱眉。
牵着我的手都紧了几分,紧张无比,“你和他有什么话要说?”
我看穿了他的心思,玩笑了句,“总之,不会是情话。”
薄宴时唇角瞬间翘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气燕栩,竟然宣誓意味十足的在我的唇上飞快烙下一吻。
骨节分明的手掌轻抚我的头发,“嗯,那我在客厅等你。”
“嗯,你和棠清行可以多认识认识,以后毕竟要相处一辈子的。”
这句话极好的取悦了薄宴时,自他潭底跌出来的都是愉悦。
“嗯。”
我装作没看到燕栩阴沉下来的脸,为了避嫌,特意选择了和他去院子里。
别墅内绿草如茵,我看着燕栩认真的说道:“学长,薄宴时还没恢复记忆,如果我把以前的那些伤害安到他身上并不妥当。”
“而且我想过我们之间的纠葛了,我们关系当初闹成那样,有薄宴时的错,但更多的错也在我。”
“我受伤害是事实,但是我不应该因为自己受伤害,就不妥善的解决分手的事情。”
“棠梨!”
“说来说去,你就是在阻止我。”
“你不希望我成为你和他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燕栩不可思议。
“可是我都是为了你好。”
“首先,谢谢你对我好,其实这一路上有学长帮助我,我一直很感激。”
“但是我希望我和薄宴时之间的事情,能够自己掌控走向。”
“他现在,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我想等到我们感情深厚到,无论发生什么都离不开彼此的时候,再慢慢的把之前的事情讲给他听。”
“学长,您应该清楚,之前的薄宴时抑郁症有多严重,因为我的缘故,他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我不希望等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再度变成行尸走肉。”
“至少现在,我还不希望打破我们现在的平衡,我很喜欢现在的日子。”
燕栩张口结舌,唯有眼眸中的受伤越来越越浓,浓的,我都快看不清他在想什么了。
“看来,到底是我多余了。”
燕栩退后一步。
嘴角挂着哂笑,深深的,用那种隔山隔海的目光看了我一眼。
“棠梨,是不是我无论做什么,始终都要居于次位,薄宴时赢过我了,是不是?”
他像个偏执狂,一味的想要求得那个答案。
我看着他眼底的受伤,一种心脏被巨力握紧的感觉油然而生。
可是这一刻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宽慰。
下一秒,燕栩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
他眼眸微闪,“从此以后,我会退出你的生活。”
说完这句话,他毅然转身离开。
“学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的情绪在顷刻间乱了,上前欲要追上去,可是哪怕我这样呼唤,燕栩也没回头。
反而是我的手腕被一股劲力扣住。
“让他走!”
薄宴时颀长的身形靠了过来,把我拽到怀里,一双审度的眸一寸寸的在我的脸庞上滑过。
“他离开,你很伤心?”
我一怔,对准了薄宴时已经溢出危险气息的瞳。
“是,我很伤心。”
“顾绍珩,你永远也不明白,学长在我生命中代表着什么。”
“比我还重要?”
这一句,依稀提着气。
我读懂了他的紧张,却没有妥协,拽住他的手臂,认真的澄清。
“顾绍珩,你最重要,因为你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爱人。”
“可是,学长对我而言也重要,他是我的……”
薄宴时的神色顷刻间薄冷下来,睨我的眸光满是谴责。
好似我是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玩弄感情的渣女。
我慌了。
没想到短短时间,两个男人都被我惹怒。
没办法,我只能先放下燕栩,赶紧先哄好眼前这个。
“我不说了,顾绍珩,你最重要。”
“如果你不喜欢我追,那我就不追了。”
“意思是我如果不阻止,你还是会追是不是?”
他患得患失,像一个即将失宠的祝福主夫。
“不追,不追。”
我赶忙转移话题,“对了,你和棠清行相处的如何?”
“他就是你被……”
他眼眸中的心疼破了出来。
提及这件事,我的心揪了下,对着他点了下头。
“我对他的感情也很复杂,所以,你也不必太勉强自己。”
“不过,他终究是家中的一分子。”
我没有就这个话题深聊。
“顾绍珩,我们今天不提这些不开心的好不好?今天是你和我正式组成家庭的第一天,我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我对他眨了眨眼。
薄宴时唇角微弧翘起。
晚餐整个是薄宴时张罗的,让佣人拿出了放在杂物间吃灰的烧烤架。
炭火火光融融,棠清行乖巧的在薄宴时的吩咐下串串,蔬菜,肉类,丸子,分门别类整齐摆放。
星星被育婴师推着婴儿车在放风,因为怕被熏烤到,所以隔着很远。
我想要帮忙,却被薄宴时推着按到了躺椅上。
“别添乱。”
这顶帽子我可不戴。
“谁说我会添乱,我想试试看。”
可等我伸手想去摸串,手背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
“耐心等着。”
见他执意不肯,我也没强求,回到躺椅上,刚想刷手机,微信就进来燕栩的短信。
“梨梨,祝你余生幸福。”
这句好似在告别的话,瞬间揪住我的心,我不由得直起腰给燕栩回消息。
“学长,我们难道不是一辈子的朋友吗?”
“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朋友。”
燕栩秒回。
只是这几个字眼仿佛流淌着浓浓的伤心,看的我有些难受。
“可是我一直把学长当成朋友。”
“难道学长和我不是朋友了?”
燕栩很久没回。
我一颗心始终悬着,时不时的就去看微信。
大概是我的心不在焉被薄宴时捕捉到了,一股清隽的气息裹着烧烤的香气扑过来。
“看什么?”
薄宴时弯腰,下颌轻放在我的肩膀上,犀利的目光直视我的手机屏幕。
我立刻紧张的按灭屏幕。
不知为何,面对薄宴时的脸莫名有些心虚。
薄宴时没说什么,却是紧了紧后槽牙,看着他若隐若现的腮帮,我神经都绷紧了。
几乎以为下一秒等待自己的就是一场争吵。
但是没有。
薄宴时脸上的情绪倏忽就消失无踪,好似从没出现过,再睨过来的时候,眼眸中甚至还带着克制和隐忍。
“不是想帮忙,现在这边需要你了。”
“棠清行串不过来。”
“咱们人数众多,工作量很大,顾太太。”
这个陌生的称呼第一次从顾绍珩的口中说出来。
我有点发愣。
因为以前的我可是被人称为薄太太的。
然后脸颊被骨节分明的手掌捏的变形,他不满的看着我,“怎么,不喜欢这个称呼?”
好似我说个“不”字,等待我的可不是什么好下场。
“喜欢啊。”
“就是第一次听,听的心里甜丝丝的。”
薄宴时直起腰,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揣在裤兜里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我想尽早和你领结婚证,刚才从手机看了下,明天是个黄道吉日。”
啊?这个啊。
我眼神瞬间变得慌乱起来。
其实仔细深究起来,我和薄宴时的婚姻关系还存在,如果继续和顾绍珩领证的话,算不算另外一种重婚?
虽然都是薄宴时这个人,可身份证不同呀。
而且,我已婚,根本不能和顾绍珩领证。
“你怎么了?”
他的潭底骤起波澜,眯着眼,原本审度的目光刹那间变得危险涌动。
“不想当这个顾太太?”
音调上扬,不悦极了。
“当然不是了。”
“我是在想,领证后我们该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呢,你打算和我在景市生活,还是跟我一起回北城?”
“为什么回北城?”
薄宴时果然成功被我带歪了焦点。
我心中松口气,仰看着他,理所当然的答,“因为我的公司就在北城呀。”
“之前留在北城,是因为遇见了你,对你一见钟情,所以才耽搁了回去的时间。”
“现在你已经被我勾到手,并且成功和谷雨解除婚约了,那我,当然要带着我亲爱的你一起回家啦。”
“对了,还有我妈妈。”
“我妈妈就在你之前送蚬子的那个疗养院,明天先别去领证了,先带着你去见一见家长吧。”
薄宴时的眸光瞬间柔软下来,不过顷刻间似想到了什么,又暗淡几分。
“……我没有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