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想对我说?”
我尽量在转移焦点,让他把注意力放到交谈的话题上,这样他就不会注意我身形的变化。
“没有就不能看看你,薄太太。”
他淡嘲。
眼角眉梢流淌着一股讥诮意味。
话题被他聊死。
空气中流淌的空气充斥着一股愉悦和松弛,在这样的环境下,我没一会就又些昏昏欲睡。
毕竟怀孕了,体力和之前相比要差劲许多。
上下眼皮在拼命打架,可是我却不敢松懈半分,一个没控制住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下一秒就感觉那道描摹我的目光更深了。
“困了,你可以去主卧室休息。”
薄宴时的话说的意味深长,“这里也是你的家。”
“不用了。”
我斩钉截铁的拒绝。
从我决定和他离婚的那一刻起,已经逐步把自己的东西往外搬,一开始是搬去自己的小房子,后来就搬去津市,现在大部分的东西还丢在津市没收拾。
可是这样和薄宴时干耗着未免无聊,于是我看了下时间,还不等计算,耳畔就落下一道沉冽嗓音。
“只是过去了十五分钟,梨梨现在和我在一起已经度秒如年了?”
他斜乜着我。
接着陡然起身,迈开大长腿就要朝我走来,这个动作让我全身警铃大作,瞪着他,“你干什么?”
“我帮你拿一条毯子,把空调温度调一下,你不想去主卧室,可以阖眼休息一下。”
“毯子可以拿,但是我不会睡。”
我瞧着他的时候眼底都是戒备。
他潭底的受伤神色就那样直接跌了出来,自嘲一笑,“好,我去拿毯子。”
他站在沙发后面,抬起手臂本想抚我的发顶,却因为我眼底细密如针的戒备,尴尬悬停在空气中。
薄宴时收回手臂,揣入西装裤中,转身离开。
直到身边不见他的身影,我才深深松口气,生怕他一会过来发现我的肚子,在脚步声渐行渐近的时候,连忙抱起抱枕。
一股强大的气场如针砭般压过来,我汗毛直竖的同时,薄毯从后方袭来,直接将我整个人包裹。
他两条修长的手臂顺势拥住我,那股比火还烈的思念也跟着裹住了我。
柔软微凉的唇蹭过颈侧和耳垂,蝶翅般轻浅的啄过,每碰一下,我的皮肤就像鼓一样绷紧。
他凌乱的气息渐渐失了控,眼看啄吻就要沿着向下!
我用力抓住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和他潭底暗潮涌动的欲色不同,我的眼底干净没有一丁点情绪。
我甚至笑看他,眼眸弯弯,目光灿亮。
“所以,你找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薄宴时俨然被激怒,眼底的欲色快速退潮,取而代之的是愠怒。
“当然不是。”
他的大掌一寸寸的捏紧我的肩膀,那股力道让我的心也跟着一扣扣收紧。
“难道梨梨不清楚我对你的心思?”
他咬牙切齿,眼尾渐渐泛红,“我只是……情难自禁。”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模糊在我的耳畔。
因为他齿尖儿细细的吻咬上我的耳垂。
随之而来的酥麻电流一层层的往神经末梢凿,我低吟一声,软侬的声音不受控制的溢出,下一秒羞耻的咬住唇。
薄宴时的吻更炙烈,眼看局势就要脱离掌控,情急之下,我一个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可这个巴掌就像点燃了什么开关,薄宴时峻挺的脸庞震颤了下,眯紧眼阔的同时,大手强势捏住我下颌,径直对着我的唇吻来!
抗议被尽数吞噬殆尽。
他的吻近乎凶猛,好似要把这么长时间的思念都倾尽在这个吻里。
我稍有挣扎,就被他更深的吻进来。
舌尖被迫和他的紧密纠缠,他吮吻的舌根都隐隐泛出痛感,狂风骤雨般的吻才渐渐趋于平静,直到彼此的唇松开,甚至能看到缠连在唇片间的银丝。
轰!
我的脸像被火烧一样,热辣辣的变烫。
而这种被迫的亲密,也让我的耻辱感达到了顶峰,咬着仍泛着酥麻的唇,毫不犹豫的抬手朝他挥去。
但这次巴掌没能如愿落在他脸上。
薄宴时峻挺的脸庞顶着一个红肿的五指山,目光暗潮涌动,气息凛冽,“恼什么,你现在还是薄太太,我吻自己老婆也不行?”
他攥紧我手腕的力道渐渐加重,让我清晰的感受着他的愤怒。
可我的愤怒一点不比他少。
“纠正一下,我们是刚刚从离婚诉讼的法庭上下来的夫妻,并非是正常夫妻关系。”
他就像抓到了话柄,挑眉嗤笑。
“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法院的宣判?”
“经审理,本法院驳回棠梨女士提出的离婚诉讼请求,不准予离婚。”
一字一句,念的字正腔圆,不像在念宣判词,跟像是拿到了圣旨。
“我并不认同这份判决书,我已经和律师善良,即刻提起上诉,所以,在这期间,薄先生最好和我保持好距离。”
看着他潭底倾过来的浓浓相思,我脑海闪过的却是红姐发给我的照片。
他和白盈盈隔着车子对峙,他眼界眉梢都是愤怒,而白盈盈得意中参杂浓浓委屈。
呵。
他根本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迫切的希望处理那个孩子。
怎么敢来亲我?
浓浓的干呕感袭上心头,让我用力干咽了下喉咙,眉心轻皱,隐忍又克制的看着薄宴时。
而薄宴时明显察觉到这一点,危险的眯了眯眼,长指捏我下颌的力道蓦地加重。
“现在我连吻你都让你这么受不了?”
我感知到危险的第一时间,用力拍下他的大手。
“对。”
“薄宴时,如果你缺女人,白盈盈满足不了你,你大可以去找其他人,不要再来恶心我,你清楚的,我有洁癖。”
“你有洁癖,难道我没有?”
薄宴时被我激的恼火。
他眼眶泛红,瞳仁在里面不断的震颤,咬着牙,凛着腮帮,“梨梨,你公平点,难道我们走到这样的地步,只有我有错,你丁点错没有?”
“我理解你遭遇了那些事,可以不计较,你也给我个机会,我重新追回你,我们泯灭这些痛苦,一起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至今还记得高中时候我们许下的承诺。”
“我记得好好的,每个字都刻在大脑里。”
他潭底浓烈的情愫像火一般烧过来,灼烫的我眼眶一酸,跟着一红。
我下意识眨眼,躲避他的目光。
“不行,你了解我,我记仇。”
“你当然可以来追,但我只会躲的更深,甚至缩在壳子里,永远不让你找到。”
薄宴时咬着的牙渐渐松开,他用力的瞪着我,好似琢磨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狠心。
“薄宴时,去那边坐吧。”
他豁然起身,颀长的身形带来强大的气场,空气都随他走动开始波动,我不敢放松,两只手牢牢的抓着毯子,戒备他突然凑近靠过来。
但他却没有,而是深深的用目光描摹我,而后退到客厅的另外一角。
我的视线不自觉随着他,这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客厅多了一架钢琴。
他在琴凳上落座,掀开琴盖,偏头看我,“我有东西送给你,你一定喜欢。”
看到这里我哪儿还有不明白的,他一定是要把从风清扬那约来的曲子弹给我听。
不等他修长嶙峋的手指在琴键上起舞,我当机立断的拒绝。
“我知道你要送什么,但是现在不急,因为我下一张专辑已经预约了燕栩学长的歌曲。”
这句话就像火星子瞬间点炸了薄宴时。
他脊背瞬间绷紧,瞥我的目光都厉了几分。
“整张专辑都约满了?”
语调上扬,危险十足。
“是,下一张专辑全部都是他的歌。”
“那就撤掉一半留给风清扬。”
薄宴时语调还是这样的强势,好似还像从前一样安排我的事业。
我听的发笑。
然后对着他郑重摇头,“不行,燕栩学长说了,以后他的歌坚决不和风清扬的出现在一张专辑里面。”
“你就那么听他的?”
听言,薄宴时瞳仁里快速划过浓浓的暗色。
“他对你而言就这么重要?”
大概是愤怒,所以他直接阖上了琴盖,起身朝着我走来。
随着距离的大幅度缩近,我的心也随之悬起来。
“这是他给我写歌的条件。”
“我受之有愧,一直接受他的好,这么一点微末要求,不答应说不过去。”
我戒备的看着他,表现的很是懊恼,“不过这是我的事业,关你什么事?薄宴时,你该认清现实,以后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薄宴时靠近过来,看着我笼薄毯子的动作,眯了下眼阔,掌背在我脸颊上贴了下,“很冷?”
我吓的瞳仁缩成针尖,然后对着他摇头。
“还好。”
然后我偏开脸庞,躲开他的触碰。
他嘴角弧度讽刺,“那我呢,我辛辛苦苦帮你向风清扬约稿,你是不是也该答应我一个要求?”
这句话一出,我瞬间明白他想说什么。
“如果要求我不要离婚的话,免开尊口。”
我堵住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薄宴时竟然轻笑了声。
“难道我提的要求很过分?”
“过分。”
“对我而言,非常过分。”
“因为我有自己的节奏,而且我的节奏不受你的掌控。”我凛然的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气势很强。
“不是离婚。”
他打断了我的话,带着目光中的情愫勾勒我。
“不行。”
我还是拒绝。
并且拒绝的斩钉截铁,“我现在一直很忙,如果你对我有要求,等半年后,我们的第二次诉讼结束,再来跟我提你的要求。”
说完我深吸一口气,笑看他,“现在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还有两个小时。”
薄宴时的眼阔瞬间缩了起来,危险充斥到呼吸里。
他抬手,看着像要抚我的脸颊,我在感知的第一秒,往后躲了躲,并且对着他眉眼弯弯,笑容假的一批。
薄宴时无奈一笑,直起身子。
而我则是往薄毯里面蜷的更深。
“你打算睡够接下来的两个小时?”
“睡不着。”
即便我困的不断打哈欠,却不敢在薄宴时面前放下防备,以我对他的了解,随时可能抱我去卧室。
而一旦他碰触,我怀孕的事情暴露无疑。
我怎么可能给自己留下这样的隐患?
“我得随时提防你。”
“提防我什么?”
他打量的目光寸寸下落,我的身形也跟着紧绷起来。
“提防你不顾我的意愿来亲我,那让我有一种自己被污染的错觉,甚至生出一种隔着你和白盈盈间接亲吻的感觉。”
“……”
薄宴时显然没想过这一茬,而显然我的话让他又恶心又愤怒。
“重复一遍。”
他说话的时候唇瓣抿如刀削,目光深深描摹。
“我和白盈盈之间没有你臆想的那些,更没有喜欢过她,精神出轨这个罪名我抗议,因为我比谁都清楚,自己对她是什么心态。”
“oK。”
我耸肩,表示自己听到。
但是对他解释的内容是什么,根本就不在意。
也正是这份敷衍,点燃了他潭底零星的愤怒。
“你是根本不信,还是我解释的这些内容根本撼动不了你的决定?”
他刨根究底,看着可怜又落拓。
灯影勾勒清楚他脸上的失落,衬的寥落又悲哀。
我不想惹怒他,以免拉长和他相处的时间,于是又不得不耐心的回答他的问题,“这个重要吗?”
“对你而言,都不重要了?”
这显然并非薄宴时想听到的答案,我蜷在薄毯里,还需要小心顾及不要暴露孕肚,实在心累。
“我想和你离婚,是因为白盈盈的出现成为了压垮我精神力的最后一根稻草,因为你失约了我的金曲奖。”
“哪怕我无数次和你重申,甚至逼迫自己在床笫间配合你,都没能换来你的一顾,或许就像你说的,你和白盈盈在一起就是为了刺激我,想确定我到底在乎不在乎你,吃不吃醋。”
“但是无所谓了,在那一刻,我在你心中是不重要的,是被你摒弃心门之外的。”
“你怎么想,只有你最清楚。”
“而我在不断的揣测和失望中,已经积攒够了离开你的本钱。”
“我离开你,都是拜你所赐啊,薄宴时。”
“没有人会始终如一的呆在一直把自己往外推的人身边。”
“我纵然追你如舔狗,但也有坚持不住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