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车窗,我的手指点上去,好似点上缠绕在松树上的彩灯斑驳的光,我嗓音软甜,笑弧很浅。
隔着听筒那片漫过来粗重喘息,好似也听到自己胸膛里面什么清脆裂开的声音。
“我原本是恨你的,薄宴时,现在,我们扯平了。”
薄宴时如雷的咆哮,被我顷刻间挂断。
坐回沙发上,沈从序已经被我灌的半醉,见到我凑过去,澄澈水眸碎出水雾,迷迷朦朦的看过来。
不过间隔这么一会,再看这张和薄宴时相似的脸,血管里的温度一寸寸的凉掉。
那种心动的感觉已经不见了。
我只能能听到胸膛里越来越乱的心跳,就像小鼓在敲,在一片忐忑激荡中等着那个结局。
“姐姐……”
沈从序低喃,语气仍有掩不去的兴奋。
我看着这张脸,低低的叹息,“对不起……”
“?”
“为什么突然说对不起?”
疑问从澄澈的眸底破出来。
“我可能会连累你。”
到底还是良知未泯,我小心的对着沈从序致歉。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
“砰——”
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经理铁青着脸,“架起来!”
好几个人上前,没有理会一旁醉的七荤八素的人,径直穿越人群,朝着沈从序走来。
我垂下眼眸,看向惊慌失措的沈从序,小声,“这就是我道歉的原因……”
下一秒,一道人影裹挟飓风而来,贲张的怒气衬的薄宴时那张昳丽的脸庞戾气十足。
一拳重重的砸在沈从序的脸上。
沈从序痛嘶,不忿抬眸,看到薄宴时那张脸后彻底愣住。
接着不可置信的将目光投向我。
我满心愧疚,知道他一定是猜到了什么。
即刻起身,在一整个包厢震惊的目光中,我走上前展开双臂,护住沈从序,也让薄宴时裹挟盛怒的拳头堪堪停住。
“住手,我不许你打他!”
薄宴时眼眸侵着血红,闻言低低的嘲弄笑开,只是目光凉的入骨,“这样的货色,你也看的上?”
“不就是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也配让你动心?”
“如果你偏爱我这一款,不如看看原主?找什么替身?”
蓦地捏紧我的腕骨,后槽牙咬的线条锋利,额际青筋若隐若现,“他到底哪点比我好?”
相对他的疯狂失控,我冷静多了。
“他,身心干净,只为我动心。”
“……”薄宴时的瞳仁在我的注视下剧烈震颤,痛苦侵染了每一颗细胞,浓烈破碎的让人不忍卒睹。
“你到底是芥蒂……”
“薄宴时,我只是在做和你一样的事,我不明白你在愤怒什么,我只是和他聊聊天,甚至还没牵手,换手机壳,为他事业铺路,一起旅游。”
“更没有想为了他放弃你,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呢?”
“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呢。”
可我越是冷静,薄宴时就越疯的厉害。
他喉骨轻动,艰涩而讽刺的笑低低的溢到空气中。
“你敢对谁动心,我就毁了谁。”
他轻如呓语,潭底的狠戾势如破竹,落下一字,瞳仁便缩小一分,“带、下、去!”
“是!”
沈从序被强势拖走,临走前,竟戏精上身般,“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你放弃吧!姐姐喜欢的是我!”
这句挑衅顷刻让薄宴时潭底猩红,血丝根根缠上眼球。
“阉了!”
我一震,下意识的求情。
“别!”
我只是想利用沈从序一下,没必要被我害到这般地步。
“还敢对谁动心吗?”
“记住他的下场。”
薄宴时抚上我的脸庞,被我愤愤甩开。
“薄总,没想到你这样玩不开。”
蓦地,斜刺里传来沈韵懒洋洋的声音,“吃醋就吃醋,追妻火葬场嘛,玩的就是一个诚心,你这样的口是心非,算什么男人?”
薄宴时锋利的眼眸扫过去。
看清沈韵之后,喉骨溢出的笑讽意浓了几分。
“沈总,自己放浪形骸不说,带坏我老婆,沈氏有多少底气,确定挡得住我的报复?”
一句话瞬间让沈韵白了脸。
沈韵虽然有心帮我说话,但还没熟到为了我搭上集团利益的地步。
她咬着唇,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我递给她一个眼神,“红姐,沈总醉了,你们先走吧,我和他还有话要单独讲。”
“今天抱歉,是我扫兴了。”
红姐立刻拽着人离开。
在沈韵离开之际,薄宴时薄冷的撂话。
“不想沈氏集团破产,以后不许和我老婆见面,不然……”他锋利的目光刀一般落下,“你承受不了后果。”
一字一句。
从齿缝挤出。
沈韵惊惶不定,步伐都踏乱了几分。
偌大的包厢,顿时只剩下我和薄宴时两个人,然后空气响起我冷静到骨头去的声音。
“别动沈从序,不然我这辈子也不原谅你。”
我对薄宴时动了怒,眼神中纷飞出怒火,毫不示弱的迎上他。
“你怎么敢!你还敢护着他!”
薄宴时眼眶猩红,越来越热,峻挺的脸庞都因为忍怒狰狞搐动起来。
“他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无辜的,被我利用来报复你的工具。”
我看向薄宴时,把当初他解释的话原路怼给他。
“记得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吗?你说白盈盈是被你用来刺激我的工具。如果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凭什么我要接受你的精神背叛,你却要对一个无辜的人出手!”
“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我凛圆了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甚至还笑了出来,“即便你弄毁了沈从序,还会有陆从序,陈从序?”
下颌猛的被擒住他骨节修长的大掌中,他潭底凛出来的怒火丝毫不比我的少。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本以为如果真有这一天,也会是燕栩……”
自他潭底震颤出来的破碎刺刺的扎着我。
“也对,你那样喜欢他,怎么舍得让他承受这些?”
“是吗?”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喉骨吼出来的。
“是。”
“我喜欢他,不会害他。”
“沈从序呢,你喜欢他什么,一个出来卖的鸭?也值得你动心?”
“我只是为了报复你,所以,别动他了吧,薄宴时,我之所以挑他,只是因为他和你年少时候长的很像,你应该明白,我很喜欢那时候的你……”
下巴上的力道骤然加重,他周身的怒气都在凌迟我,“看着我,我和年少时候对你的心思一模一样,甚至……”
大概是因为愤怒和羞耻,他的话戛然而止,唯有眼眸中的红越来越深。
似血海,翻涌着愤怒。
我慢条斯理的拨开他的手。
“不同,年少的薄宴时没有精神出轨白盈盈。”
“不,或者,肉体也有过出轨?”
“没有!”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齿挤出来的。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精神上的动心难道就不是出轨吗?”
我静静的看着薄宴时。
“你在那时候恨我入骨,厌憎我入骨,想要抛弃我是真,那些伤害也是真。”
“我也不曾和沈从序有过多余的接触,甚至今天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你凭什么?”
我眼底的恨意破开,笔直的投向薄宴时。
“如果他真的因为我受到什么伤害,终其一生,我都会欠他。”
我忍不住加码刺激薄宴时,“那你就是在撮合我和沈从序。”
“本来我是不打算和他发生什么的,你伤害他之后,我一定会和他发生什么。”
“棠梨,你就是仗着我爱……”
他嗓音喑哑透了。
然后被我毫不留情的打断,“对,我就是仗着你喜欢我,所以呢,你会因为我做出这些事情就不喜欢我了吗?”
我眼睛里面都是挑衅。
然后眼尾被略带粗砺的指腹抚过,薄宴时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撂话,“激怒我有什么好处?梨梨,自由不好吗?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被我囚禁。”
最后两个字,带着恶质的笑,结结实实撞入眼帘。
“那我就自杀。”
我毫不意外,“你清楚的,我有这个病,生无可恋,做出这种选择并不奇怪。”
薄宴时潭底猝然起了风。
“你敢!”
“我敢的。”
“薄宴时,你了解我,我敢的,或许这段时间你见多了我怯懦的模样,真的以为我就是那个怯懦的本性了?”
“你认识从前的棠梨,该知道我,顽劣不堪,从不接受任何人的威胁。”
“……”
薄宴时的唇凛成了一道直线。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挫败的,无奈的,对我投了降。
“放了沈从序。”
“休想!”
“别伤害他,否则,你也承受不起后果。”
我撂话威胁,像披上铠甲的刺猬,非要刺的彼此鲜血淋漓才罢休。
“梨梨。”他捏着我的肩膀,那股力道从肩胛骨的缝隙传过来,深深浅浅,用力道在诉说他的无措和茫然。
“梨梨,我已经在赎罪。”
“你还要我怎么样?”
挫败的气音从他的喉骨溢出,浓浓的破碎感,看起来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狗。
“有些伤害,是不能被弥补的,除非你也接受我和沈从序谈一场不动彼此身体的恋爱。”
“我试过了,真的很新鲜。”
我睁圆了眼,适时的从里面露出点雀跃,描摹着薄宴时的脸庞,道:“以前我不能原谅你,现在突然觉得那么斤斤计较没意思。”
“薄宴时,如果你喜欢我,等我玩够了回来找你好不好?”
浓浓的绝望顷刻间从他峻挺的脸庞弥漫出来,缠绕上他眼球的血丝越来越多,密布了整个潭底。
“你喜欢玩什么?”
“别玩他,玩我好不好?你想玩什么我都可以。”
他抓着我的手,贴按向他的胸膛,并且随手扯开了几个纽扣,露出更多的肌肤和块垒分明的肌肉,拽着我的手按上去。
我用力抽回手,冷漠绝情的,“不了,玩腻了。”
“好。”
“那就等着沈从序被阉割,这辈子再也当不了男人。”
“随便。”
“反正这全天下的男人多的是,少了他一个,还会有其他男人。”
“没有其他男人,以后你的日常生活再也不会接触到任何男人。”
愤怒的情绪瞬间从薄宴时身上抽离,他颤着指节,一颗一颗的扣上扣子,接着弯腰,猝不及防的打横抱起我。
“你干什么?”
“回家!”
两个字被他答的声线凛寒,似蕴着极寒的冰。
“沈从序。”
我抗议,挣扎。
然后他低下头,重重的咬在我的唇瓣,重到甚至都冒出了血珠,又被濡沫在彼此的唇齿间,染红了唇。
“我会放了他。”
直到松开我,他才撂下这句话。
我绷直的脊背瞬间松弛下来。
他快步抱着我穿越走廊,把我放到车后座,车门被重重的“砰”上,他余怒未消,周身裹着一层寒气。
挡板被他按着遥控升起,彻底隔绝了前车司机。
我还没反应过来,薄宴时俯身,密密堵住了我没溢出来的惊呼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径直扯开我的领口,几颗纽扣绷断,散乱的飞溅到车子的各个角落。
我瞪圆了眼,手掌刚动弹一下,就被薄宴时骤然捉住,顺着他打开的领口一路向下。
光滑的薄肌在掌心下起伏,心跳砰砰。
他咬着我的唇,力道很大,甚至把唇肉咬的变形,模糊不清的字眼从唇齿间冒出。
“那么喜欢玩,玩我!”
“看来是这段时间太隐忍,让梨梨饥渴难耐了?”
他讥诮,讽刺。
怒意上头,让他什么伤人的话都敢往外撂。
“你喜欢什么姿势?”
“差点忘了,你不喜欢直接来。”
领口突然被扯开,大掌一寸寸卷起衣摆,推高,并且毫不留情的隔着罩衣吻咬上来。
我疼的痉挛。
密密麻麻的刺痛穿梭呼吸,心脏前所未有的绞痛起来。
“我没有!”
我不接受这些侮辱,眼底浮出薄薄的水雾。
“我和沈从序之间是清白的,薄宴时,我不准你侮辱我。”
“我和他……只是单纯谈一场柏拉图的恋爱。”
“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随着我的怒声,整个身体突然被提起,悬空,接着一股力道由上而下的按下来,让我狼狈的跨坐在薄宴时的腰腹之上。
薄宴时怒极,仰靠在靠背上,氤红的眼尾,破碎又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