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盈盈是害死奶奶的凶手,我自然会让她得到应有的报应。”
薄宴时开口。
我悬着的心倏然落地,松了口气。
然后脸庞落入薄宴时的双手中,“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不悦在他眼底徊旋。
我捏紧手指,呼吸有点发闷,睫毛在他炙热的目光中颤了下。
“你也看到了,豪门多薄情,明明我已经把录音给你爸爸和妈妈说了,但是他们为了利益却选择包庇白盈盈。”
“我……倒不是信不过你,只是信不过人性。”
“人心瞬变,我也不知道你还是不是以前熟悉的那个薄宴时。”
我垂下了眼。
然后肩膀上就多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那股力量推着我靠近薄宴时的胸膛。
发顶被细碎的吻倾覆。
“薄宴时的一切都会变,但唯独对你不会变。”
我愤懑的情绪总算得到了缓解。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这份股权转让书暂时不要公布。”
我的心瞬间悬起来。
这也是我担心的事情,所有人都对这份股权虎视眈眈,如果我公布出去,一定会成为靶子。
而我最害怕的就是怀孕的事情曝光。
而我在奶奶面前撒的那个谎,已经把我牢牢的钉住,根本不能挣脱。
在众人眼里,我已经是怀孕。
“你什么意思?”
我看向薄宴时。
他眼底明灭着晦暗的光,“拿到继承权,把所有人踢出势力范围。”
“梨梨,只有这样才能把白盈盈从保护伞下拽出来。”
“你要我继续假装怀孕?”
听明白他的话,我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不错。”
“在大家的眼中,你的确就是怀孕,所以这份股权转让书才会落到你的手中。”
“这份股权转让书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公布出去。”
“从此以后,你手握薄氏集团两成的股份,必要时候,你甚至超越所有人,能成为薄氏集团名正言顺的掌舵人。”
我皱眉。
“……”抬起眼眸认认真真的凝视,我才确定薄宴时没开玩笑。
“为什么?”
“薄宴时,难道你不明白,我是打定主意要和你离婚的吗?”
“如果我们现在离婚,你还愿意把这些股份给我?”
如果不是我怀孕的保密工作十分到位,我甚至怀疑薄宴时知道了。
“没有离婚。”
“我是说如果。”
手指指缝被分开,薄宴时修长的指节密密插入其中,他撩起眼皮,潭底星光细细碎碎的落了下来。
“那就当作是给你的补偿,梨梨,结婚三年,我亏欠你良多。”
心房再度被鼓动,好似有木槌不断敲打,泵出了狂乱的节奏。
我眼皮酸的厉害,然后飞快的别开脸庞去看窗外不断闪逝的街景。
“我没打算要。”
“奶奶和你一味想把这些塞给我,从来没想过我想不想接受。”
“因为我清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如果我拿了这些股份,这一辈子可能都要和薄氏集团有扯不开的纠葛。”
“而你明白的,我想离……”
话音未落,我的唇再度遭薄宴时封缄,他气息沉沉的啃噬着我的唇瓣,在这个吻里面,我清晰的感知到他身上侵蚀而来的悲凉和痛楚。
奶奶的去世,也让我心口酸涩。
而我的执意离开,更是伤透了薄宴时的心。
“别说,梨梨,别再提这件事,最起码,在这种时候不要让我难上加难。”
我不再说,搂紧他,手贴着他的脊背轻轻抚了下。
薄宴时似受到鼓舞,手臂收紧,将我箍在他温暖滚烫的怀抱中。
他紊乱的气息深深浅浅的打落,箍着我腰肢的大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我感应着他的无措,阖上了眼。
库里南抵达薄家老宅,还没靠近,一整排的豪车,整整齐齐的泊在停车位上,从别墅透出来的光亮如白昼。
来往穿梭的人忙忙碌碌,都在为薄奶奶的丧事做准备。
北城有相熟的人,消息灵通的在得知消息之后,已经第一批赶到。
我还是第一次在老宅见到这么多人,尽管已经做好了要彻底脱离薄家的准备,这一刻还是紧张到手心密密渗汗。
“梨梨,奶奶去世,按理说需要你这个女主人来主持一些事情,但是你这个病不适合多见人。”
“所以,我去哪里你就跟着我去哪里。”
“这些应酬上的事情,我另外找人张罗。”
我抬起眼皮认真凝望他,弱弱开口,“我好像还没弱到这样的地步。”
这句话惹薄宴时眼底拂落浅浅温柔。
他捏了捏我戴着钻戒的无名指指节,“是我想表现,薄太太给我个救美的机会?”
玩笑归玩笑,我却很清楚薄宴时为什么要这么说。
因为我扇叶锦那一巴掌,整个薄家恐怕都对我颇有微词。
如果我落单了,一定会遭受刁难。
脚掌落地。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二伯母苏正雅,她身边站着个身材高挑,气质清雅的女子,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亭亭玉立的站在那,格外打眼。
“这位是四姑母,薄凝。”
“宴时,棠梨,先去换衣服,有什么需要的跟张管家开口,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不要耽搁时间。”
我和薄宴时双双对两人点头。
薄凝目光轻落我身上,看向薄宴时,“这就是你三年前不顾全家反对娶的老婆?”
薄宴时在灯下颔首。
迎着薄凝打量的目光,我目光淡然,在经历了医院的事情后,我对自己的不受欢迎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长得柔柔弱弱,没想到性格这样刚,敢和你妈杠上,的确是个人物。”
薄凝的视线平和,甚至无法透过她的表情洞悉她的情绪。
而且评语还很中性,分不出褒贬。
我竟以时分不清她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厌恶我。
下一秒,薄凝对我伸手,“你好,我是薄静,你丈夫的四姑母,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不要四姑母四姑母的叫我,会把我衬的很老。”
我清晰的感知到薄凝对我的善意。
看得出来,她之所以对我有善意,是因为我和叶锦硬刚的事迹。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薄凝和叶锦的关系一定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