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的喜悦就那样跑出来,虚虚的搂着我,伏在我的肩头庆幸的低低叹气。
那股气流撩拨着耳廓,让我脊柱打颤。
“松开我一点。”
“不想放。”
他贴着我的耳膜撒娇。
于是这个拥抱得以继续,不过一小会后,就被敲门声搅散了氛围。
我推推他。
他很不情愿,等这个拥抱被迫结束,潭底的怨气浓的要扑出来。
乃至于高际进门的时候被他通身的戾气给吓的一抖,胳膊上垒的高高一堆纸盒子差点跌下来。
“总、总裁,这是您吩咐要带来的礼物,不是故意要打扰您和夫人的……”
高际委屈巴巴的解释,一双眸还求救的朝我看过来。
我帮他解围。
“放在茶几上吧,我一会就拆开看看。”
也许是我发了话,薄宴时的臭脸肉眼可见好看了一些。
高际也不敢在房间多呆,放下盒子后很快就出去。
我走向那一堆礼物盒子。
就好像踏入了我和薄宴时长长的十年历史里。
这些盒子有的崭新,应该是放在哪里没有拿出来过,有的虽然还没拆封,但外**上面的纸盒以及缎带已经开始泛白,看着年代久远。
原本在听说薄宴时从我们分开那一年就给我准备礼物是不相信的。
可是看着这么一堆盒子呈在眼前,不由诧异掀眸看向他。
“我们分手后你真给我准备礼物了?”
他垂眸看我,“打开看看。”
温柔的眸光中尽数的宠溺和鼓励,我被那目光驱使着,情不自禁拿起最小的那个。
那个纸盒陈旧,粉紫的缎带边缘微微发白,拽开那个蝴蝶结,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一同被打开的是我和薄宴时过往的时光。
**纸被打开的刹那,一个丝绒盒子落入眼底,我的指尖一颤。
“是什么?”
“自己看。”
薄宴时眼眸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脸庞偏过去的瞬间,我发觉他耳尖儿似乎泛上了淡红。
我瞬间明白了什么,打开丝绒盒的刹那,一枚闪亮的钻戒倏然撞入眼帘。
戒圈很素净,上面的钻石小的可以忽略不计。
我被铠甲包围的心脏,狠狠一震。
捡起压在下面的票据,上面的日期果然是在我和薄宴时分手后的第一年。
而那个时候,薄宴时是个分文没有的高中毕业生,他哪来的这么多钱买钻戒?
我捏着票据的手剧烈颤了下。
他傻吗?
当初我把伤人的话说的那样狠,他还是个挣扎在贫困线上的学生,为什么还要给我准备这样昂贵的礼物?
努力把澎湃的情绪压下去,我低声询问,“哪来的钱?”
“我利用假期赚的。”
薄宴时目光浓烈的情愫张牙舞爪的扑过来。
他幽沉深邃的目光静静笼着我,问,“喜欢吗?”
从微颤的睫毛中觑过去,朦胧中,对面清贵矜离的薄宴时幻化成那个少年,他好似隔着多年的时光轻轻问我“喜欢吗”。
我心脏颤抖,灵魂沦陷,陷在他编织的泥沼中无法自拔。
而我,早已哽咽的说不出半个字。
接着,指尖捏着的小小戒圈突然被取走,接着我的手腕被攥紧。
掀开眼皮,就见薄宴时蹲下身来,骨节分明的手执着那枚钻戒,轻轻的套入我的无名指,和我指尖上硕大的鸽子蛋碰撞在一起。
两枚钻戒,一枚是成熟后的薄宴时给的,鸽子蛋在光芒下璀璨耀眼,一枚是少年的薄宴时给的,钻石小到微末不计,那上面泛出来的光却直直的扎入我的心底。
我的心脏好似也被这枚小小的钻戒箍紧了。
“棠梨同学,你愿意嫁给薄宴时同学为妻吗?”
薄宴时单膝跪地,眼眸温柔,那样眉眼噙笑的看着我。
“……好。”
这句话,是给当年那两个爱的炙热的少年的交代。
颤音吐出这个字的同时,我蕴在眼角多时的残泪倏然下坠。
“可惜当年的我没能力,不然它一定会更大。”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那个小小的钻石。
“喜欢吗?”
“喜欢。”
怎么能不喜欢,虽然它和旁边的钻戒不能比,却是年少薄宴时的全部家当。
全部所有的礼物加起来,都抵不过这小小一枚的威力。
我的心被轰的渣都不剩。
最后一个字尾音落下,薄宴时的唇瓣已经贴了上来,我唇瓣颤抖的弧度被他感知,然后被他珍而重之的吮入唇齿。
在这个温柔的吻里,我尝到了眼泪苦涩的味道。
薄宴时浅尝辄止,指腹碾上我湿润的眼尾。
“情不自禁亲了你,原谅我。”
眼尾瞥向旁边的纸盒子,“接着拆?”
这一枚钻戒已经把我轰的方寸大乱,我不想再给天平的另外一头加砝码。
我佯装愧疚,“我不想拆了,可不可以让我带回去回家慢慢拆?”
不想看到薄宴时眼底的困惑,我干脆主动投怀送抱,把脸庞埋入他温暖的胸膛上。
“突然有点愧疚,我没有给你买礼物,自己却突然获得了这么多礼物。”
“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握住我的手,看着我无名指上那两枚钻戒流光溢彩。
“我娶到你了,梨梨。”
这句话,像他对我说的,更像他对年少的自己说的。
可是薄宴时,结婚,是可以离婚的。
没有什么感情,会永恒不变。
但这样的话,我没必要在薄宴时的生日上说。
我甚至疲惫的阖上眼皮,附和般敷衍他,“我也嫁给你了,薄宴时。”
他被我这句话鼓舞到,格外动情,修长的指节插入我的发缝,“所以,梨梨,我们重新开始。”
“最起码不要离开我。”
我困的不得了,刚想说话,肚子“咕噜”一声。
“饿了?”
他扶着我的后脑勺,忍俊不禁。
“我带你去吃饭?”
“可是我不想出门。”
怀孕让我越来越懒,倦怠的只想找个地方躺平。
薄宴时倒也依着我,叫了餐送入酒店。
餐点里面居然有一道鱼。
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克制身体反应。
但当他拆开鱼刺,把鱼肉夹入我碗里的那一刻,刺鼻的鱼腥气不期然撞入鼻尖,我瞬间当着他的面干呕了声。
薄宴时抬眸看来的刹那,迎着他炙热的目光,心跳如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