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风清扬的确很有本事。
简单的旋律和歌词,就瞬间让我破防。
好似回到刚刚和薄宴时分手的那段时光中,我不断对自己洗脑,没有谁离开谁不能活。
甚至在刚刚得知白盈盈存在的时候,我也那样对自己说。
可是感情如果能受理智控制,就称不上感情。
它是在暗夜恣意疯长的苔藓,一寸寸占满心扉。
我和燕栩的歌曲只会让人觉得酸甜,却不会怆然落泪,他的歌却会。
听另外一首,却比《我知道你很难过》更入心。
我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久久回不了神。
甚至下意识的忘记和薄宴时之间的纠葛,主动给他发了微信。
“薄宴时,你从哪里得到风清扬的联络方式?”
那是一种后辈对前辈的孺慕和敬仰,就像在街边散步遇到偶像,那个刹那激动的热血沸腾。
薄宴时直接回了电话。
听筒弥漫着风声,很大,“怎么?”
他的嗓音沉冽,在寂静的环境中听来,有一种怦然心动的错觉。
对。
一定是错觉。
我已经对他死心,怎么可能还悸动?
“我听了红姐发给我的两首歌,真的很好听……”
意识到听筒那边是薄宴时后,我满腔的热切一点点冷却下来,就像被人掐断了心跳,那个瞬间凉意渗透肌骨。
“嗯,我会代为转达你的喜爱。”
薄宴时好似很欣喜,沉冽的嗓音都染了几许轻松。
我有些沉默,在最初的狂热之后,连和他找个话题都费力。
也许是他意识到这种冷场,竟然主动开口。
“想见他?”
“你怎么知道?”
我反问。
他那边传来低低的轻笑,“猜的。”
这两个字好似羽毛,隔着胸腔瘙到心脏上,扫掠撩拨,痒到一颗心发颤。
已经冷透的血液瞬间滚烫起来,沿着被撩拨的心脏泵至四肢百骸。
每一颗细胞好似都被充盈,又甜又暖。
我比谁都清楚,这是为什么。
这是我对薄宴时的爱意正在死灰复燃。
我掐着手心,用绵密的刺痛来压制那种不受控制的悸动。
“如果你想见他,我找机会让你们见一面。”
“好。”
我直接挂掉了电话。
窝在长椅上,手掌心轻轻覆住胸膛。
守住感情,守住这颗心,不让它再度沦陷。
我甚至仓促到连一个结束语都来不及跟他说。
不过我很快振作起来,低头去查看微信消息,发觉燕栩居然给我发来了短信。
“今天是你怀孕满三个月,恭喜你,棠妈妈。”
“明天是孕妇手册上面要产检的日子,方便吗?”
“我已经空出明天的时间,随时奉陪。”
简短的三句,如温泉涌入,让我整颗心都暖起来。
燕栩学长好似我人生中的另外一个救赎,距离不近也不远,却永远会在最恰当的时刻出现。
“我看看,明天回你。”
我依旧是言简意赅,多余的一个笔墨也不肯多着。
顷刻间,微信消息进来。
秒回。
“嗯,等你。”
叮嘱好陪护,准备离开的时候,不经意撞见护士台两个护士聊天。
“真是大手笔呀。”
“刚刚手术完毕,人就转入了vip病房,那之前一直空着,一年了也没个权贵进去。”
“那小姑娘真有福气,找的男朋友又帅又有钱,大笔一挥就给了最好的。”
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死死的攥紧。
下意识的站定脚步询问。
“你们说的是谁呀?”
“就是今晚在急诊下跪的小姑娘呀,好像姓白?”
“姑娘出身不高找的男朋友却争气,真是羡慕不来。”
我勾着唇跟他们告别。
走廊苍白的灯光下,我的步伐有点踉跄,手指尖更是掐的掌心生疼。
呵。
还敢说不是为了白盈盈忙活。
原来是早就给她准备了最好的。
妈妈在薄氏的医院里住了三年,我都没敢提出这样的要求,白盈盈到底哪里比我好,轻易就得到我得不到的一切?
我回到华庭盛景,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睡的并不安稳。
梦中的薄宴时时而温柔缱绻,时而恶言相向,我在情绪的转换中精疲力竭。
半梦半醒中,我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人拥着我,轻轻浅浅的碎吻烙在发间。
“做噩梦了?”
“别怕,梨梨,现在有我保护你……”
那一声声沉冽的抚慰,好似渐渐的驱走了不安,我蜷在温暖里,沉沉的睡去。
翌日清醒,我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透过缝隙依稀见到薄宴时宽肩窄腰的背影。
他正在穿衬衣,薄肌起伏的线条被衬衣覆尽,骨节分明的手正扣黑色的皮质肩带。
从侧面看过去,白衣黑裤,黑色皮质肩带,有一种禁欲暗涌的性张力。
他似有所察,散漫的撩眸,觑见我眼神后,勾唇哼笑。
“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我蜷在棉被里面,羞的脚趾根根蜷起,一点也不想承认,被他漫不经心的一个眼神撩的心潮涌动。
“很中二的台词。”
“如果你想对我装,尽可以省省。”
我承认自己有时候是很恶质,他戳到我心口的那些伤,我恨不得全还给他。
“你最狼狈的时候我都见过,你在我眼里没什么形象。”
他俯身,把我连同棉被一起紧紧揽入怀中,一双沉冷幽深的眸子盯准我。
“哦?不妨说说都见过我什么狼狈的模样?”
我心跳如擂鼓,却没忘记自己的目的,冷冷勾唇。
“见过你,牵着真爱的手,对朋友宣布她是你的女朋友。”
这是横亘在我和他之间最深的矛盾。
是不能碰触,甚至连提及都会伤筋动骨,撕心裂肺的疼。
他脸色骤变,瞳仁肉眼可见的沉下来,伸手就要抚摸我的脸庞。
我侧脸躲开。
刚刚眼底还有的碎光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冷。
“梨梨,我可以解释。”
“不用浪费唇舌,我不想听。”
“我清楚你原谅不了我。”
他倾身,额头亲密的和我的触碰,抵靠,温柔绵长的目光透过浓密的睫毛深深的觑过来。
“可我连你喜欢燕栩都能忍,你能不能……容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