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机对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拍了照片,顺势发给薄宴时。
给他留言:“你的真爱伤心欲绝,不心疼一下?”
我打完字,才勾唇看向白盈盈。
“帮你叫了他过来,下次认准人哭诉,我不是你悲剧的施予者,不对你负责。”
“你的委屈和我无关。”
白盈盈白牙咬紧红唇,水眸满是不甘,“棠梨姐,你以为自己赢了吗?”
“我从没这么认为过。”我缓缓开口。
“从一开始我就是输家。”
不过我不是输给白盈盈,而是输给对薄宴时的爱太深。
爱他成为惯性,在三年前他对我伸出援手的那一刻,全面爆发。
我以为只要自己在其他地方弥补,一定能弥补当年的缺憾。
输在自以为是,对他的期待太多。
却在他身边出现白盈盈的那一刻,所有的爱意都变成了笑话。
“出来!”
沉冽紧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薄宴时颀长紧绷的身形站在门外,凛着怒气的目光赫然是看向白盈盈的。
和面对我时候不同,白盈盈在听到薄宴时的声音后就是一震。
一扭脸,眼底的疯狂消失不见,全变成了破碎和委屈。
“宴时……”
她怯怯的走过去,伸手要牵薄宴时的手,却被薄宴时轻抬手腕躲开。
他周身写满了对白盈盈的抵触,甚至还带着在我面前刻意保持的疏离。
我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讽刺。
在不久之前,我还见到他们两个人各种在我面前秀恩爱。
“白盈盈,离开创石,你想要什么补偿,在物质上我可以竭尽全力弥补你。”
“我不要!”
白盈盈眼角的泪疯狂往下落,“宴时,当初和你在一起,我图的就不是你的钱。”
“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给我钱能弥补什么?”
“你们如果要商量,可以离开我的办公室吗?”
他们之间的纠葛,让我联想到一些不愉快的记忆。
薄宴时一次次的薄情转身,把我抛在过去的回忆里。
“梨梨,我会妥善处理。”
他对我着我的眸带着歉疚,看向白盈盈的那一刻,却化成了愠怒。
“你跟我出来。”
薄宴时裹挟着低沉的气压离开。
白盈盈就跟小媳妇一样跟在他身后。
这一出闹剧,除了让我心情变得差劲之外,毫无用处。
我起身准备下班,却在这时接到医院的电话,通知我去缴妈妈的住院费。
之前存在里面的钱已经所剩不多。
“五百万这么快就用完了吗?”
医生的话落入耳朵。
“薄夫人是植物人,本身就没什么抢救的必要,强行抢救回来,每天都需要用高昂的进口药维持着。”
“薄小姐可以随时来医院查看缴费记录。”
“另外,还是尽早缴费吧,不然剩下的这点余额支撑不了多久。”
这种情况下,我几乎立刻想到叶锦让我签的那个离婚条件。
我给叶锦打了电话。
她言简意赅,“我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你妈妈了,一会在医院见。”
“顺带,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和宴时离婚的事情。”
“好。”
抵达医院,我先去看妈妈,在两个护工的照顾下,她状况还算不错,只是揭开棉被,手指触碰上去,皮肤松松垮垮,没有一点肌肉和弹性。
看着昏迷不醒的妈妈,心脏就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揪着。
“妈妈,你什么时候清醒?”
“我就要……”
我喉咙口哽咽,刚要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倾吐出来,门口传来叶锦的声音。
“来很久了吗?”
“我也是刚来。”
我眨眼,把眼底的酸涩眨净,转身看向她。
叶锦摸着我妈妈的手,一时也感慨良多。
“亲家母,早点醒来吧,梨梨这些年过的这么不容易,如果有你陪在身边,一定会好受许多。”
“其实我一直都没来得及跟你说,谢谢你当年和梨梨那样礼待宴时。”
“只是我,到底还是愧对你们了。”
我不想听这个。
妈妈是个很单纯的家庭妇女,并不懂人心的复杂。
怎么也不会明白叶锦口口声声愧疚,却还那般冷血做的决定。
“阿姨。”
“我们出去谈。”
叶锦这才看向我,读出我眼底的意思眸光闪了闪。
“好。”
叮嘱护工照顾好妈妈,我关上病房门。
在走廊里,叶锦开口,“我已经缴了五百万,应该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梨梨,你妈妈植物人这么多年,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我的心脏骤然一抽,看向叶锦。
叶锦,“我问过医生了,说你妈妈这种情况是丧失了生念,听说你爸爸和她感情很好,你爸爸自杀离开,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不然也不会神志恍惚出车祸。”
“植物人清醒过来的几率很低,况且就算清醒过来,和以前相比身体也有极大的亏损,生存质量会大幅下降。”
“妈其实是怕你太累,恐怕支撑不住这么大的开销。”
我抿唇,瞬间懂了叶锦的意思。
“阿姨,不是你说,只要我同意和宴时离婚,可以负担我妈妈的全部开销吗?”
“当然。”
“负担你妈妈的医疗花费,对薄家来说完全不成问题,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绝不会食言。”
“只是……”她眯了眯眼,不着痕迹的审度着我,“宴时生性偏执,一旦认定的事情,绝不会轻易放手,你要怎么说服他和你离婚?”
“我会尽快想出办法。”
叶锦沉默两秒,开口,“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不要客气。”
再一次见识了叶锦的冷血,我浑身都不舒服,骨头缝隙似乎隐隐浮出酸痛。
“……谢谢阿姨。”
“您放心好了,哪怕是为了我妈妈,我也不会拖延太久,一定会和他离婚。”
叶锦打量着我,叹了口气。
“梨梨,别怪我。”
“对了,既然来了医院,那就顺带去看看奶奶,她最近一直念叨你,知道你忙着工作,也没打扰。”
想到薄奶奶,我胸膛里淤滞的那口气总算舒服了点。
“你和宴时离婚的事情,千万不要当着奶奶提。”
叶锦叮嘱。
除了点头,我好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直到到了病房,见到薄奶奶那张慈爱的脸庞,我才挤出笑容来。
“奶奶,我来看您,气色看着好多了,相信很快就能出院回家。”
薄奶奶三句话不离催生,对着我就揶揄。
“睁着眼说瞎话,你当老婆子没照镜子吗?老成什么模样还气色好,你呀,只有和宴时给我造个小人儿出来,奶奶我的气色才会好。”
这句话一出来,我和叶锦脸色都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