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枢手里握着锄头,汗水顺着黝黑的脸颊滑落,滴进干燥的泥土里。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他并没有在意。
这样的喧闹在农场里太常见了,可能是谁又犯了错,也可能是谁又起了争执。
他只想尽快完成今天的劳动任务,然后回到简陋的宿舍里,好好休息一下。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是农场的负责人,老王。
老王手里拿着一个电话,神色匆匆地朝他走来。
宁枢的心脏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
“宁枢,”老王走到他面前,语气有些急促,“有你的电话。”
宁枢愣住了。
电话?
谁会给他打电话?
他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电话了。
自从他被关进这个农场,与外界几乎隔绝。
“我的电话?”宁枢的语气里充满了疑惑。
老王点了点头,将电话递给他,“快接吧,好像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宁枢迟疑地接过电话,放在耳边。
“喂?”
“宁枢,是我,陆志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宁枢的呼吸一滞,握着电话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
陆志明……
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
“志明,你怎么……”
“宁枢,长话短说,”陆志明的语气有些凝重,“锦城这边出大事了。”
宁枢的心猛地一沉,“出什么事了?”
“何主席被抓了。”
宁枢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何主席?被抓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回事?”他急切地问道。
“姜早找到了关键证据,”陆志明解释道,“就是你当年被陷害的那个案子,我们找到了你当时记录构陷计划的草稿本。”
“宁枢,”陆志明的语气变得沉重,“你很快就能回来了。”
宁枢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谢谢你,志明。”
末了,陆志明感慨,“你这两个女儿啊,养了十八年的,往你的书房里放东西栽赃陷害你,而这个没养过一天的亲女儿,虽然嘴上说着不认你们,但还是一直在帮你找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宁枢的眼眶有些发酸,“我知道,我们亏欠小早太多了。”
“你回来之后,好好补偿她吧,”陆志明叹了口气,“这孩子不容易。”
“我会的,”宁枢坚定地说道,“我会的。”
“那小早现在怎么样?”宁枢又问道,心里充满了担忧。
陆志明无奈地说道:“我快十天没回家了,哪里知道姜早的事情啊!这不刚回去,就被陆渊塞了个本子,就又回部队去了,把何主席给抓来了。”
宁枢听着,心里既心疼姜早,又觉得好笑。
“何主席现在还在负隅顽抗,”陆志明继续说道,“但是他撑不了多久,所以你很快就能洗刷冤屈,能够回来,到时候也能官复原职。”
宁枢心里像是燃起了一把火,激动地难以自抑。
他仿佛看到黎明的曙光穿透了长久的黑暗,照亮了他未来的道路。
和陆志明又寒暄了几句,诉说了这些日子的艰辛和对未来的期盼。
陆志明听着,心里也五味杂陈。
他太累了,困意一阵阵袭来,眼皮也开始打架。
终于,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宁枢,我得去睡了,太困了。”
“好,你快去休息吧。”宁枢体谅地说道。
陆志明挂了电话,“送我回家。”
警卫员点点头,发动了车子。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陆志明靠在椅背上,很快就睡着了。
回到家,姜早正坐在客厅里看书。
看到陆志明回来,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爸,你回来了。”
陆志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嗯,回来了。”
他走到沙发旁坐下,疲惫地叹了口气。
“何主席已经被抓了。”
姜早闻言,心中一喜。
“真的吗?太好了!”
她一直担心着这件事,现在终于尘埃落定,她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陆志明点点头,又打了个哈欠。
“我先去睡了,太累了。”
姜早看着陆志明疲惫的样子,心疼地说道:“爸,你去休息吧。”
陆志明起身走向卧室,姜早目送他离开。
陆志明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口,姜早的心思却飘向了别处。
她想到了姜迟。
姜迟现在怎么样了?
她知道姜迟的住处,是何主席安排的。
现在何主席被抓,姜迟的处境肯定很艰难。
姜早心里一动,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她想去看看姜迟。
她想亲眼看看姜迟的落魄模样。
姜早把团团送去了陆敏那里,然后前往姜迟的住处。
姜早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门。
姜迟穿得很单薄,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看起来十分虚弱。
听到院门的声音,姜迟抬起头来。
看到姜早,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猛地站起身,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安。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姜早平静地看着她,语气淡漠。
“我不仅知道你在这里,我还知道你接下来就没办法住在这里了。”
姜迟的心猛地一沉。
她知道姜早说的是什么意思。
何主席被抓,她失去了靠山,自然也就保不住这处住所了。
“你什么意思?”姜迟的声音有些颤抖。
姜早冷笑一声,“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来看看你的下场而已。”
姜迟被她这句话刺激得尖叫起来。
“啊!你……”
姜早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就跟那老母鸡一样,声音又难听又刺耳,喊什么?是嫌你做的那些事情还不够丢人吗?”
姜迟的声音戛然而止。
姜早就站在院子里,看着她。
风吹起姜早额前的碎发,露出她清冷的眉眼。
“你知道吗,姜迟?”
姜早的声音很轻,却像尖锐的针一样刺入姜迟的耳膜。
“我看到你现在落到这个境地,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姜迟瑟缩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
“毕竟过去那十几年,我在姜家过的什么日子,你比我更清楚。”
姜早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像是冬日里结了冰的湖面。
“林娟故意把我换走,从小折磨我,奴役我。”
她顿了顿,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姜迟。
“你也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