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黄州,将军府内。
杨昭得知耶律烈死亡的消息,仿若遭了一记晴天霹雳,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那眼神之中,先是惊愕地瞪大,随后便有难以掩饰的惊惶与恐惧如潮水般汹涌而出,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受控制地滚落,一颗接着一颗,迅速打湿了领口的衣甲,在那衣料上晕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营帐内寂静得可怕,唯有他略显粗重且紊乱的呼吸声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不断回荡,每一次的喘息都像是在拉扯着紧绷到极致的神经。
“这……这如何是好?”杨昭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无助与慌乱。
他的双脚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脚步慌乱而急促,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他内心的震颤。
他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虽有心挣扎,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晕头转向,找不到方向。
此刻,他的脑海中不断交替闪过那些与耶律烈暗中勾结的过往画面,那些叛国的交易、那些传递的机密情报,如同恶魔的利爪,一下一下地撕扯着他的良知与理智。
他深知自己与耶律烈通敌卖国之事一旦暴露,那将是灭顶之灾,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还会累及家族满门。
杨家,那可是在大乾有着数代荣耀传承的家族,族中先辈们用鲜血与战功堆砌起的赫赫威名,难道就要因自己的一己私欲和这弥天大错而毁于一旦了吗?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家族上下被绑赴刑场的凄惨场景,看到了世人对杨家唾弃鄙夷的目光,那些曾经的荣耀与尊崇都将化为泡影,只剩下无尽的耻辱与骂名。
“来人!”杨昭猛地停住脚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高声唤道。
杨家的死士迅速现身,单膝跪地,等候命令。
“速去北戎军营,找到阿拉贡,让他务必与我见一面,商讨应对之策,切不可有误!”
杨昭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深知,此刻唯有与阿拉贡联手,或许还能在这摇摇欲坠的危局中寻得一线生机,哪怕要继续在这叛国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哪怕要与恶魔共舞,他也已没有了退路。
死士领命而去,杨昭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的不安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
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十指深深插入发间,仿佛想要把自己从这可怕的噩梦中唤醒。
然而,冰冷的现实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铸就的罪孽,而他只能在这黑暗的深渊中独自挣扎,妄图找到那一丝几乎不存在的曙光。
…………
在大乾军营的一角,阴霾多日的天空似乎也感知到了这即将到来的转机,厚重的云层渐渐散去,几缕久违的阳光艰难地穿透云层,洒落在营帐之上,像是为这片营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陆芷依父亲的旧部们听闻耶律烈的死讯后,压抑已久的情绪瞬间如火山喷发般宣泄而出。
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士们,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这一刻舒展开来,原本因长期征战而略显疲惫和凝重的面容,被狂喜所取代。
一位头发斑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将,猛地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向着天空用力一挥,那长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寒光,恰似他们此刻心中重新燃起的希望之光。
“哈哈哈哈,耶律烈那老贼终于死了!”
他的笑声爽朗而豪迈,在军营中回荡,引得周围的士兵纷纷投来目光。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军营,营帐上的旗帜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一喜讯欢呼雀跃。
那旗帜舞动的“哗哗”声,与将士们的欢声笑语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胜利的前奏。
旁边的年轻校尉兴奋得满脸通红,像个孩子般在原地蹦跳起来,“这可真是天助我大乾啊!耶律烈一死,北戎军心必定大乱,东越与北戎的联军没了主心骨,看他们还能如何嚣张。咱们再也不用像之前那般提心吊胆了。”
他边说边挥舞着手臂,带起一阵小小的旋风,卷起地上的些许沙尘,可此时没有人在意这些,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彼此洋溢着喜悦的脸上。
众人围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畅快交谈着。
有的士兵用力地拍打着彼此的肩膀,手掌落下之处,是战友间深厚的情谊与共同的喜悦,每一下拍打都伴随着一阵开怀的大笑。
有的则紧紧握住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胜利的曙光,“咱们为老将军报仇雪恨的日子不远了,定要让东越和北戎知道,大乾的将士不是好惹的!”
他们的声音在空气中激荡,惊得附近树枝上的几只鸟儿扑棱棱地飞起,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又欢快地鸣叫着,似乎也在分享这份喜悦。
营帐外,原本略显沉闷压抑的军营氛围此刻也变得活跃起来。
士兵们的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那股因耶律烈和敌军联军带来的阴霾,在这一刻被驱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昂扬的斗志和对胜利的强烈渴望。
…………
墨府。
陆芷依与宁轩舟踏入墨府,一路无言。
陆芷依的眼眸中满是阴霾,心情仿若被重重乌云笼罩,难以驱散。
宁轩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满是疼惜,暗自思忖着:这丫头心里藏了太多苦,我定要想个法子,让她从那悲伤的泥沼里挣脱出来,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宁轩舟绞尽脑汁思索着能让她开怀的法子。
突然,他灵机一动,匆匆跑向墨府的后园。
不一会儿,只见他双手捧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白兔出现在陆芷依面前。那白兔红眸晶亮,耳朵俏皮地竖着,正不安分地在他怀中扭动。
宁轩舟略带羞涩地说道:“丫头,我记得你曾偶然提及儿时与白兔的趣事,我便寻了这只小家伙来,你瞧它模样甚是可爱,或许能博你一笑。”
他边说边小心翼翼地将白兔递向陆芷依,眼睛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心中忐忑不安,暗自思忖:这白兔如此憨态可掬,应该能让她暂时忘却忧愁吧。
见陆芷依的目光在白兔身上稍有停留,宁轩舟又忙不迭地说道:“我还听闻,若在月圆之夜对着白兔诉说心中烦恼,玉兔会将烦恼带上月宫,让嫦娥仙子施法消散。今日虽非月圆,但这白兔定也有灵性,你不妨与它说说心里话。”
他眼神真挚,满是期待,一心希望这新奇的点子能引得陆芷依有所触动。
若是这招仍不见效,宁轩舟已打算在墨府的庭院中为陆芷依搭建一个小小的戏台。
他会亲自挑选城中最会讲滑稽故事的艺人,让他们在台上演绎各种诙谐幽默的桥段。
他想着,当那些夸张的表演和搞笑的对白响起,陆芷依或许会被那欢乐的氛围感染,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且,他还打算在戏台周围挂满彩色的灯笼和丝带,布置得如同欢乐的集市一般,让陆芷依一踏入这片区域,就被满满的喜庆所包围,从而驱散心中的阴霾。
然而陆芷依淡淡的抱着小白兔:”阿兄,我没事。“
说着陆芷依抱着小白兔,向自己院落走去。
宁轩舟快步跟上,在陆芷依房门外站定,轻声说道:“丫头,你莫要如此烦闷,若是心中有苦,不妨与我倾诉,哪怕只是痛骂一场,也好过你独自憋闷在心中。”
他心想,只要她能把情绪发泄出来,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陆芷依听到这话,心中微微一动,可悲伤之情仍如潮水般汹涌,难以抑制。
片刻后,宁轩舟又有了主意,他匆匆离去,一边走一边琢磨:她平日里对那些精致点心还算喜欢,或许这个能让她心情好点。
不一会儿,他带着几样精致的点心折返。
“丫头,这是你往日最爱吃的点心,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你多少吃一点吧。”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讨好与关切,眼神中满是期待,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她再次拒绝。
陆芷依看着眼前那摆满点心的托盘,又望向一脸真诚的宁轩舟,眼中的坚冰似有了一丝松动,轻声道:“你费心了。”
宁轩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心中暗自庆幸:总算是有点效果了,只要她能慢慢好起来,我做再多也是值得的。
”阿兄,我没事,只是想要静静,你身上还有伤,赶紧回去休息吧。\"
陆芷依为了不让宁轩舟担心,拿起点心吃起来。
宁轩舟的脸色终于舒缓下来,轻轻笑道:\"我已经好很多了,你不必担心我。\"
“对了,阿兄,耶律烈已死,北戎与东越必然有所行动,这一战你准备怎么做?\"
她放下手中的食盒,抬起头来,认真问道。
宁轩舟微眯眼眸,\"我早料到东越与北戎会有所动作,我们之间势必有所大战, 也就这几天了,只是不知杨将军那边如何安排,我们不妨将军府走一趟。“
宁轩舟为了转移陆芷依的视线,提出了去将军府走一趟的请求。
陆芷依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连连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