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姜姜来了兴致,“说,说说!”
这回她把车开到边上一处岔路口,这里僻静,没车,把车停在路边。专心听杰森讲。
于是,杰森就把安知意告诉他的有关于林瑞瑞的事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姜姜似乎并不意外,点点头笑笑,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怎么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杰森扭头看向她。
“嗯,怎么说呢!”姜姜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就你这总经理不知情,下边八成早就有人查觉了,只不过人家犯不上管这个闲事罢了。那天我去你们财务那儿拿支票,看见你们那老外财务总监,那个叫安德森的那个大块头和你们一个新招的小会计在聊天,他们说英语以为我就是个普通来拿支票的打工人,也没避着我,我听了一耳朵,那小会计眼真毒,就说那个喜什么汇,头几年和这几年的账对不上,说项目的收益前后对不上,说论理效益不好也不能差这么多,说还不如华睿的效益好呢,又说那华睿主抓的工作虽多,但一笔笔的挺清楚,还说……”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杰森截断了姜姜地话头,这几年喜乐汇的项目收益颇丰,他因为看着林瑞瑞老实本分,所以,管得较少,从没查过账,看来是灯下黑,让人算计了。
“你别吱声,我找人细细的查一下。”杰森苦着脸厉声说着。
“我看还是算了吧,象林瑞瑞这种人,养不熟的,你们查出来最多是辞退,全行业封杀,给她留条活路,知意姐现在身体这么差,小心她干出什么事来,对知知姐不利。
“对,对!”杰森道。
“对什么对!杰森.陈您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真要把她揪出来,对她的处罚也不能足以把她怎么样,即使送进去,她贪得那些在国内、米国都判不了几年,反而会打草惊蛇,你不是说她跟那个马克在一起吗?要么让她另谋高就,要么让她自立门户,跟你们公司脱钩。”姜姜说话语速飞快,脸上表情严肃,透着股子杀伐决断的果决坚毅。
“哇,你怎么跟我们老大说的一样啊!”杰森大为惊愕,盯着她的眼睛看着,他有点佩服眼前女孩的意思。
姜姜重新发动汽车,歪着头,浅笑着“那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走着,回去吧,我没吃饱,我估计你也是,我家里炖了鸡勾肉,我炖了半熟,放电饭煲里保温呢,我回头开火热一下子,加点土豆,粉条子,妈的,想事费脑子,我得补补。”姜姜大喇拉的伸了个懒腰,手柄推了一档,车子掉了个头,在路上稳步行进,杰森看着她那神采飞扬的侧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女孩有点意思。
海城东南三环外一处青年公寓里,杰森洗好澡,擦着头发,穿着大裤衩子,走到客厅,捡起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想了想,拨了一个国际长途,”喂,五哥,你在那边帮我查个人,英文名苏西,中文名林瑞瑞,嗯,查她在米国的经济情况,有无赌博,吸毒和犯罪记录,还有她几年来的大额消费账单。”
“嗯,她最近好像把父母接到米国去了,你找人去她家查一下,最好不要惊动她父母,就……你们就装作社工,或者人口普查的。总之,别惊了她,再查查艾隆、马克这人,跟她有没有交集。”
“嗯,对,马克就是那个华尔街大流氓,对,你们不是一直在跟他吗。”
“嗯,后续,我会把马克在这边的情况跟你分享。嗯,对了五哥我和安安还有马克的事,别跟我爸妈说啊,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哦,没事,我和安吉尔在这边过得挺好的,哦,呵呵,这你都听说了,别听我妈瞎说,我这是落花有意,嗯,哥,千万记着,我让你查的这些事万万别跟我妈我爸知道啊,千万记着。我一个大男人没事。放心吧。”
挂了电话,杰森瘫坐在沙发里,这会他终于体会到自家老大的那种心情,原来出门在外,真的要报喜不报忧的!
他走进厨房喝水,一阵诱人的肉香从开着的窗口飘进来,他家厨房的窗子和姜姜家的窗口正对着,这楼的两个户型是对称的,从他的窗口能看见姜姜家的动静。
这时,从对面厨房的窗口,探出个抱着浴发帽的小脑袋探出来,冲他这边喊:“嘿嘿,陈杰森,过来吃肉肉。”她从厨房端着一盆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腾腾的沙锅出来,砂锅里是鸡肉煲。
“好嘞!”杰森忙穿好西服,从柜子里一瓶洋酒,走到对面又迟疑了,返回屋子,又换了一身休闲的t恤衫,运动裤,拿着酒过去摁门铃。
门开了,“来啦,来啦!”顶着个大大的浴发帽的,穿着一身机器猫家居服的姜姜正拿着个锅铲子过来开门,转身离去,进厨房时丢下句话,“洗手,鸡肉炖猪肉马上上桌,我出去前泡了点榛蘑,这会儿回回锅,加的土豆,粉条,尝尝看香不香。你在米国肯定没吃过这么正宗的东北大乱炖吧!可香了。”
女人转身进了厨房,转眼从厨房伸出头来,“米饭要吧?”
“行,我带了瓶洋酒,我看知知爱这个牌子的酒,就带来了。”觉察到自己的话有些欠妥,杰森忙将酒放在桌子上,欠了欠身,歉疚地道“抱歉,miss 姜,我除了我们老大没和别的异性接触过,冒犯了啊。”
他自己忙打开酒盖,倒了点,在茶杯里,递过来。瞧着姜姜穿的那身可爱的家居服,低头笑了一下,这女孩私底下还挺可爱的嘛。
姜姜瞧他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没说话,转身从厨房又端出两碗香软的米饭,放在桌上,歪着头笑笑接过刚刚的话茬 “没事,我不介意,我印象里我们的陈总不是个杠头吗?”
“杠,杠头?嘿嘿,”杰森停顿了一下,总算听懂了姜姜的意思,这是说他矫情,虽然生活在米国,但跟着成年来米国的父母,自然听得懂什么叫杠头,他笑笑。
“哦,我就是觉得你这女的看起来有点酷。来劲!”
杰森这米国版汉语理解上有点偏差,姜姜嘴里塞着一口肉成功笑喷,差点呛着,“噢,原来是觉得我下了你杰森总裁的面子。”
“嗯!?”杰森点点头,一副似懂非懂的架势,过了一会,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也笑了,羞赧地低下眸子,“嗯,奥,对!”
“吃肉,吃肉,会使筷子吗?”姜姜递过一双筷子。
“嗯,当然,我家好歹也是吃岭南客家饭长大的,华人。”
“哦,客家菜是吧,改天我 学学,吃吧!”姜姜拿过桌边的洋酒,看了眼那个酒瓶上的英文,吐出嘴里的鸡骨头,惊讶地道:“我去,你们有钱人喝的酒都够我买辆车的钱了,还真是朱门酒肉臭啊!”
杰森正拿着筷子挑着菜里的鸡皮吃,他笑着看了眼姜姜。
“我告诉我老大,你这不是连她一起骂了吗?”他捂嘴偷笑着,看着姜姜并不搭话。
姜姜心虚的道:“怎么,我有说错吗?”
“没有,都对,就是,总算明白内地女孩为什么底气这么足了。”
姜姜翻了个白眼,“没明白你要说什么?”
“男女平等啊,姜姜看见你就知道令尊令堂都是特有情商的父母。”杰森拿起酒瓶给姜姜的茶杯里倒了半杯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哦,头一次听人夸我爸妈,还夸得这么舒服。谢谢啊!”
“没有,姜大厨,我给你转点钱,我只会做三明治,真不会做饭,以后我能在您这儿入个伙吗?”说着拿起手机给姜姜的微信里转了两万元整。
“喂,喂,陈总,杰森,这是干嘛,,两万元钱,这每月顿顿鲍鱼、和牛,也吃不了这么多啊。”
“没事,用完再打,你这儿的菜太好吃了!”杰森吧唧着嘴道。
说着他自己起身又去盛了一大碗米饭,今天姜姜做的这个鸡肉炖土豆粉条子,其实,很有东北那味了,鸡块和五花肉只放了一少部分,加上她放了榛蘑、又放了泡香菇的水,还加了东北人最爱的粉条子,虽然只有一个菜,但做完满屋飘香,到处都是浓郁鲜香的肉味,鸡块和猪肉肉质油亮,软烂,粉条软糯,菜色冒着迷人的香气,实在太诱人了。
俩人就着杰森开始还很斯文,后来就搂不住了,狼吞虎咽的吃着,一会功夫已经添了三碗饭,吃到饭锅里空了,沙煲里的菜也见了底,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
“太好吃了,姜姜来,走一个。”杰森直接把酒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
姜姜闻了下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口,就着锅里剩下的肉吃着,觉得还不够,于是放下酒杯,站起来,从旁边的酒柜里拿出一瓶二锅头,找了一个小点的玻璃杯,倒了一杯,递给杰森,“兄弟,那个不够劲,来这个,走一个。”自己拿着酒瓶子,把酒倒在瓶盖里,饮了一口,然后抱着个抱枕,靠着沙发,席地而坐。
“霍!”杰森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女孩,这女孩可够猛的,这可是二锅头啊,看这意思,她平时常喝啊。
姜姜喝完一口,咂吧着嘴,一副陶醉的表情,“哎哟,舒服,东北乱炖配二锅子舒服。”杰森拿过来她手里的酒瓶,给自己杯子里倒了点,抿了一小口。
“哇,怎么这么辣口啊!”
姜姜小脸通红,按着他的手,不由分说的又给他敬了一盅。
杰森蹲下,拿着酒看着她。后来,也靠在沙发前席地而坐,陪着她。
“哥们,听我的,就着肉,喝一口,你再试试。别提了。”女人又喝了一口,看得出来,她有点醉了。
“嗯!”杰森把菜放在茶几上,按着她说的方法又试了一下,果然,肥肉配美酒,舒服,好喝。
酒酣耳热之际,二人打开了话匣子。
杰森:“姜,哥看你这行事,你以前应该挺牛的,我看过你简历,原来你是做投资的,在京城干过?怎么会跑到云南去了,是发生什么了?”
姜姜看了他一眼,又闷了一口酒,“能为什么,躲渣男呗。”
“一年多前,我跟他结婚前夕,有一天,我去我们新房贴喜字,就听见他和他那个老妈说话。杰森,我们内地有个名词叫“吃绝户”,不知道你懂不懂。”
女人傻笑着,看着他。杰森摇摇头,没说话。
“吃绝户,就是,唉,怎么说呢,算了,我接着讲啊,那时我和我前男友,他叫秦子健,我们在一起三年了,我是独生女,那几年我觉得他对我还算不错,挺会哄人的,纪念日、情人节会送我鲜花买小礼物,后来,我们同居了,有了……那种关系。”
姜姜一边说一边看着杰森的表情,见他并没有很惊讶,于是继续说。
“后来,我们同居了,有了那种关系,他挺会哄人的,我来例假,他会给我买卫生巾,煮红糖水,也会时常给我弄点小惊喜。他是个小白领,公司在我们公司附近一家国企做会计,月薪稳定五千多吧,他家是外地农村里的,我声明啊,我没有地域歧视,内地管这个叫凤凰男,我们结婚是因为我怀孕了。”
姜姜看了眼杰森,发现他居然没什么反应,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心里有点不舒服,难道他是同情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