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沫沫会意,丈夫这是让她去侦查一下敌情。于是,赶紧整了整衣冠,拎起纸袋出了门。
林沫沫提着纸袋穿过过道,敲响了对面2201室的门。
“扣扣,扣扣!有人吗!”她敲了几下,等了约有半分钟的功夫,房门从里面开了,视线中浮现出一张熟悉而清俊的脸,林沫沫原本装出的客气敷衍的表情,立刻僵在原地,嘴巴张得大大滴,“你,哇塞,陆明什么情况啊,你不会……”话还没说完,嘴就被门里的男人捂着了。陆明修伸出另一只手搁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五官皱缩成一团,朝林沫沫讨好的作了个揖,一副“拜托了求求你”的表情,“沫姐,拜托了,小点声!”他指了指对面,压低了声线,缩了缩脖子,朝着对面2202室的方向,做了鬼脸,“别让她听见。我刚搬过来,沫姐,谢谢了”。
陆明修忙一闪身将人让进门去。
“我去,意意,知意知道吗?”沫沫回身看了眼对面虚掩地门,刚才还别扭的那颗心,这回总算舒畅了许多。
心里一热,知意这颗小苦瓜总算有人疼了,这两个人八成已经有点什么了吧。
“哎,陆明修先别忙着谢我,你跟我家知知,对了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这都追到这里了,你不会是监视她呢吧,你俩上床了没有,呸!呸呸,瞧我这嘴,我的意思是你俩进行到哪一步了,接上头了没有!”
林沫沫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失言了,这陆明修和黎墨琛压根不是一路人,人品好,没啥阴谋诡计,不过就是运气不好,还有就是这性子太磨叽了,八成八字还没一撇呢。
“没有!”陆明修这话说得有点泄气,“我追她追到大理,苦肉计都用上了,可她把我拒了。”
陆明修一脸暗淡地递过来一杯凉白开,“抱歉,沫姐,我也不知自己是哪个程序上不对,反正我们一路玩到昆明,她就不声不响地跑了,留下一张字条,说我们不合适,我们不会有未来之类的话。”陆明修使劲揉了揉眉心,清俊无比的脸上写满了落寞,“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或者是那件事做得不对,说的不对,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我。”
“呵!”林沫沫不怒反笑,一脸了然的表情,“我们家这小姑子就是这点招人疼,自己还水深火热的呢,却替别人着想,小陆,踏实把心放肚子里,她要是对你没这意思,怎么会干这种亏本的傻事,她那心里不是要躲你,那是怕被你黏上,误了你的终身。”
“正好你也想想,有没有必要跟一个快死的女人呆在一起,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上,别误了自己,也误了别人,她将来可能没办法回应你的好,你也想想,可能将来你会过得很苦,没有诗情画意,也没有情哥哥,蜜姐姐的。”
“你确定要趟这个浑水,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可声明啊,无论你怎么做决定,我和她哥哥都不会怨你的,但是一旦你伤了她的心,我就叫你不得好死。”
林沫沫越说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说到最后她都有点恨自己了,干嘛要把事说得那么吓人,也许没那么严重呢,但知意的思虑是对的,以知意的厚道,那个米国的假丈夫,她都跟他离婚了,象陆明修这样的好男人,她肯定更不希望拖累这个男人,让他跟她一起受苦。
“不,我要跟知意在一起!”陆明修刚从震惊中回过神,便立刻表明立场。
“沫姐,嫂子,求你玉成,我暗恋了她十三年,以前都是远远地看着她,现在老天终于把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高山大河都移开了,我愿意,愿意做她的后辈,靠山,我不怕她嫌弃我,只求能待在她身边,哪怕是给她当个免费保姆,只要能照顾她,和她在一起。”
男人使劲吸了吸鼻子,用力的擦了擦流下的眼泪,站直身子,规规矩矩地给林沫沫深深地鞠了个90度的大躬。
“沫姐,你得帮帮我,我不敢贸然接近她,我怕惊着她,她再跑了。”陆明修近乎乞求地冲林沫沫道。
“行吧!”林沫沫皱着眉头,“知意的脾气倔得很,决定了的事情,一般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想让她答应这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沉吟半晌,她继续道:“如今,先别硬来,你人先别出现,避着点她,过两天她的画展要开,在海城办,具体这事怎么运作你自己问去,只是有一条,先别打草惊蛇,我估计,到时那渣男八成也会来,还有黎家那几个人,你利落点,知知现在身体不好,别出意外,你多安排几个人,什么保镖啊,司机啊,男男女女的都要,看着她点。”
林沫沫挠着头发烦恼地道:“我家小姑子那脾气我是服了,傻,倔,太倔,这要但凡聪明点,粘上你,你俩这证都领了。”林沫沫眉头一动,这话是点给陆明修的。
“哎,明白,明白!”陆明修自然心到神知,听懂了这话的弦外之音的。
“行了,走了。小陆,好自为之吧!”
林沫沫起身出了2201室的门,一溜烟钻进2202室的门,看见自己老公穿着个围裙正在沙发附近任劳任怨地拖着地,小姑子正在沙发上头歪着睡着了,膝盖上盖着一条毛线毯。
安云卿冲妻子招招手,手朝下作了个“小点声”手势。
林沫沫神情严肃地看了眼知意,刚才这兄妹两聊天的时候,她拿手机查了下“脑癌”的相关词条,越看心里越堵得慌。这知意的命也太苦了吧。
安云卿冲媳妇暖暖笑着,低声道:“媳妇,小意睡着了,咱俩小点声,刚睡着,这丫头刚才还跟我说,哥,千万别把我得病的事告诉咱爸妈,她说老妈血压高,经不起吓唬的,哎呀,人真的不能太懂事了。这丫头!”安云卿的脸色逐渐暗淡下来,手心慢慢攥紧。
他突然把安知意耷拉着的左手手腕撸上去,“沫沫,你看。”
女孩白皙的手腕上有好几条横七竖八的疤痕,可能是时间久了,刀痕变成了一条条难看的印痕,有的应该已经长好了,有的变成一条条细细的暗色的印子,比附近正常的肌肤深一点。
“怎么会是这样,她不会自杀过吧!”林沫沫立刻眼圈红了。
“不知道,应该是!我妹妹心思敏感,这六年,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找机会教训教训姓黎的那小子,这口气,我他妈忍了六年多了,对了,你刚才说对面住的是谁,叫什么?”
他刚才进大厦的时候,看见几个搬家公司的人在收队,拿着些垃圾等电梯,他就留了个心眼,看那家扔出了的东西,一色的都是中性色系的家居物品,虽陈旧但依然一尘不染,应该是个男人。
林沫沫指指次卧的门,两人退进次卧,林沫沫才道:“是,陆明修,都追到对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