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了,李清蓝想起这事就头疼。她擦了擦眼泪,对丈夫道:“老安,你说咱姑娘那天到底受了什么刺激,黎家人是没有心吗,我们闺女到底做了什么,她平时可是连个蚂蚁都不敢踩的性子,跟人从来没红过脸,说出大天来,我也不相信她会害人!都是你非得挤兑得女儿跟家里闹僵了,才让她受了委屈不敢回家说!”李清蓝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
安建峰没有劝老婆,他知道,这话得让她说出来,不然憋出病来,会憋疯的。
“哎,老婆对不起,赖我,赖我,我那不是想让女儿和他一心一意过日子吗,我想着他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这是他们小俩口的事情,他俩不说,我这当爸爸的也不好问啊!这黎墨琛就是个混蛋,别伤心了,女儿虽然没了音讯,但好歹活着,等儿子那边有了消息,咱俩买张飞机票就能去看她了,不过见了姑娘你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她没了那段记忆,也许是个好事,就让她快快乐乐的活着多好。闺女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安建峰说着说着就掉下泪来。自己千宠万宝的女儿被那一家子渣人给害成什么样了。
“我知道,不用你说。”李清蓝不满地甩了个白眼。
这时,家门开了,儿子安云卿一脸疲惫的走进来,大喇喇地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顺势倒在沙发扶手上,闭着眼道:“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饿了吧,妈给你做饭去。” 李清蓝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走去厨房。
安云卿,直起身子看了眼母亲的背影,问父亲:“爸,你俩是不又说起妹妹的事了。”
“啊,是,你妹这一去六年,现在一点信息都没有,对了,你公司在那边不是有同事在吗,打听得怎么样了!”
“我妹……”安云卿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找到她了?”安建峰急切地问道。
“没有!”安建峰皱眉掩面重新躺回原来的位置。米国总部那边的人找了专业的私人侦探,循着他妹妹原先的生活轨迹,没有找到他妹妹,只找到一个和妹妹面貌有些相似的女人,年岁也对的上,那人和妹妹在同一间艺术学校学习,也在同一家寄宿家庭生活过。但这人后来到了纽约,在一家投资公司做事。但那女人中文名字叫夏安茜,是京城人,英文名字叫angela,在华尔街一家很大的投资公司做事,但是诡异的是,这家公司上周结束经营,公司要搬回内地来,。这个女人现在不知所踪。
那边的同事还发过来这女人的照片,他记得看见那张和妹妹十分相似的女人的脸,就觉得一定是她。照片有些虚,看着那长相有几分像,尤其是那眼睛,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她遇到了什么事,整容了?怎么回事啊。
在这种还不确定是不是妹妹的情况下,安云卿不敢贸然跟父母说,要是错了,岂不是让老两口受二次伤害吗!父母都年岁大了,血压高,这消息未经证实真伪,还不能给父母说啊。
“也不知道这妮子这几年去哪了!”安云卿嘟囔着,满脸的愁容,他实在不敢在家待着了,怕自己的情绪被爸妈看到。
安云卿是个妹控,从小比爸妈还紧张妹妹的安危,那年,知意出了车祸,后来从警方那得知那里的监控的确拍到了可疑车辆,但那个位置离着监控太远,那个时期的监控的画质根本不足以拍清楚人像,附近的监控又恰巧因为施工挖管道把电线杆挖断了,始终找不到可以看清画质的影像,于是他就自费在那个地方贴了一个横幅,每到节假日就去那附近发传单,举着牌子发单子,不厌其烦地寻访,但是始终没有第一手的证据,找到凶手。
虽然,这起雨夜车祸被界定为谋杀,但因为没有直接证据,始终找不到凶手。
加之出事那天是个雨夜,大雨把可能的证据都冲刷没了,安知意后来是被路过的渣土车司机发现的,如果当时不是这个司机,人可能就没救了,而据说警方后来终于找到那辆撞人的车,却发现是辆失窃车。还被人里外清洗了一遍。
从此案情进入死胡同。怎么那么巧。也实在太巧了。
这么想着,安云卿站起身来,朝门口走,他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道的,走到门口他道“爸妈,别做我的了,你俩自己吃吧,我就是过来看看你们,我先回自己家了,妈,你那降压药要按时吃,爸爸你记得定期去体检,还有平时常带我妈去散个步,别让她总待家里胡思乱想,我回了,小沫和孩子还在家等我呢!妈我走了,回头我跟米国那边联系一下,兴许能联系上!”
他心虚地说着,妻子林沫沫和妹妹是好闺蜜,铁姐妹,两个人谈恋爱是自家妹妹介绍的,沫沫和知意头几年还偶尔有个联系,这几年就断连了。
他不敢在这里待了,怕时间长了,自己露馅。
“这小妮子,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电话。”安云卿嘟囔着出了门。回去得好好跟媳妇说说,看看妹妹的那些账号和mSN还有qq邮箱有没有动静。妹妹那个性子,兴许是碰到啥事了,躲起来了,但愿都是好事。
在米国飞往国内的飞机上,一个穿一套黑色高定套裙的安知意,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身旁放着一只黑色的包裹着厚厚锦缎的大罐子。她眼神茫然地看着窗外,窗外蓝蓝的天空下,是茫茫地云海。
一个月前,她在公寓里无故摔倒,昏迷,被佣人紧急送到医院。
“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里!医院?”安知意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到处都是白色的屋子里。天花板的白炽灯闪着白光,屋子里有股子很浓的消毒水的味道,是医院。
这时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白人医生,一个白人大叔,他拿着一张她的ct片子, 走进病房,皱着眉用英文道,“安吉拉小姐,你得了脑瘤!还没有做过进一步的检查,……”
那白大夫的话说得很慢,安知意后面一句都没听进去,但是 “brain tumor ”安知意却听进去了,“脑瘤, 白大夫你确定是脑瘤”安知意用英文道。
“是,这个瘤子现在还只是从ct片子上看,没有做进一步检查,不能确定是什么性质的瘤子,这位小姐,你以前是不是受过外伤啊,会伤到脑子的那种?”
“是,大约五年,对不起是六年前,我在国内出了一场车祸,头部受到撞击,昏迷了一个多月,醒来就失去了大半的记忆。”
“这就对上了,你这个病,瘤子的位置很不好,处于脑干部位附近,瘤子的外观还有扩大的迹象,但目前手术时机还不成熟!那个手术存在着一定风险。”
那个大夫迟疑地看着安知意的脸说道:“你可能会下不了手术台,那个位置不好下刀。我劝你……尽快安排住院。您这么年轻……”那大夫的言外之意很明显,不乐观。
“医生,术后,我会怎么样,还有肿瘤要是切除以后,就不会复发了吗?”
“要是手术,有几成的把握,没事,你直说吧,我挺得住!”安知意强忍着心里的慌乱道。
“这个,很难说……还要看这个瘤子是什么性质的肿瘤,这个位置靠近神经中枢,又在大脑前端,下刀的位置极其困难,如果手术失败了,你有可能会失明,也有可能会瘫痪,安吉拉小姐你是华国人吧?你们国家也有医术精湛的医生,我建议你可以回国去看一下其他医生。不过要快,这瘤子有扩大的迹象,现在还可以,但是……即便是良性的,也不敢保证你会痊愈。你......”
“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安知意问道。
“这……”那白大夫迟疑着道。
“你说吧,最坏结果大不了就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