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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是冤家对头还是爱情种子

第248章 是冤家对头还是爱情种子

伟健坐在桌子后头,根本无心工作,搞不清心里窜来窜去的火是憎恨还是嫉妒。春生和她?这算什么!刚才在大厅遇到那人,他觉得心里乱窜的火简直能一下蹿出来把头发烧焦了。

他捏着拳头,看着桌上的照片,七个月,她离开他七个多月了。现在想想,他不知道时间是怎么过去的。离婚之后,在他还泡在酒精里醉生梦死的时候,春生便告诉:他去看她了,并简单地说了她的情况,说她不是很好,落了很多课,可能会补得很辛苦。他听大鹏说过,本来是要去找他的,车票都买好了,后来发现他在办公室。

那时他想,她见到春生一定会——,不高兴?难堪?或者……反正这两人一直不对付,这时候见到,可能会有些尴尬。但,有一个熟人去看看她,总归是好的吧?所以春生说了消息时,他心里是有些感激,有些担心,有些……其实是很感激的。起码,他听到了她的消息。

后来他的日子依然泡在酒精里,醉他自己的醉,痛他自己的痛,沉沦还是放纵都他自己说了算。直到过了一个、再一个、又一个假期……他才发现:他好像不是只看她那一次了。他已把自己两天休息日挪攒到月底,和她的月假同步,但是她的情况他却不再说了。

他这才意识到他不是为他去看她的。

他发现之后,痛苦便像一颗被施了魔法的豌豆,呼吸之间便生根发芽,转眼便爬满了他的身体。他一面拼命克制它,剪除它,一面嫉妒又在浇灌它,培养它,它们挟着嫉妒的毒汁蓬蓬勃勃地长大,枝枝蔓蔓四处伸展,并结出巨大的恼恨的果实,让他崩在暴乱的边缘,分分钟能够失控。

现在,

整整四天。两天假期还不够,又超了两天,他是想陪她过月假吗!有事,却没说在她那,也没说什么事,他以为他不知道他去看她吗!

——不、不会是她病了吧?还是——,有什么麻烦了?考试没考好?谁欺侮她了?她现在没有钱,也没有“家长”,她……不行!他得去问问。他站起来,不,他又跌坐下去——他去问什么?怎么问?

问:你去看阿云了?你什么意思?

春生会怎么答他?是,大哥。我喜欢她。

然后呢?

打一架?玩阴的?还是断了兄弟情?

他是在爱她了,他不爱,还不许别人去爱吗?别人爱了,他还有权利再去爱吗?

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了,他已经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过问她的一切了——

不!他明明还是爱她的!他明明——,

可是——,他已经从春生的眼睛里看到了“感情”,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怀。不是友谊,不是兄弟,而是,爱情。它发芽了!

他的心被这两个字刺得生疼,疼得他一下子站起来,也许是站得太急了,他的眼前闪过一瞬的黑暗,扶着桌子定了定神,眼前的景物才恢复了。她到底怎么了?他感觉他要疯了!

“健哥。”让他发疯的人敲门进来了,他看一眼进来的人,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椅子,那人没有坐。“我、因为临时有事,没来得及提前请假。”

他不说话,低头看文件,他想不要脸地问他:“你是去看你嫂子了吗?她出什么事了?”或者:“你嫂子还好吗,她现在怎么样?”或者干脆:“你丫的凭什么去看她?你这个混蛋玩意!”可他骂不出口,因为混蛋的根本是他。他用最大的力气把那句“什么事”咽回去,“等一会儿补个假条给大鹏。”

“是。”

进来的人出去了,他直接砸了一个玻璃杯,听着那清脆的碎裂声,看着从墙上四面溅开的碎片,他觉得自己根本是在无能狂怒。他坐在椅子里,望着墙,翻江倒海的心找不到决堤的口。他根本就是个蠢蛋!他抓起电话,他才不要做蠢蛋!他宁可做个混蛋,小混蛋是他的,谁也别想!电话接通,宿管老阿姨淡淡地告诉他:上课时间,晚上再打。他好说歹说地把电话转到了她那一层,没人接。

他一口气泄了,连无能狂怒都不会了,只觉得有气没力。

他有气没力地靠在椅子上,心好像被一团棉花塞着,连呼吸都要经过过滤似的。其实这种说不出是痛是酸是胀是浮的感觉,七个月来就是这样一直让他坐卧不宁的。他忘不了她,也放不下她,无论怎么喝酒来麻醉记忆,也放不下忘不了。

而在这放不下和忘不了里其实还隐藏着另一种隐秘的情绪:一种不甘的自我厌弃。他不甘心他爱上她而她不爱她。又厌弃他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

也许他从来不曾拥有过她,所以也永远都无法失去了。一支无法回头的单箭头穿心而过,藏着隐秘的血肉,这是他一个人的刑罚,无人知晓也无人能解。他们故事悖于常理,违反常规,说不清,道不明。而他这所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爱与恨、痛与憎却有一个人隐约地知道,那个人就是春生,他最信任最关爱的兄弟。不知道全部,却可能早已猜到全部。

可是他猜到了所有的来龙,却自己成了去脉。

他感到心口堵的难受,推开办公室套间的门,感到身心乏力,床头上她的照片在对他浅笑,他倒在床上,看着她,阿云,你——,他闭上眼睛,其实他早知道春生喜欢她,早就知道。只是那个人自己一直不知道罢了。当他们一见之下他便处处与她做对,事事违抝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他是男人,他穿行风花雪月,游刃酒绿灯红,他太了解男女之情了。对立只是一种潜意识欣赏的另一种表现形式罢了,只是那两个当事人都不知道罢了。

她也不知道,常常被气得忍气吞声,还得笑着装成没事的样子安慰他。他是他们三个人中唯一的清醒者,他知道这种前世冤家对头似的感情一有机会就会发展成爱情的,只是当时他不在意罢了——他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他有绝对的自信与霸气能够把握他们的情感与关系,这辈子她就是他的了!他伸手拿起照片,对望着里面的人,心里那团湿棉花也在迅速膨胀:小巫婆,我不许你爱他。你是我的。永远!

“我不是你的,永远都不是你的,周伟健。你这样做不过是不想别人过好罢了。”

“不是的,阿云——

“你只是嫉妒春生,你霸道自私,唯利是图,无情无义。你恼恨他,你想整治他。但是春生比你好,比你高尚,比你懂我。你拆散我们也没有用,因为你永远都得不到我的心,你得到的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阿云我是爱你的,我是真心爱你的!”

“你爱我吗?你不过是把一件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毁灭了给人看罢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