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其它琐碎, 且说贾政被贾母说的哑口无言 ,有心反驳一二,可一 想到自身在荣华富贵场里飘零半生,一无建树,也只得委委屈屈退至一旁不言不语默默舔舐起,没有实际上伤口,确确实实有伤口撕裂般疼痛来。
贾母教训完贾政,自然也不会放过贾赦,搂草打兔子也一块好好的说教了一番 。
“贾赦你也别在杵在那里不说话,荣国府有如今没落, 你绝对是逃不了干系,嫡子长孙, 看看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除了往房里面, 扒拉那些狐媚子还能干啥?
是了 ,到忘记了 你还喜欢收集那些古玩玉器 ,不惜让荣国府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名声愈发的不堪, 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能当吃还是能当喝, 现在可好一番心血全全白费,真真是不孝子孙, 不孝子孙。 ”
贾母到底是女人,享受了大半辈子荣华富贵, 这些天以来所受的种种差异, 一时间积蓄在心中 顿时爆发出来。
这不 顺便将贾政骂了一顿 ,见到贾赦在一旁拉头耷脑 ,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声嘶力竭 ,狠命擢着不知道何时, 手里多出来的拐杖,发出刺耳“笃笃笃笃 ”声,这一举动 唬得本来还要在贾母跟前期期艾艾,诉委屈的宝玉好一大跳。
听着来自于自家老母亲的指责,本来低着头,装王八念经,一动不动的贾赦猛然不可思议 抬起头来死死看着贾母,那眼睛简直是如猛虎回眸,精芒闪烁。
嘴唇嚅嗫着想说些什么 ,可话将要出口又生生咽下去,本来就不怎样硬朗身子 ,在那相对比较粗布麻衣,衣服下 ,颤颤巍巍起来 。
拢在相对宽松袖袍下面的手 也是捏了又捏 。
一直有注意场中情形的陈子文,倒要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一端倪 。
都不用脚趾头多加思考 ,都能够知道此时此刻的贾赦内心是多么的无奈与心酸。
若是能够洞察贾赦现在的内心独白,无外乎是对贾母这许多年来偏袒贾政,没有将他这个嫡长子放心里的各种各样碎碎念念:
“ 我这老娘大概是老糊涂了 ,竟然不摸着自己的良心,就武断的不分青红皂白 ,对我一番斥责说教,如此偏心贾政这小子,还不如干脆将荣国府全部家产,连同形如虚设,无任何权利爵位给他得了。
也好过我白白担着荣国府袭爵人诺大名头 ,而毫无一点点实际利益,就没见过哪个当家作主的袭爵人, 竟然边居一偶,反而注定要分出去的嫡次子,堂而皇之占据主屋大堂,真真是妄为人母,不求一碗水端平 ,起码也相对不这么偏颇过分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何故来哉 ?
莫不是害怕我真正当家做主 不养老送终,不关爱幼弟,自认 贾某人我绝无这样的龌龊心思,无奈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唉! ”
到底红楼梦世界 ,不是伏唯圣朝以孝治天下,而是忠孝双管齐下。
是以 就算贾赦心里有多么的委屈 ,也只能够完败,
更遑论假贾赦这样无权又无势 ,仅是顶了个虚名的人 ,纵是有千般不甘, 也只能独呼奈何奈何。
也不知道是今日贾母到底为哪般 ?
说教完贾赦又将越发兴趣盎然 言语,毫不客气指向宁国府的贾珍 ,贾蓉,说得这两个人脸都面露惭愧。
本来就是孙子辈的贾珍 ,更加下一辈的贾蓉,如何也没能够挺直腰杆, 对着贾母狡辩一二。
毕竟贾母所言确确实实 。
“你们两个更加不孝子孙,愧对祖宗, 本来我也不该说你们什么,到底是东府事情,可如今我宁荣二府沦落到如今地步, 有大半责任在你俩,老婆子 我可是听过一言半语说什么这东府里,除了大门口, 那两石狮子是干净的 其它的都不怎么清清白白,有瑕疵 。
到底是敬侄儿这些年不在府里, 一心想着玄修 ,让你俩越发无羁,肆无忌惮起来,将好端端的贾府名声败坏了许许多多, 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们两个,这些年 都将贾家族人, 后辈子弟给带歪 ,好的 不学,尽学那些歪门邪道 ,有了如今一劫。 ”
这么大一口锅下来, 贾珍觉得自己的身子骨有些虚, 完全没能够扛得住把握, 是以在那万分不情愿挣扎了挣扎。
鼓足勇气用余光瞄了瞄陈子文,见没有什么不妥, 这才敢唯唯诺诺试探道:
“老祖宗 ,你可千万别这样说, 孙儿我这身子骨到底没有那力拔山兮气盖世能力,如何就能够扛得住这样的因果,我承认平时生活 有些荒唐了些 ,可这分寸到底还是有把握,没有敢越雷池半步,要不然皇帝圣旨也不会将我流放到这里, 而是贬到边境戍边,想来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您看您老明察秋毫 ,是不是改改口,这里边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没有的事 竟然让我背负着实有些冤枉 。
若是今日不给个说法 ,日后孙儿还怎样混。 ”
“你还有脸说 ,我就问你 ,你老子是不是将族长之位托付给你,身为贾家族长 ,手握大权 ,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是你在处理, 比如说族里的族学,族里的产业,族里城郊外的祀田等等,一应事物全都是你在过问 ,这里面出了多少纰漏, 你会不知道 ?
就连我这身居内宅的老婆子,都能够这知晓一二,你竟然跟我在这里装糊涂,真是不知悔改啊 ! ”
身为贾家族长的贾珍, 你说他不明白贾母所言何事? 那真真的是小看了他 。
不管贾珍平日怎样的放浪形骸,只知道一味寻欢作乐 ,这多多少少也能够收到耳目传来的消息,是以被贾母如此一问,到底也是没之前一样硬气,一时半会支支吾吾欲语还休起来。
有道是在其位,谋其政,无论好坏, 只要出了任何事情 都应该担责,好的 名留千古,坏的遗臭万年。
这一点将王帝历史 篇章拿来叙说最是有说服力。
譬如不管你皇帝是谁做,寻欢作乐,不理朝政,醉生梦死,还是夜宵旰食,日理万机 。
都无所谓 。
只要下面平头百姓吃不饱 穿不暖 ,就为恶狠狠的啐一口 ,然后高呼一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各种各样揭竿而起 ,管你坐在皇帝宝座上的人是糊涂蛋, 还是精明人,统统干翻。
简单总结, 只要你在那个位置, 不管如何 就是有相应的责任,绝不会说饿肚子的时候是天灾还是人祸。
同样只要贾珍坐在贾家族长这个位置上,不管贾家最后面是兴盛,还是衰亡,都是不可能推卸责任。
尽管贾珍,左顾右盼 ,支支吾吾半半天憋出:
“我……我……他们……”
也没能够得到贾母半点怜悯 ,在该输出言语一点也没有含糊。
族学里多少年没出几个有用人才,不说国家栋梁, 就说连个秀才都没出过几个,反观花费都是哇啦哇啦的往里面流 ,光花费费钱财也就算,怎我这个老糊涂在内宅里面, 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说里面不光不培养咱贾家的人才, 竟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埋汰事,我是上了年纪耳聋耳背,难道你们也像我一样耳聋耳背不成,半点消息没听到?
要知道咱们贾家族学那是什么地方,是培养下一代有用之地,神圣不可侵犯, 可到头来一场空不说,还是诸多是非因果孕育之地,简直是天理不容, 岂有此理?
就以我当年贾家富贵 ,怎么就仅仅有代儒几人在那里教书 ,难道请一些稍微有些名气实力大儒来教导家族子孙都已经有心无力?
其他事情且不说 ,我一个妇道人家到底不好, 太过越俎代庖,可你一个贾家 族长怎么也应该有所了解才是,可再反观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有效措施,真真是不如女子多矣,羞与不羞? ”
本来还能够支支吾吾的贾珍 ,最后像抽掉脊梁骨一样,毫无硬气可言, 无奈背下了这个口沉甸甸大锅,退至一旁和贾赦家政当其难兄难弟。
许是今日贾母压抑得太久,说叫完贾珍还不罢休, 又将矛头指向邢夫人, 王夫人 ,尤夫人,噼哩叭啦又说了好大一顿 。
就这怼天怼地怼空气,气势汹汹模样,唬得一旁吃瓜看戏莺莺燕燕们 ,是一愣一愣 ,连怎样安慰担忧宝玉的心思都没了。
只能说贾母平时是不鸣则已, 一鸣则惊人。
贾母到底后面也是知顾忌子孙后辈有许许多多在场,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说教他们爹娘太过,不然绝对会 ,迸发出一些平时难以知晓的隐秘事情来 。
毕竟谁没有一点点阴私事情过,特别是在宁荣二府这样的高门大户 ,侯门深似海 可不是说说而已 。
多少跌宕起伏,波诡云谲故事发生在里面,不说这些高门大户有这些事情,就连普普通通人家里面也有许许多多倾轧事情发生,不信大可眦目左观右顾近邻。
不是妯娌之间因何琐碎互相谩骂 吵架,就是谁家有了不孝子孙不孝顺老人家,非打即骂虐待,不赡养, 又或者是阴雨连绵闲来无事,记起自家孩子以往过失, 不打孩子手痒,非要解解馋,来上那么一两手啪啪,怒其不争,哀其不幸,爱屋及乌 ,竹笋炒肉教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