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操场上，布置了一个宽大的舞台。
红毯喜庆。
黄野来到舞台之下，望着排成队列青春朝气的学弟学妹，不知道在想什么。
“准备上台了。”
陈至清来到他的身旁，语气如消融后的坚冰。
“嗯。”
黄野并未怯场，点了点头。
听着对方略显温柔的话语，知道对方消除大部分的疑虑。
很快，流程正常往下走，黄野上台，看到台下新老两位校长在互相致意问候。
看姿态，新任校长颇为恭谦。
二者简短聊完后，这才红光满面的上台，对自己赞赏有加，并且展开野望：
“人各有志，选择哪一座城的哪一所大学，校方都会极尽鼓励。”
“毕竟，你们都是本校出去的高材生，自然希望所有御兽三中的学子，前途似锦。”
“但不忘本的品质，我将永远高歌。”
“作为金品天赋的黄野，愿意留在十八城，为本城繁荣与昌盛，做出贡献，也是所有学子，应该学习。”
场下掌声雷动。
学弟学妹们的目光，满是惊艳与崇拜。
“黄野同学，有什么想要对学弟学妹们说的吗？”
新校长是位年轻力壮的中年人，语气很是和善。
“可以不说吗？”
黄野笑着说道：“我也没准备。”
“自然可以。”
新校长愕然一笑，也不强迫。
在这超凡世界，实力才是生存的第一准则。
口才表达人情往来等，那都是凡民才会奉为瑰宝，以此津津乐道。
“那可以回答学弟学妹们几个问题吗？”
新校长侧身问道，把话筒拿远了些。
黄野点点头：“辛苦校长了。”
中年男人满眼的欣赏：“你们有什么想对学长问的吗？”
下一秒，场下的气氛瞬间热烈。
但大多数人表达的想法，都是如出一辙。
“想看金品神盘！”
“契约神盘！”
“还没见过金品，能看吗！”
闻言，新校长也是无奈一笑。
将目光投向黄野，很尊重对方的想法。
黄野也没含糊，召唤出璀璨的金色神盘，引来台下强烈热情的欢呼。
气氛异常火爆。
台下。
独臂的陈至清望着活泼可爱的学生们，怔怔出神。
以前，他看着这些学子，内心是满足与欣慰。
如今得出的感受，却是疏远和陌生。
“陈老，照片经过刑侦的对比鉴定，得出的结论是经历过超凡斗争。”
“有毁灭途径，诡异途径，繁育途径等留下的技能残留。”
“并且，在房间中，能检测出有魂灵长期居住的痕迹。”
一位下属无视台上台下的哄闹，冷静的汇报道。
这话，将陈至清的思绪扯回了现实。
他沉默良久，轻轻一笑：“别查了。”
“谁能没有秘密。”
“我相信这孩子其实本性不坏，只是被影响太深，对谁都不信任，包括我。”
“他既然不想说，那就别纠结他的过去。他是契约金品，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除非世界上，真的有人能承受两位神明的伟力。”
“无论他有何背景，但他对契约神是虔诚的，就足够了。”
陈至清失神的望着台上冷淡的黄野，语气呢喃。
虽然是在跟下属说明，其实也是在对自己说。
“是。”下属点头，没有多问。
陈至清收回目光，微微一叹。
想来，这孩子对自己也藏有戒备和不信任。
而事实的确如此，黄野的谨慎是对的，自己确实不值得被信任。
“他家的监控，也拆了吧。”
“好，还有其他安排吗？”
“那栋小区已经很老了，属于危楼，不安全，就炸了吧。”
下属多看了陈至清一眼，看来对方确实不希望黄野继续回去。
“我会做得隐晦些的。”
“不用隐晦。”
“可他会不会记恨你？”
“既然他不信任我，那就正好借此表达我的态度，顺带告诉他，在他没成长之前，他什么都守不住。”
“……明白。”
台上的流程还在走。
新任校长与黄野合影留念。
全程安排了记者和媒体进行采访录制。
可以预见，黄野的名字和图像，都会在契约三中的各个报刊上刊登。
成为校方的风云人物版面。
而新任的校长，也能借此名头，尽快的被学生眼熟接受，乃至站稳脚跟，融入三中集体。
“感觉如何？”
流程不算长，只占用了一堂课的时间。
便让学子们返回教室。
望着走下红毯的黄野，陈至清换上热情的笑容。
“比上课累。”
黄野捧着校方奖励的一百万泡沫纸板。
后期会以银行卡的形式结算。
他如实回道。
“还有安排呢。”
“息坝御兽大学，十八城城主府，都有对你的嘉奖。”
“不过现在，先去拿你的高中毕业证。”
本地的大学，名叫息坝，原因是曾经河水决堤，对还是乱民废墟的民众们造成巨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当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而后，由强大的契约师移山堵河，强行改换河道，才让此地有了繁衍的空间。
因此，许多乱民坚定的信仰契约，在此建立新的契约城。
那强者更是创建大学，任职第一位校长。
息坝得名而来。
黄野闻言，知道无法拒绝。
在学校他伪装的人设，尽管不是学霸，也是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同学眼中的可靠班干部。
回到安稳熟悉的环境，他很好的控制了烦躁与杀意。
只是含笑点头。
如同乖学生一般，听从长辈的安排：“麻烦校长了。”
“我说过会全力培养你，那就一定会做到。”陈至清目光期许，“以后你成为了传说级御兽师，别忘了我就行。”
契约师的名号，并不复杂，反而颇为的直观且社会化。
原因便是契约师，对兽宠只是起到增幅的作用。
并不参与战斗的本身。
“10级：见习。”
“20级：初级。”
“30级：中级。”
“40级：高级。”
“50级：大师。”
“60级：顶级（晋升仪式：让一位兽宠进化）。”
“70级：传奇（无需进化）。”
“80级：史诗（让兽宠二次进化）。”
“90级：传说（无需进化）。”
黄野回应了他的期许，恭敬有礼：“学生不敢忘。”
在他视线中，自己身上分出几根无形的丝线。
在空中漫无目的的摇摆。
他清楚，这些杀人规律的丝线，连接的是韩霜几人。
可他们身处意识空间，便被切断了联系，寻觅不到附着的主体。
可一根最粗壮的线条，却是直直而去，连接的，正是眼前的陈至清。
在昨晚两人的接触之后，他便与陈至清建立了因果和连接。
只要发动杀人规律，对方便会暴毙而亡，难以抵抗。
而在台上时，68级的他，也听到了陈至清与下属的谈话。
知道对方，对自己放下了戒心与猜疑。
这是好事。
但猜疑的种子，同样种在了黄野心中。
他不敢忘，陈校长对他的调查。
他同样不敢忘，昨晚的一夜未睡，担忧将来的生活被破坏，那股实质性的杀意，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弥漫汹涌。
望着眼前重新和善和蔼的老人。
黄野目光温和带笑。
“我不会忘记您的栽培。”
黄野再度强调，内心闪过眨眼般短暂的挣扎。
可也清醒的明白，他跟陈至清的缘分，已经断尽了。
“有你这句话，我很满意。”
“我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你也别往心里去。”
“走吧，先拿毕业证。”
陈至清独臂拍拍黄野后背，力道适中。
洒然一笑后，便在前方带路。
黄野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心底深处却落寞的叹息一声。
“已经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