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赔礼道歉,可那蒋踏的态度摆明是想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霍州不肯新蜜受这个委屈,两相争执之下便说要挑战蒋踏。”
应昔将凌少虑的话一一转述,末了还加了一句,“少虑并未阻拦。”
褚安这才点了点头,凌少虑不阻拦,那便说明以蒋踏的实力对霍州造不成什么威胁了。
“一个二流宗门的弟子也敢打天正宗首席弟子的脸,我看他们是欠收拾了!”有长老不悦的出声。
新蜜的身份不仅仅是首席弟子那么简单,当应昔踏入化神接过宗主之位时,新蜜便是新一代弟子的大师姐,代表着天正宗的脸面。
其中以护短出了名的黄万合对霍州的欣赏简直要溢出来了,“这霍州护短的性子倒是颇合我胃口。”
这位可是以一己之力扒光了十九个人的衣服,让四洲之人明白,天正宗弟子可杀不可辱!
褚安哈哈大笑两声,“诸位师弟师妹,且随为兄同去观战吧。”他是去撑腰。
“是。”众长老齐齐应声,随后便同时消失在大殿之内。
当霍州和蒋踏出现在擂台之上时,观战台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另一侧的高台之上不仅有天正宗的宗主长老们,其他宗门的长老也来了不少。
见两个当事人出现,弟子们纷纷踮脚去看,蒋踏的脸他们见过很多次了不感兴趣,主要还是看霍州。
他们对顶着凌首席未婚妻名头的霍州很是好奇,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一位人物有着何种天资的女子,能和凌首席定下婚约,且天正宗高层都一致同意的。
霍州无视那些好奇打量的目光,朝着高台之上的褚安和各位长老见礼。
“州州啊,比试当点到为止,不可伤了两方的和气啊。”褚安慈祥的笑容差点闪瞎众人的眼睛。
蒋踏见状无所谓的冷哼一声。
“霍州明白。”
褚安身旁坐着一续着长髯的中年男子,面容冷肃,目光一直停留在蒋踏的身上,似乎颇为不悦。
霍州一手青玉剑一手轮转珠,她是打算速战速决。
蒋踏的法器是一根石筑的捣药杵,重约二百斤,再配上虚迷谷特有的手法,一旦被近身攻击,接二连三的几杵子下来,一般人根本受不住。
这都是凌少虑在来之前告诉霍州的。
“新蜜,你看好,你师娘是怎么为你出气的。”凌少虑牵着新蜜的手站在最前端的位置。
新蜜大眼睛里全是对霍州的崇拜和喜爱,这个师娘她更喜欢了。
“二位,擂台比试,点到为止。”应昔走出来朝着霍州和蒋踏提醒。
两人同时点头表示明白
“擂台挑战第一场,天正宗霍州挑战虚迷谷蒋踏,正式开始!”
应昔的吟唱结束,观战台也沉寂下来,纷纷认真观看这场比赛。
蒋踏与人作战一向喜欢处于被动,虽然先出手容易占尽先机,但被见招拆招也会败的很快,这是他一贯的见解。
于是他只是站在两丈之外,紧紧盯着霍州。
而霍州也不废话,见他在等着自己出手,那就展示给他看,希望他不要被惊着才好!
霍州一手将轮转珠抛向头顶,待它悬浮在头顶三尺之处,一道碧绿丝线缓缓向下延伸出来,最后扎根在霍州的皓腕。
褚安一脸不解。
高台之上,褚安问站在他身后的应昔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霍州在焚婴秘境炼制的宝物,其中含有生、死二气,生机可辅助战斗,死气亦可杀敌。”
听到应昔的回答,在场的长老们这才更加仔细的去观察那一颗小小的珠子。
霍州在轮转珠无尽的生机之下,战斗状态已经高昂,她几乎没有迟疑的就持剑冲了上去。
她也不搞虚的,起手就是春风剑法三连发。
蒋踏如临大敌,捣药杵横在胸前阻挡来犯之敌,可在看到半路消散的剑气时,明显一怔。
没见过春风剑法的人同样也是惊讶不已,这是起势失败了?
观战台上顿时爆开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其中夹杂着无数对霍州的讥讽。
“还以为她多厉害呢?结果就这?连剑气都撑不到别人面前的地步,真是可笑!”
“看来这凌首席还真是有个废物未婚妻啊,也不知道天正宗的人都怎么想的,居然同意这门婚事。”
这些讥讽是冲着霍州去的,她身后的凌少虑也没能幸免。
凌少虑有人崇拜,自然就有自命不凡的人嫉妒他,无不想着将这个天之骄子拉下神坛。
可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做到,于是在见到霍州连剑气都维持不住时,就好像闻着味的老鼠,欢天喜地的庆贺着凌少虑多了身上唯一的污点。
他的未婚妻,是个废物。
而天正宗那边,如金绵、应昔一群人,则嘴角含笑,丝毫没受影响,甚至有些隐隐地期待,期待着待会儿这些人会怎么自打嘴巴!
“师父,师娘她……”新密摇了摇凌少虑的手,听到周围对霍州的议论和贬低,心里止不住的担心。
“新蜜。”凌少虑淡淡唤道,“你要相信你师娘,比相信为师还要相信她,她很厉害。”
新蜜心底的忐忑被凌少虑平和的声音一瞬间抚慰,眨巴着大眼睛再次将心思放在擂台上。
擂台之上蒋踏周围突然凭空出现淅淅沥沥的小雨,他本还有些紧张,可这灵雨就跟普通的雨水一样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但看着已经停在一丈开外,露出一抹邪笑的霍州,他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就要冲出这雨水的范围。
然而待他冲到小雨的边界时,却突然被弹了回去,蒋踏这才发现自己被困在了原地。
而先前突然消失的剑气则是再次突兀的出现,将他团团包裹,在他根本做不出反应的时候就让他全身上上下下布满了细碎的伤口。
鲜血随着衣角滴落在地,将地上的雨水染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全场鸦雀无声,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位消失的剑气以一种包围的姿态重新出现,轻轻松松就破开了元婴期的防御。
“啊啊啊啊,州州你好棒!”看台一角突然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呼喊声,正是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金绵。
天正宗其余的弟子这才齐齐为霍州欢呼起来,霍州这次可是以天正宗弟子的身份向虚迷谷发起的挑战。
霍州胜了便是天正宗胜了。
蒋踏脸色难看的可怕,本以为这就是个仗势欺人狐假虎威的软柿子,没成想是个带刺的刺猬,扎的他满手血。
霍州不受场外的影响,春风渡已在剑尖凝结。
蒋踏发现脚底下的血水被牵引着朝霍州汇聚而去时,就知道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于是举起手中的捣药杵,朝着霍州一个虎扑。
霍州根本无所畏惧,甚至身前都没有竖起任何防御,身后汇集而来的血水将她称得如同索命的修罗。
当捣药杵撞上悬浮的轮转珠时,排山倒海的死气瞬间倾泻而出。
在蒋踏以及众多人的围观之下,捣药杵与轮转珠相接的地方顿时出现了一道裂缝。
一小石块自捣药杵上脱落。
蒋踏大惊失色,连忙将捣药杵撤回,翻身落地后,看着捣药杵上的缺口,他心都在滴血。
然而霍州的春风渡已经彻底完成,在蒋踏还在惋惜自己的捣药杵时,一道道水箭蓦然杀到眼前。
蒋踏直接被这水箭掀飞而起,数不清的水箭甚至透胸而过,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血洞。
这一套丝滑连招打的蒋踏节节败退,那些不怀好意的看客同样心有余悸,若是换成他们只怕比蒋踏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同时也庆幸自己没有去挑衅霍州。
但比试到了这一步还远远没有结束,虽然在落地之后可能会直接认输。
但霍州可不允许,于是她趁着蒋踏被掀飞的同时,挥剑激荡起无数的风刃向他席卷而去。
“秋风剑法,秋风扫落叶。”
这是霍州最近一段时间才领悟到的四季剑法中秋风剑法第一重,也是她这些日子一直往返战碑中的成果。
原本她是一季一季领悟四季剑法的,可上次在焚婴秘境与凌少虑心意相通后使出他的寒冰八式,便神乎其技的领悟了冬风剑法第一重。
虽然四季循环往替着来,但四季剑法只是取其精华奥义化为己用,虽然可以一个季节一个季节按部就班的来,但其实早已渡过无数个四季,四季该有的样子早已铭刻心间了。
一道道风刃将蒋踏割锯的血如雨下,如同一片真正自枝头飘落的枯叶,秋风要将他带到何处,他就只能去向何处。
蒋踏“扑通”一声摔在地上,再没有半点动静,毫无疑问他败了,败在霍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上。
但今天之后,她的名字将与凌首席并肩!
虽然蒋踏看上去像是死了,但在场修为高深的人还是能捕捉到他的呼吸,只是气若游丝,随时都能断气一样。
霍州收了剑,头上的轮转珠延伸出第二条丝线飘向蒋踏。
高台之上,褚安旁边的虚迷谷长老便坐不住了,下意识的以为霍州是想赶尽杀绝。
“你想干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朝霍州打出一道灵力掌,试图打断霍州的行动,好保住蒋踏一命。
应昔直接将其拦截下来,脸色也冷了下来,“赖长老你再好好看看呢。”
虚迷谷赖长老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冲动了,这就是被拦了下来,要是没拦住,自己安能有命活着离开此地。
当他再去看擂台上的情况时,又被惊到了。
只见霍州的轮转珠里牵引出来的丝线扎入蒋踏的皮肉内,他想象中的血肉枯竭的迹象根本没有出现。
反而是他那一身细碎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微弱的呼吸和脉搏也在逐渐强劲起来。
他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根本没想到霍州牵引出来的不是死气而是生机。
“我知在场诸位道友对我颇为好奇,又觉得我德不配位,不堪为首席未婚妻。”霍州将声音传遍整个道场,今日这一场挑战的目的便是威慑所有人。
因为时间再久一点,一定会有大量的人想要找她一决高下,以此羞辱她连带着她身后的凌少虑。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找一个实力够强的人杀鸡儆猴,可以杜绝一大部分不自量力的人浪费她的时间。
“今日过后,各位若还是觉得有实力将我镇压,大可以对我发起挑战,我若是败了,与凌首席的婚约拱手相让!但我丑话说在前头。”
霍州犀利的目光在整个观战台上扫过,“下一次,我可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有不少还抱着小心思的人在她的目光心中一悸,比试擂台上不可伤人性命,可留一口气也是留。
参天塔现世在即,若这时候横生枝节错过了,再等上百十来年可不值得。
于是这番话一出口,霍州的麻烦就少了一多半。
蒋踏此时已经悠悠转醒,他坐起身也没去看霍州而是心疼地抱着自己的捣药杵暗自神伤。
霍州收回轮转珠走下擂台,看着新蜜小脸上都是欣喜雀跃,她心下一软,将新蜜抱在怀里转身离开。
凌少虑面色有些不虞,倒也没有当场发作,只是沉默的跟在霍州身后。
霍州自然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自己刚才的话不就是将这婚约押上台作了赌注,可她刚刚一时上头,话已经放出去了。
三人在全场的注视下退场。
“你别说,这凌首席和霍州走在一起倒还真有一家三口的样子。”
尤其是霍州和新蜜还在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就像是母亲在哄孩子,而父亲站在一边守护着两人。
擂台赛结束的太快,有些人还觉得不过瘾,纷纷拉着同班去报名,但只是想切磋切磋。
高台上只剩下褚安以及一众长老,虽然他们很满意霍州的表现。
强悍、稳健还会善后,但他们的重点却在霍州说的话上。
“让出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