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北的校尉是康王封的,目的当然是笼络樊北,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而蔡立封蔡成、管亥为校尉,是为了他们有了身份,日后行事方便。
此外,管哲还专门上表,举蔡成为孝廉。只是目前朝廷还没有回复。
济南王何等身份,他专门出城来迎接一个孝廉?这简直于礼不合。
蔡成马上问道:“除济南王外,还有何人?”
管亥苦笑道:“还有济南相曹操曹孟德。”
听到曹操也在迎接,蔡成眼睛顿时亮了。
他不妄想把曹操收为手下,但与曹操交好,若日后曹操占据兖州,他的青州也会安全很多。
不过,他也知道,曹操一向眼高于顶。他之所以出城迎接,很可能是济南王都已经出迎,他不好不跟随而已。
蔡成不再闲话,而是加快了行进速度,快步朝着历城走去。
现在他还需要猥琐发育,可不敢得罪这两个大佬。
在远离济南王、曹操还有几丈远,蔡成马上单膝下跪。
“护青校尉、青州护民军蔡成,拜见济南王殿下!拜见济南相!不敢劳烦殿下、济南相出城相迎。”
护民军不是取消跪拜礼了吗?
护民军内部是取消了,可对外,该有的礼节,可是一点不能缺的。
蔡成与出城相迎的两位,身份相差太大,必须表现出足够的恭敬。
蔡成有意没说自己在护民军的官衔。
他说出“总司令”这一职务,估计刘赟、曹操也听不明白。
刘赟和曹操,一左一右,快步上前,扶起蔡成。
“成公子多礼了。成公子护我历城安全,本王出城相迎,理所应当。”济南王的嘴笑成弯月。
“成公子长谋大略。此次十余万兖徐两州贼兵犯我青州,竟然被成公子率领两万多护民军,歼灭大半,实乃不世出的少年英才!”曹操也对蔡成大加吹捧。
“殿下、孟德公谬赞了。”蔡成客气着。
济南王马上告诉蔡成,王府中的酒宴已经准备妥当。
蔡成马上告罪,说自己要必须要先去伤兵营。看望伤兵之后,他不敢让王爷久等,会即刻前往王府。
曹操听蔡成如此说,眼中的赞赏之意更盛了几分。
曹操虽然残暴,可他对手下将士,可真是不错。
正史中,青州黄巾向他投降,他专门成立青州军。日后青州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曹操从不重责,也导致青州军一直对他忠心耿耿,也只听他一人之令。
“当然要先去看望受伤的将士,本王与成公子同往。”济南王略显尴尬。
进入伤兵营,蔡成看到数千伤兵,眼睛都红了。
华神医的大弟子颜可走了过来,向蔡成汇报道:“伤兵营共收伤兵一万三千余人。其中,重伤四千余,轻伤七千余。另外两千余,伤势很轻,无需留在伤兵营,只要每天来伤兵营换药便可。”
颜可,字向鹊,据说是孔圣人得意弟子颜回的后人。
蔡成轻声问道:“能救回多少重伤员?”
颜可同样轻声答道:“目前已确保救回九成重伤员。还有四百多重伤员,目前还在观察。估计至少能救回一半。”
曹操在一旁不淡定了。
“成公子,你们能救回九成五的重伤员?”
这个数字太惊人了。
自汉以来,凡战场厮杀,重伤员能救回一成,就已经烧高香了。
战场上重伤,和阵亡几乎是同义词。
造成重伤员很难救治的主要原因,就是伤口化脓。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伤口感染。
一旦伤口感染,别说重伤员,就是轻伤员,殒命的可能性都极大。
为了应对伤口感染,汉代时,都是用火烧。
火烧创伤的剧痛,能挺过来,算你捡了一条命;挺不下来,会活活疼死。
而且,火烧伤口,也不是绝对保险,还是有化脓的可能。
一般被火烧后,身体元气大伤,基本再无法上战场了。
“因为我护民军的军医,都是华佗神医的弟子。华佗神医有一个神奇之术,就是把人的皮肤划开,缝合内腑破裂之处。我们把这称为‘外科手术’。有了外科手术,就可以救治更多的伤员。”
曹操皱起眉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用刀把皮肤划开,是否有亵渎之嫌?”
“那与为其父母保住其子,何轻何重?”蔡成反问。
曹操露出恍然大悟的感觉。
何轻何重还用问吗?
哪怕再大的亵渎,只要能让他们的儿子活下去,那些父母也必然是甘之如饴。
不过,蔡成可没说大蒜素丸、缝合术等。现在还不是公布这些的时候。
曲辕犁、左伯纸、宽幅布……等等,已经足够惊艳当世,还是保留一些底牌为好。
王府里歌舞升平,一派欢欣鼓舞。历城外,火光冲天,正在焚烧尸体。
天越来越热,如果把所有尸体掩埋,则需要大量石灰。否则,就会有发生瘟疫的可能。
一时之间,无法找到那么多的石灰,唯一的办法就是焚烧。
这不是对死者的不敬,这是为了保护生者。
不过,打扫战场,不仅有管亥军的人,也有鲍信军的人。
只要有人认领的尸体,都会割下一对耳朵,由认领人负责保存,日后送回其家人手中。
王府中的宴会持续到深夜,最后搞得蔡成直接在宴会上打起了瞌睡。
第二天一早,蔡成的脑海中一直回响着曹操昨晚的灵魂三问:
第一问:新农体系明显是断天下士族的根基,成公子就不担心天下士族群起攻之吗?
蔡成反问:自孟德公就任济南相,整个济南国奸宄奔逃。这些人都是世家背景,孟德公不担心世家报复吗?
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第二问:成公子以青州一隅之地,可有应对天下汹汹之势之策?
蔡成反问:孟德公忠心汉廷,胸怀天下,必早有良策。还请孟德公教我。
两人又是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第三问:当前大汉外敌环伺,内乱不已,河内被羌胡占据,因韩遂联同西羌叛乱,朝廷已与西域长史府断绝联系,虽乌桓、南匈奴归顺朝廷,可其下部落却时常入幽州、并州劫掠,朝廷却无可奈何。黄巾之乱后,朝廷越发疲弱,何以应对?
蔡成微微一笑,言道:“孟德公果然先天下之忧而忧。吾尚未及冠,又居青州一隅,不敢言天下事。唯有‘新农体系’为朝廷多缴纳一些赋税,并期盼我朝重振,内安四海,外攘蛮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