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信只是按夜间遭遇战的常理,两军都是先想办法脱离战斗,各自后退一点距离,然后等摸清对方情况后,再来理论。
可今天晚上的遭遇战,并不符合常理呀。
鲍信想给自己两巴掌。自己当时如果再深思一下,或许就识破对方的虚实了。
“现在也不晚!”鲍信咬牙切齿地低吼了一声。
很快,在鲍信的命令下,一万中军直接点起火把,全力朝着厉城扑去。
鲍信相信,对方就是想进城,也不会这么快。
他的中军赶到历城下,只需要两刻钟,必然可以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甚至还可以顺势夺下南城门,顺势冲入厉城。
他这次没有在后面观战,而是一马当先,亲自率领中军冲向厉城。
同时,他还派出传令兵,让后军一万兵马不要在布置险要之处的防御了,而是紧跟着中军的脚步,全部杀到历城下。
自己的参军则留在原地,集结溃兵后,布置险要之地的防御。
鲍信坚信,这是他反败为胜,而且直接破城的机会。
如果他真等天亮,前来历城的青州军,已经安然入城,他没有带攻城器械,想要破城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正在入城的护民军,突然发现,远处几里外火把通明。
管亥大叫一声“不好”,随后马上叫道:“山地师马上接手先登师的俘虏,先登师和军部亲卫队,随我阻敌!”
“先登师,随我阻敌!”刘全也大叫起来。
他刚刚赶到南城门外,正率领着先登师原地休息呢。
首先入城的,只能是山地师。
他们的体力距离透支只有一线之隔。
就这样,管亥还是下令让亲卫队去战场上寻找护民军的尸体,然后由山地师四人一具,抬入城中。
陷阵师则在原地,由医师进行战场急救,然后由陷阵师的人抬着入城。
目前,只有先登师五千多人,押解着三千左右的俘虏,正在原地休息。
先登师只有五千多人?不是七千多吗?
绕到北城的两千人,目前还在路上呢。
反正他们也不急着赶路,一边向城南走,一边还在补充饮食。
看到山地师马上分出两千人,前来接管俘虏后,先登师余下的一千人,马上也扑了上去。
管亥大声吼道:“刘奇,入城由你主持。一定要把伤员全部撤入城中,严防贼兵抢夺城门!刘全,我们前出一段距离,绝对不能让贼兵伤到陷阵师的伤兵!”
军部亲卫队和先登师五千多人,直接前出将近两里距离,迅速列好阵列。
而在他们后方,刘奇却在大叫着:“山地师还有力气的,马上组成弓箭队,在战线后掩护战线。”
在刘奇的指挥下,伤兵们或搀扶、或抬着,有条不紊地快速入城。
至于那几千俘虏,要等伤兵全部入城后,才会押着他们入城。
此时,天色更黑了,但在天空的远方,却出现了一抹鱼肝白。
天快亮了。
天只要稍有亮光,鲍信就能够看清护民军的虚实,城下一仗,必然更加难打。
可管亥看到鲍信军卷土重来,也知道,鲍信已经猜到了护民军是远道而来,疲惫不堪。
管亥估计,鲍信军能够冲上来的,最多只能是两万人。
之前在城南溃散的逃兵,需要时间来收拢,并重新组织起来。
城东的鲍信军,只跑了不到千人,其他都做了俘虏。
城西的鲍信军和城北的鲍信军,虽然没受损失,可他们是绕道撤退的。想要重新回到城南,起码要半个时辰以上,甚至更久。
如此,按斥候报告,四万鲍信军,最多只剩下两万。
就算鲍信军不顾后路,能够扑向厉城的,也就是两万人。而且两万人还不会同时抵达,必然分成先后。
鲍信已经看到护民军上前堵截了。
火把上,他马上就估算出,对方足有六七千人。
鲍信马上放缓脚步,让中军列好队列,稳步推进。
如果就这样乱哄哄地冲过去,就是给对方送人头了。
“鲍信贼子,出来!”管亥在阵前大叫。
这是汉时的风气。
两军对战,只要有可能,两方主将都要站出来,说上几句。
至于说的内容嘛,当然表明自己一方是正义之师,顺便再谴责对方几句。
说白了,都是为了双方士气。
当然,与匈奴、乌桓、党羌对战,可没有这个讲究。因为对方不讲究。
鲍信听到管亥呼叫自己,内心大惊。
青州军是如何知道是自己率军前来的?
难道是于禁已经背叛了自己?
可面对手下一万精兵,鲍信又不能不站出去。否则,他就在自己将士面前弱了声势,对士气影响还是很大的。
鲍信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在火把的照耀下,他尽量挺直自己的胸膛。
“贼子,报上名来!”
“哈哈哈哈——,你听好了,别吓着。本人乃主公蔡成麾下,青州护民军第一军军长,州牧亲封护民校尉,管亥管去恶是也!”
鲍信哪里管他是谁,也没有在意管亥所说的蔡成其人。
管亥刚刚说完,鲍信就怒斥道:“贼子,你们竟敢率兵出青州,入泰山郡,掳我手下大将于禁!交出于禁,否则让你们尝尝我兖州军复仇的怒火!”
鲍信先发制人,就是不想暴露兖州军进入青州是要破坏春耕的事实。
结果,管亥还真上当了。
“哈哈哈哈——,还手下大将?丢不丢人?率领三万兵马,却被我主公率领的一千童子军给击败。不妨告诉你,就是我主公亲手生擒了那个于禁。于禁在我主公手下,连两合都没走过。”
鲍信巴不得把话题集中在于禁被擒上。只不过,他没有发现,已经列好阵形的护民军,在火把后面的黑暗处,多数人都席地而坐,尽量在恢复体力。
不过,他也担心言多必失。
此时,最应该做的就是马上冲上去,与青州军厮杀。
这也可以防止,城上之人,放弃城外之人,收起吊桥,踞城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