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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沅霏视角,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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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之前还是有点担心,悄悄地进了他的房间,看看他休息的怎么样。
这并不是一个日常的习惯行为,只是今天他确实生病了。
而且高烧一直都没退,状态不太好,才特意过来看看他。
与其说是因为他生病的原因,倒不如说就是单纯的想过来看看他。
人总是会给自己的很多行为找一些不恰当的借口,其实那些借口都只是拿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的,我也不例外。
李安琪刚刚的做法确实是让我大为震撼了,这种沉浸式的接吻,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自己有一天会体验到。
并非是说我自己想着我不会被一个人爱上且不会参与一场恋爱,而是说我不太确定自己会轻而易举的进入一场恋爱之中然后经历类似的事情。
我就像大多数底层人一样,大多数的普通人都在为生存而奔波,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这一切呢?
我有感觉,那是因为我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对这方面有反应,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现象,但不代表我的感性就会支配我的理性,去做出一些不符合我当下生存为主要条件的行动决策。
可能在外人看来,我天天跟着秦长青待在一起,我就好像是被他内定了一样,但有些事情谁也说不准。
多数配角的结局都只是给主角们充当气氛组罢了。
我呢,也只是一个幸运的能够领工资的打工人。
尽管我对他怀有混杂了多种情趣的爱意,但是以个人的感受主动下结论是没有意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个人能够决定的。
我一向不喜欢隐藏自己的自卑,且不想强撑着,这就是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的真实想法也一直在主导着我的理性决策。
这会儿睡不着,既是因为安琪,更是因为他。
与其说担心他睡不着,倒不如说就是我单纯的想来看看他而已。
只不过他正好生病了,这个借口我能够让自己非常轻而易举地说服自己悄悄摸进他的房间里,不跟他打招呼也觉得不会很糟。
李安琪的行为也开始变得有些许出格了,我觉得这就是虚空诅咒所带来的影响吧。
诅咒一个人,通过人的情绪上的变化进行某种方式的刺激和激化,进而影响受诅咒者的人际交往然后引导某些极端事件的发生进而产生混乱的效果。
我的理性告诉我,更多的情况确确实实是诅咒所带来的。
但我对此心存疑惑的点在于什么呢?秦长青,他也是因为诅咒才会对我有这样依赖的感觉吗?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什么特点是能够真正被他所看中和喜欢的。
虽然我的性格确实是比较柔和,而且不太喜欢跟人起正面冲突,但是我思考着,像这样的女孩子在秦长青生活中应该不少吧。
许多人在面对强大以及比自己起点更高的人时,都是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副非常顺从的姿态的。
我也在思考着,秦长青有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他这么聪明,我觉得他是想明白了这些的,所以我并不确定我是否有能够被秦长青有所看重的特点。
就像很多人说的,一事无成的温柔,对于一个没有任何事业的男人来讲,也是没什么意义的。
我个人并不是为了去评判这件事情,我只是觉得许多人性所包含的力量,在现实面前往往是无力的。
出身于底层所目睹过的无力,人的意志所不能够支配和使某件事去持续下去的情况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因此,我更多趋向于秦长青是受了诅咒之后,才更多在情绪上对我有依赖的感觉。
在他身边有一个顺从的小徒弟,一个用仰望的视角崇拜着她的女子存在,这兴许是我当下的实际价值吧?
当然,我也是真心地仰望和崇拜秦长青。他的实力和出身是一方面,相处起来不会让我有“不安”的感觉,这是让我感到认可的一点。
虽然我不明白他似乎对我在某些时刻所流露出的“卑微”有很大的意见,但这种在意我的感觉让我感到很舒服。
兴许是一个人待久了,被一个人在意和关心就会很容易满足的原因吧?
“…”
“父亲。”
“我真的好累。”
“你和母亲为什么不多生一个儿子,我不想承担这些…”
“真的好烦。我就想当个废物,每天混混日子,娱乐人生…”
正当我陷入冗长且寂静的头脑风暴之时,秦长青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他仍旧处于睡梦之中,喃喃自语,面露痛苦之意。
“…”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他此刻攥紧着拳头的手,没有出声安慰他,担心把他吵醒了。
他的额头布满汗珠,情况似乎不是特别好。
我拿着床头的毛巾,稍稍控制着力度帮他擦拭着额头上的热汗。
我生怕把他给吵醒了。
明明是我自己睡不着自顾自地来找他,我不想再因此打搅他的休息了。
“我就是个孩子。这些事情真的要交给我吗…?”
“谁解决的了啊…”
“祖父。”
“你看错人了…”
秦长青依旧是喃喃自语,像是在梦境之中与重要的人们在交谈,他的焦虑和痛苦此刻直观地出现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一样的痛苦跟遭遇。就像我所羡慕的一样,他有殷实的生活,显赫的地位。他的痛苦和我类似的地方就在于我们都没有父母。所以我在想着呀。
我一直都觉得李安琪跟他才是最合适的。
李安琪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李安琪本人也是近乎天才般的少女,性格虽然有些许不坦率和傲娇,但骨子里充满着温润如玉的纯粹。
她这样的人,就像是能够为了爱而放弃生命的那一类女性。
因此,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我自己不太可能会往这方面去想的重要原因。
时不时会贪着他的照顾,想跟他走得近些,至少在当下没有伤害到李安琪,也能满足我那小小的幻想。
当下能被秦长青依赖着,似乎也不错,虽说时间不会持续特别久,但也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或者说,将会是终生难忘的体验。
我又在沉思了,胡思乱想,没有注意到早已经盯着我的视线。
“师父…”
“额。”
“我,就是过来看看的…”
“就。”
秦长青醒了,他一脸疑惑的盯着我看,我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此刻偷感贼重支支吾吾地憋出了几句话来。
“…”
秦长青眼神迷离,还没全醒,估计我刚刚说了什么他也没听进去。
这会儿我连忙撒手,准备起身离开。
我现在就像一个小偷,没偷到任何东西,就只是摸了一下,然后就逃跑。
“!”
不料,被他用灵力气场给定身了,我其实能稍稍挣脱继续跑的,不过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已经醒了。
“抱歉。我自己生病,还得连累你一直花时间照顾我,对不起。”
“你也不用着急了,不会怪你的,虽然你进我房没跟我打声招呼,但是我在睡觉嘛,我也不知道谁的事,也不能怪你。总的来讲,都是我自己生病了,这是个主要原因,所以你也不用那么慌张,坐下来吧。”
秦长青见我如此,倒也没说什么特别反感我之类的话来,反而听起来就像是我被他完全看穿了一样。
“抱歉…”
“其实吧,我就是想在你睡前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怎么样嘛。也没有说是抱着什么不好的态度了,你看嘛,就是床头这个体温枪,就是我刚刚想着拿体温枪给你测一下体温,看看你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的我偷感特别重,我的解释听起来就非常得像是在胡扯,但其实也不能算完全的胡扯。
实际情况我也说了,但是我得找一些借口搪塞一下,让它看起来比较正常一点。
“…”
“体温枪,没开。”
“你应该还没打算给我测吧,所以你还没用对吧。”
“…”
秦长青还真的拿着体温枪,然后给出了让我几乎不知道如何回应的答案。
“…”
“嗯。”
此刻的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偷。哎,好羞耻!
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然后走又走不掉。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我该讲的我也已经讲了,借口我也说了。我现在就期盼着他说:“你早点睡吧,晚安。”
这样也就当作是了解了我现在可以赶紧逃跑,奔回自己房间的一个小小心愿了。
“林沅霏。”
秦长青叫着我的名字,似乎有事情要跟我说。
“嗯!”
我的反应有些剧烈了,音量也有点没控制住。
“你转回去,背对着我。”
秦长青的语气强硬,不像是商量事情。
“!”
我照做了,面对着椅子的靠背,转过身去坐着,背对着他。
“…”
我的后背传来了他的体温,热得惊人,还没退烧。
他的额头靠在我的背上。
“老实这样吧,我觉得这样子可能我会觉得没那么尴尬一点。一个男的要去跟一个人大吐苦水,这一点我其实是不太想去做这件事情的,特别还是跟一个女性。男性从小就被教育,任何事情都要自己扛。但很多时候其实也只是自己忍着而已啊,真的是很崩溃的时候,一般来讲也不会讲出来的。”
“你今晚就不该过来的,你过来搞得我现在就非常想抱怨。我其实不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过得非常幸福,好像看起来什么都有。很多事情不是物质跟地位这种直观的东西能够决定的。”
“与生俱来需要承担的义务和享受的权利,都不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多数时间,我羡慕其他人类,他们有人护着。他们能够自由的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羡慕这些人。没有与生俱来的义务。没有与生俱来的义务,没有与生俱来的义务。如是要着义务而附加的权利,我其实这两样都不想要的。”
秦长青叙述着,情绪越发消极,声音愈发颤抖,语气愈加哽咽。
“…”
我不知道我当下要做出什么样的回答才好。说的多可能错的多,有可能会刺激他的情绪,因此我选择了沉默。
他只是在叙述着,他没有给我任何的问句,也没有要求做出答复。
他可能就是需要有个人听他说说话,陪着他,也就仅此而已了。
虽然我自己也有想到一些更加过分的想法。
但那只是我的猜测,我觉得他不像是这样的人,至少秦长青这个人不是这样的。
如果这个选项在某一天真的发生了,那我大概率也是会自愿做出回应的。
“…”
秦长青的抱怨结束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一言不发。
“我帮你测一下体温吧,长青。”
我试探性地提了一嘴,没有用疑问句。
他迟疑了一会儿,额头从我背上挪开,我就当作是他的回应了。
缓缓起身站起,拿起那体温枪,凑近了些,轻轻地靠近了他的额头。
“38.1”
“估计还得休息多一两天的时间才能好。现在你的情绪好些了吗?好点的话就再好好睡觉。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吃点药就会恢复了的。”
如此,我也是主动说几句,看看他的反应。
“好的。”
“打扰你了,今晚。不好意思,林沅霏。”
秦长青似乎有送客之意,我寻思着估计也差不多可以顺其自然地离开了。
听完了他的抱怨之后,那股令我十分拧巴的偷感完全消失了。这大概就是被信任和被依赖的感觉吧,加上我一直也很喜欢秦长青,所以并不排斥。
我起身站起,不料,他牵着我的手却没有立即松开的意思。
这股被绊住的感觉,我没有马上挣脱,而是打算再坐会儿,再陪陪他。
“…”
他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没松手似的,两三秒之后,则再次松开了。
我全程看着他如此,不知怎么的,却有点不太想走了。
“抱歉哈。烧糊涂了…”
“整个人行动跟不上脑子了…”
秦长青尴尬地笑了笑,回应道。
“没事。”
“你不是说过有点依赖我嘛?现在看来,师父你还真是一点也不会骗人呢。”
“没事,我再待会儿也无妨。”
“我记得这个椅子能把后背调低,这样我靠着也舒服点…”
秦长青这副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的可爱模样,大概率在平常是很难看见的了。
那股雄性坚韧和雌性的柔和,在眼下他处于患病状态下却格外得协调,且魅惑力高得惊人。
我承认他眼下本能所展现出的示弱和些许孩子气的反应让我有点恋爱脑上头了。
说是恋爱脑,倒不如说是有点母性泛滥了?
“嗯…”
“我确实说过这事情。这件事情并不是假的,虚空的诅咒是一回事。”
秦长青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上次你就睡得挺好的,要不你把枕头放我腿上再试试?”
“等你睡熟了我再回去。你只要睡熟了就不会那么容易醒的哦。这一点是我偷偷发现的。”
我的侵略性开始不断影响我的决策了,眼下单纯就是想跟他多待一会儿,也不在乎是不是睡哪儿的问题了。
“这。”
秦长青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挂于脸上。
“…”
“嗯…”
“我就随便说说…”
“逗你玩…”
这不,我的偷感再一次被我自己点满了,再一次想逃跑。
我刚到底是怎么才会说出那种话来的呀,简直就是激素上脑了,变得非常奇葩,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出来。
当下,我是如理性回归了,想要逃跑,想要逃跑。
“那,没问题吗?”
“可以的话,我试试。”
“如果能入睡得舒服点不做噩梦的话也不差…”
“只是怕给你添堵。”
秦长青缓过来了,没有拒绝的意思,估计也是想要依赖我的情绪占了上风。
“不添堵。”
“好的。”
于是,他把枕头递给了我,我放在了大腿上。
我双腿并拢,调了调椅子的靠背,调节成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倾斜角。
见我调节完毕,他换了个角度,枕着我大腿上的枕头。
“师父真的是神颜呢…”
“雌雄莫辩…”
我还是没忍住想俯视他的正脸,秦长青美得惊人。
“你的头发扎人。”
不料我的发尾从左侧滑落,发尖蹭到了他的左脸,秦长青因而应了我一句。
“抱歉啦。”
“晚安。长…长青。”
不知怎么地,我有些口吃。
“晚安。林沅霏。”
秦长青见状,满足地闭上了双眼,嘴角微微上扬。
…
林沅霏视角,结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