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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拽着车帘,闭上眼睛,“回府。”

他就是贱才会回来。

在他觉得自己用姜遇慈身体能够成功接近姜离很好很方便时,姜遇慈是否也在感慨能名正言顺接近夜瀚宸也好。

姜遇慈礼貌跟夜瀚宸告别,完全没有发现夜景殊的存在。

美滋滋地吃着糕点,一路走回东宫。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一则太子惧内的流言已经悄然流传,甚嚣尘上。

夜瀚宸目送她走远,总觉得兄长成亲后性子柔和了不少,不像从前那般暴躁。

仔细想来,说不定也是好事。

姜遇慈刚一进东宫大门,便见夜景殊跪在地上,双手举得高高的。

而张嬷嬷盛气凌人地站在她身旁,手中举着戒尺,“出嫁从夫。”

夜景殊毫无灵魂地跟着她念,“出嫁从夫。”

姜遇慈咽下口中的半块糕点,朝一旁的影三招了招手,“这是怎么了?”

她身体里的可是皇后娘娘最宝贝的嫡子,张嬷嬷如此放肆,等换回来以后,夜景殊不会公报私仇吧。

“回殿下,方才张嬷嬷来东宫传旨,看见娘娘下马车您却不在,一问得知娘娘居然将您赶下了马车,故要给娘娘一个教训。”

姜遇慈睁大了眼睛,“我不是被赶下去的。”

她举着手中糕点,“孤只是去买糕点了。”

影三抿了抿唇,憋住自己想说出口的话,“殿下说得对。”

所以夜景殊被罚还得姜遇慈背锅?

她深觉后脖颈发凉,连忙将手中的糕点一把塞给影三,转头去解救夜景殊。

戒尺一下又一下打在夜景殊手心,张嬷嬷的力道之大,看得姜遇慈都心惊。

“张嬷嬷,且慢。”姜遇慈拦下她还要挥戒尺的手,挡在夜景殊面前。

“今日是孤想去买些糕点,与太子妃无关。”

她平静地陈述事实,紧紧地握着张嬷嬷的胳膊,不允许她再动分毫。

张嬷嬷收不回自己的手,气氛稍有僵持。

看出太子殿下护着太子妃,她幽幽叹了口气,“是奴婢僭越了。”

“只是太子妃的规矩实得需要好生教导。殿下想吃糕点,哪用得着自己亲自去买,东宫这么多奴才,养着他们不就是为殿下办事的么?”

她抹了抹眼泪,“若是娘娘知晓,还不知该有多心疼。”

姜遇慈缓缓松开她的手,将夜景殊从地上扶起来,“东宫的事,孤心中有数,嬷嬷不必忧心。”

“嬷嬷今日来,可是母后有事寻孤?”

张嬷嬷看了夜景殊一眼,毕恭毕敬朝姜遇慈行礼,“回殿下,娘娘请您和太子妃娘娘进宫一趟。”

闻言,姜遇慈手指摩挲一瞬,“孤知道了,待给太子妃上了药,孤便与太子妃一同前往。”

“是。”

回到寝殿,姜遇慈拿着伤药,看着夜景殊高高肿起的手心,心有余悸,“殿下在我面前如此嚣张,怎的在张嬷嬷面前就不敢了?”

他还知道柿子挑软的捏。

夜景殊垂眸一语不发,直直盯着自己的手掌心,也不知在想什么。

姜遇慈轻柔地给他上药,冰凉的药膏抹在掌心,驱散热涨的刺痛。

他抿唇,“孤不想同你说话。”

姜遇慈心中冷笑一声,手中动作加重几分,夜景殊猛地收手,“痛!你会不会上药!”

姜遇慈将银勺往桌上一拍,“不会,太子妃还是自己来吧。”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瞧给他惯的,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夜景殊忿忿地盯着她的背影,现下不止手痛,连心也痛得不得了。

她果然不爱自己,也不会心疼自己。

他气鼓鼓地给自己上药,却无论如何也不得劲儿,盯着药膏看了半晌,随手将药膏挥落。

她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要喜欢她!

姜遇慈换好衣裳,夜景殊也已经抹好了药从殿中出来。

两人随着张嬷嬷一起进宫。

凤栖宫。

祁后高坐凤椅,殿内熏香缭绕,听着宫女来报,“娘娘,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到了。”

“宣。”

姜遇慈率先大步进门,夜景殊落后半步跟在她身后。

待两人进殿,还未来得及行礼,祁后狠狠掷了茶杯,“跪下。”

姜遇慈心底一抖,一撩衣袍跪于殿中,夜景殊也恭恭敬敬跪下。

她一头雾水,不明白哪里得罪了祁后。

倒是夜景殊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太子你起来,母后并非让你跪。”

姜遇慈抬眼看向祁后,心中明了,今日又是针对自己来的。

用着自己身体的夜景殊,又做了什么?

她并未起身,“母后,太子妃可是有何处做的不好?”

祁后冷冷睨了她一眼,似乎对她不向着自己而有些生气,“昨日月莹去东宫,太子妃与她动手了?”

原来是这件事。

想来是祁月莹心里不服,向皇后告状了。

“母后,这件事……”

“本宫让她回话。”

姜遇慈抿唇,恭敬应是。

夜景殊板正地跪在地上,低眉垂眼,“回娘娘,儿臣并未对她动手。”

“是她先对儿臣出言不逊,还妄言等殿下登基,会嫁给殿下做正妻。”

“此言实属大逆不道,若被陛下听见了,恐东宫将大祸临头。”

皇帝正值壮年,并没有退位的心思,让他觉得东宫一直虎视眈眈盯着皇位,他必定讨不了好。

祁后心中一惊,“此话可当真?”

“回娘娘,儿臣亲耳听到,绝无虚言。且她不把儿臣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求图挑拨儿臣与殿下的关系。”

他看了姜遇慈一眼,“好在殿下没有被她蒙骗。”

姜遇慈也出言帮腔,“母后,表妹实属太不懂事。父皇正值壮年,若这流言传出去,让父皇觉得儿臣生了异心……”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皇后在宫中沉浮数十年,怎会不懂其中深意。

皇帝不止夜景殊一个儿子,有才能的也不少,皆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

若一着不慎,那便满盘皆输。

祁后压下心中怒气,“起来吧。此事本宫知晓了,会好好教训月莹。”

“是。”

夜景殊方从地上站起来,祁后便撑着头挥了挥手,“本宫乏了,就不留你们了,去吧。”

“是,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