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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听闻此言的林铮,一口气没上来,猛地咳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看了一出好戏的李遇慈万分满意,几乎笑得合不拢嘴。

她原本是不知道刘卫博的,只是发现杨月婵最近老是外出,这才查了一下。

不仅查到两人背着林铮有了私情,甚至连流言也是刘卫博传出来的。

她想,没有什么比让林铮亲眼看看以为最爱自己的人也毫不犹豫地选了别人更让他痛不欲生。

他活该。

李遇慈从林铮家出来后便去寻了凝冬。

凝冬的肚子也快藏不住了,可她不敢让李氏知晓,否则她的下场只有一尸两命。

国公府后门转角处。

凝冬哆哆嗦嗦地从袖中取出一块仔细叠好的牛皮纸。

李遇慈展开一看,猛地合拢,“这是你从我爹书房密室里取出来的?”

凝冬四处张望,点头应是。

李遇慈将牛皮纸交给影二,“拿回宫给陛下,十五年前边境的布防图。”

影二接过布防图仔细收好的同时,耳朵细微地动了动,“夫人,我们走不了了,有人来了。”

两边出口慢慢汇集了乌泱泱一群提着长刀的杀手。

凝冬更是惊恐万分,咽了一口唾沫,直往李遇慈身后缩,“怎…怎么回事?”

李遇慈将凝冬护在身后,影二挡在两人面前,长剑出鞘,气势凛人。

右侧杀手整齐地让出一条路,李国公负手走上前来,犀利的目光刺得凝冬一哆嗦,“凝冬啊凝冬,我早就告诫过你,背主的奴才留不得。”

“杀了他们。”

“是!”

随着李国公一声令下,杀手蜂拥而至。

影二轻啧一声,“夫人,得罪了。”

随即一手拎起一个,飞身踏上房檐。

“夫人,属下腰间有火信,您帮忙取出来,放了它,陛下会来救我们的。”

火信炸响在天空中时,李遇慈拨了一把脸上的乱发,“我们一定要这样等着陛下来吗?”

“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可以先去京兆府,刑部求援吗?”

“而且,我看凝冬,她好像快晕了。”

影二踏在瓦片上的脚一顿。

有道理。

触犯律法的又不是他,他怕什么。

影二拎着两个人落地京兆府,把府中兵卒吓了一跳。

待李遇慈拿出代表天子令的玉珏,兵卒这才收回虎视眈眈的长剑,去请京兆府尹来。

京兆府尹刚到前厅,李国公便带着人追了进来。

影二连忙护着李遇慈跟凝冬站至京兆府尹身后。

京兆府尹一身红色官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国公爷强闯我京兆府是何意?”

李国公淡淡一笑,“宋大人这是哪里话,无非是老夫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联合府中家奴偷了东西。老夫正带着家丁想将人抓回去好生管教管教呢。”

“惊扰宋大人,是老夫的不是。”

闻言,京兆府尹回头看向李遇慈和凝冬,两人面上的恐慌不似作假。

他复又转头,“管教女儿本是家事,本官自然不会管。可管教要动刀吗?本官竟不知,国公爷府中是如此家法。”

这还了得。

李国公面色一凝,复又笑了一声,“宋大人,老夫的家务事,还是不牢您操心了。遇慈,跟为父回去。”

他的声音暗含威胁,李遇慈无动于衷,只指着他道:“此人谋逆作乱,通敌卖国,被我等发现了,故才追杀我们。”

京兆府尹只觉得事情越来越乱了,“哦?姑娘所言可有证据?”

“谋逆作乱,通敌卖国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方才听国公爷所言,你是他的女儿,你这可是不想活了?”

李遇慈目光灼灼,丝毫不惧,“证据自然是有。”

“不过,不能给你看。谁知道你是不是跟他一伙的。”她左右看了看身侧的两人,“如果你愿意保护我们直到陛下赶到,一切自见分晓。”

“届时,你是有功之臣,奖赏自然少不了。”

京兆府尹微微垂下眼眸,似在思考。

只是还不等她答话,李国公便已没了耐心,方才的火信他也看见了。

只要他赶紧将这些人处理掉,他就永远还是受人尊敬的国公爷。

“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气氛瞬间紧绷,府兵迎上杀手,一时间难分难解。

京兆府尹护着李遇慈等人往后院走,“过了长廊再过两个院子,向西,从后门走。”

说罢,取下在墙上挂了不知多久的弓箭,雄赳赳气昂昂转身迎敌。

礼乐射御书数,他年轻时也是精通的。

影二闻着空气里的血腥气,犹豫片刻,“夫人,你们走,属下留下来拖住他们。”

凝冬此生从未见过如此情景,惊慌交加之下,腿间泛起湿意。

她挪了一步低头看,声音怔怔的,“二姑娘,奴婢好像要小产了。”

李遇慈低头一看,鲜血正一滴一滴顺着她的裤管往下流。

她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怎么办?

怎么办?

“你别慌。”李遇慈利落地解下自己的外袍,强迫自己不去听前厅的喊杀声。

她将外袍往地上一扑,“你坐上来我拖着你走,否则血迹被人发现还是能找到我们。”

凝冬明白性命攸关,此刻无法顾及太多,只能坐在外袍上,任由李遇慈将她拖走。

“二姑娘,是奴婢拖累你了。”

李遇慈将人拖过长廊,回头看,发现没留下血迹,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说过要帮你。”

*

李遇慈跟凝冬窝在漆黑的通道里,只能看见一丝天光缓缓变暗。

凝冬的头靠在她的肩膀,声音有些微弱,“二姑娘,其实这个孩子没了也好,对吧?”

从前对李遇慈并不了解,见过她后刻意去打探了一番,才知晓她从前过的那般苦。

“就算奴婢什么都不做,在国公府里生下孩子,他也无法好好长大吧。”

李遇慈心头有些发堵,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凝冬,“抱歉。”

“不怪二姑娘。”凝冬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微笑,“这个孩子本也不是奴婢所愿,故没了也好。”

“只是……奴婢好疼……好疼……”

李遇慈猛地捂住凝冬的嘴,将声音压到最低,“嘘,别说话,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