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锦和徐辉祖一路匆匆,终于寻到了汤和的府邸。那朱红的大门紧闭着,透着一股威严,却也让两人心中多了几分忐忑。
徐辉祖上前,重重地叩响了门环,“咚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门前回响。不多时,门从里面缓缓打开,一个家仆探出头来,见是徐辉祖兄妹,不禁一愣。
徐辉祖赶忙急切地说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魏国公府的徐辉祖与徐妙锦求见汤老将军,有要事相商,还望行个方便。”家仆见他神色焦急,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匆匆往里通传去了。
不一会儿,汤和便踱步而出,他虽已年迈,可眼神依旧透着一股历经沧桑后的精明。见是徐辉祖兄妹,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们这两个娃娃,如此匆忙前来,所为何事呀?”
徐辉祖“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徐妙锦也跟着跪了下来。徐辉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汤老将军,求您救救我四弟徐增寿吧。如今他被打入诏狱,受尽折磨,我等实在是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唯有来求老将军您了。”
汤和听闻此言,心中一惊,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深知徐增寿此次所犯之事不轻,可看着眼前这两个心急如焚的孩子,又不免心生怜悯。
“唉,你们起来说话吧。徐增寿那孩子,怎的就犯了这等糊涂事呀。”汤和边说边伸手扶起两人。
徐辉祖站起身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老将军,我四弟他确实是一时糊涂,被燕王的花言巧语所惑,可如今他也深知错了,在诏狱里那凄惨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痛啊。我爹生前对您也是敬重有加,还望老将军看在我爹的份上,帮帮我们吧,带我们进宫面圣,求陛下开恩呐。”
徐妙锦紧紧拉住汤和的衣角,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噙满泪水,楚楚可怜地说:“汤伯伯,您一直是我徐家敬重的长辈呀,我爹生前常念叨与您的情谊。如今四哥出了事,我和大哥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来求您了。您瞧四哥在诏狱里,那得多遭罪呀,我每每想到就心如刀绞,汤伯伯,求求您,带我们进宫求求陛下吧,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想放弃四哥呀,呜呜呜……”边说边泣不成声,身子也跟着轻轻抽泣而抖动。
汤和一听提到了徐达,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感慨。他与徐达乃是多年的老友,往昔一同征战沙场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如今老友已逝,看着老友的子女陷入这般困境,心中也是不忍。
“罢了,罢了,就看在徐达的份上,我且带你们进宫一试吧。不过,陛下如今正在气头上,能否说动陛下,我可不敢保证呐。”汤和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辉祖和徐妙锦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连连道谢。
随后,汤和便带着徐辉祖和徐妙锦匆匆进宫。一路上,徐辉祖和徐妙锦心中皆是忐忑不安,徐妙锦紧紧地抓着徐辉祖的衣袖,手指都因用力而泛白。
进了宫,汤和在前引路,径直朝着朱元璋所在的宫殿走去。那宫中的侍卫见是汤和,虽有些诧异他身后还跟着徐辉祖兄妹,但也不敢阻拦,纷纷行礼放行。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朱元璋的宫殿外。汤和深吸一口气,上前对侍卫说道:“劳烦通传一声,就说汤和求见陛下,还带了魏国公府的徐辉祖与徐妙锦,有要事面奏。”
侍卫匆匆入内通传之时,朱元璋原本正坐在龙椅上,听闻是汤和求见,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喜色,眼中也多了几分期待,朗声对朱雄英道:“汤和这条老狗,偏偏挑饭点来,这狗一样的东西。”
可当侍卫接着说出还带着魏国公府的徐辉祖与徐妙锦时,朱元璋脸上那刚刚泛起的喜色瞬间一闪而过,紧接着便布满了怒色,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悦,重重地哼了一声:“哼!这老徐家的人,没学徐达几分本事,这不要面皮倒是一脉单传,还有脸来见朕?徐增寿那逆子犯下的罪孽,他们还想如何?”说罢,气得猛地一拍龙椅扶手。
一旁的朱雄英见此情形,赶忙上前,恭敬地劝说道:“爷爷,您先莫要生气呀。汤爷爷亲自带他们前来,想必是有重要的缘由。或许这徐家兄妹也是实在无奈,走投无路才来求见爷爷你的。爷爷您向来宽宏大量,不妨先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嘛。”
朱元璋听了朱雄英的话,脸色依旧阴沉,冷冷地看了朱雄英一眼,道:“哼!你这孩子就是心善,可这徐增寿勾结燕王妄图谋逆,对你有害,岂能轻易饶恕?他们徐家如今还敢来求情,真当咱老糊涂了?”
朱雄英微微躬身,继续劝道:“爷爷,孙儿明白这徐增寿所犯之罪不可饶恕,但徐辉祖一直对大明忠心耿耿呀,此次或许也是为了家族情义才来一试。况且汤爷爷也在,爷爷您看在他们的份上,就先见见吧,听听他们到底有何话说,若真说不通,再做定夺也不迟呀。”
朱元璋沉默了片刻,脸色依旧冷峻,不过心中也觉得朱雄英所言有些道理,毕竟汤和的面子也不能不给。于是,他冷冷地对侍卫吩咐道:“宣!哼,朕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侍卫领命,赶忙出去传旨:“陛下有旨,宣汤和、徐辉祖、徐妙锦进殿。”
汤和等人赶忙整了整衣衫,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只见朱元璋正坐在龙椅上,脸色依旧带着几分阴沉,一旁的朱雄英也在,正恭敬地站在一旁。
徐辉祖和徐妙锦一进殿,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徐辉祖高声喊道:“陛下,臣等冒昧前来,还望陛下恕罪。臣实在是为了四弟徐增寿之事,心急如焚,才斗胆求汤老将军带我们进宫面圣,求陛下开恩呐。”
朱元璋见是他们,眉头微微一皱,冷哼一声道:“哼,你们还有脸来求朕?徐增寿犯下的可是大逆不道之罪,你们以为朕能轻易饶恕他?”
徐辉祖赶忙磕头道:“陛下,臣弟他确实是罪该万死,可他也是一时糊涂呀,如今在诏狱里受苦,也深知错了。臣父生前对陛下忠心耿耿,为大明立下赫赫战功,还望陛下看在臣父的份上,饶臣弟一命吧。”
朱元璋一听提到了徐达,眼神微微一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可转瞬之间,那丝复杂便被滔天的怒火所取代,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徐辉祖厉声喝道:“哼!你还有脸提你爹?上次朕就已经提醒过你,要好好管束你这不成器的弟弟,可你呢?你是怎么做的?如今他犯下这等大逆不道之罪,你现在倒好,还敢带着妹妹来求朕饶恕他,真当朕的话是耳边风不成?”
说罢,朱元璋气得在殿内来回踱步,龙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剧烈晃动,每一步都仿佛踏得地面都微微颤抖。他一边走,一边继续怒声斥责道:“徐增寿这逆子,勾结燕王妄图谋逆,此等行径简直是罪无可恕!朕念在你爹昔日的功劳,对你们徐家已经是格外开恩,可你们却不知感恩,还敢一次次来触朕的霉头,你们到底想怎样?这天下是你老徐家的了,龙椅让你给你可好?”
徐辉祖吓得身子不停颤抖,额头紧紧贴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动弹,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嘴里带着哭腔说道:“陛下,臣……臣实在是有负陛下的信任,臣弟犯下如此大错,臣也悔恨不已啊。可臣弟他……他毕竟是臣的亲弟弟,臣实在不忍见他就这么……就这么没了呀。陛下,臣父在九泉之下若是知晓此事,也定会痛心疾首的,还望陛下看在臣父的份上,再给臣弟一个机会吧,哪怕让他戴罪立功也好啊,陛下。”
朱元璋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几步走到徐辉祖跟前,居高临下地瞪着他,怒吼道:“戴罪立功?你说得倒轻巧!他这等谋逆之罪,岂是能随便就戴罪立功抵消的?朕若饶了他,日后这天下人岂不会说朕偏袒徇私,朕的律法威严何在?你莫要再在这里胡言乱语。”
徐妙锦在一旁早已哭得梨花带雨,此时见朱元璋如此暴怒,更是吓得浑身发软,但她仍强撑着,爬到朱元璋脚边,抱住他的腿,哀求道:“陛下,陛下呀,求求您了。四哥他真的知道错了……”
朱元璋眯着眼睛看着,徐辉祖冷冷的道,你带你妹子来,是知道咱的大孙喜欢你家妹子,想以这个为筹码和咱赌。哼!朕的皇太孙岂是你们能随意利用的物件?你们徐家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莫不是以为朕会为了这点儿女私情,就放过那犯下谋逆大罪的徐增寿?”
说罢,朱元璋眼中寒意更甚,他用力一甩腿,将腿边哀求的徐妙锦甩开,徐妙锦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却也不敢呼痛,只是趴在地上继续哭泣着。
朱元璋接着怒喝道:“朕立皇太孙,那是为了大明江山的传承,是看在雄英这孩子聪慧贤能,可担得起这天下大任。你们倒好,竟妄图拿此来做交易,简直是无耻至极!”
徐辉祖一听,吓得面如土色,他慌忙磕头如捣蒜,急切地解释道:“陛下,陛下误会了呀,臣绝无此意,臣怎敢拿妹子和皇太孙的情谊来做此等苟且之事。臣只是实在走投无路,心疼四弟在诏狱受苦,又念着陛下或许看在往日情分上能再给四弟一个机会,这才斗胆求汤老将军带臣等进宫面圣,臣等对陛下绝无半分不敬与利用之心呐,陛下明察呀。”
徐妙锦也在一旁边哭边道:“陛下,陛下,您可千万别误会呀,我和大哥真的只是想求您救救四哥,我与皇太孙殿下也只是寻常情谊。陛下您一向英明,可别因为这误会就气坏了身子呀,求求您了,就饶了四哥这一回吧,呜呜呜……”
朱元璋却根本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人,冷哼一声道:“哼!寻常情谊?莫要在此狡辩了。朕可不会被你们这几滴鳄鱼的眼泪所蒙蔽。徐增寿的罪,那是板上钉钉的,他勾结燕王,妄图动摇朕的江山社稷,此等大罪,任谁来说情都没用,哪怕你们搬出再多的理由,也休想改变朕的决定!”
此时,一旁的朱雄英也面露尴尬与焦急之色,他赶忙上前对朱元璋说道:“爷爷......。”
朱元璋冷声道:“大孙你莫说话!”那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朱雄英顿时一股冷意从后脊梁骨升起,赶忙闭上了嘴,不敢再多言半句。
他深知此刻爷爷正在气头上,自己再多说恐怕只会让爷爷更加恼怒,可看着地上苦苦哀求的徐辉祖兄妹,心中又满是不忍,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
朱元璋听了朱雄英的话,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他瞪了朱雄英一眼,道:“哼!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容易被人蒙蔽。他们徐家的心思,朕还能不清楚?你莫要再为他们说情了,朕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徐增寿,绝不能轻饶!”
徐辉祖和徐妙锦听闻此言,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仿佛破灭了,两人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绝望,不知该如何是好。
汤和在一旁见此情形,也深知此事棘手至极,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对朱元璋说道:“陛下,老臣带他们前来,也只是想着陛下或许会看在徐达的份上,给这两个孩子一个说话的机会。老臣与徐达乃是多年的老友,实在不忍见他的子女如此绝望。陛下,还望您三思呀,即便徐增寿有罪,可这两个孩子也是无辜的,莫要让他们太过伤心呀。”
朱元璋听了汤和的话,微微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冷冷道:“哼!汤和,你莫要以为你带他们来,朕就会卖你这个面子。不过,看在你多年的功劳以及与徐达的交情份上,朕且再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什么来,但莫要以为这样就能改变朕的最终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