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内,一处偏殿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闷。几个人影隐匿在昏暗的角落,他们的眼神阴翳,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透着丝丝寒意。
为首的一人,身着华服却难掩那股阴沉的气质,他端坐在桌前,手中轻轻把玩着茶盏,却并不饮茶,只是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一言不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向遥远的北方,又似在谋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在他身旁,几个亲信模样的人也都各怀心思,同样阴沉着脸,或低头沉思,或偷偷打量着为首之人的神色,却无人敢先开口打破这死寂的氛围。
他们皆是朱樉平日里最为倚重的手下,往日里跟着朱樉在西安城为非作歹,尽享奢靡。可如今,太子朱标已逝,秦王朱樉又深陷谋害太子的嫌疑之中,即将被押回应天受审,局势变得对他们极为不利。
“王爷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终于,一个瘦高个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声音虽轻,却在这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突兀。
为首之人闻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似警告,吓得瘦高个赶忙低下头,不敢再吭声。
“王爷若真有个好歹,咱们可就没了靠山,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另一个稍胖些的人皱着眉头,满脸忧虑地说道。
“怕什么!”为首之人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一股狠劲,“那些老家伙一直在邀请咱入伙,我们可以跟他们干,搏一个爵位。”
众人听闻,不禁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可王爷已走,咱们在这西安城的日子怕是要变天了,那些平日里被咱们欺压的百姓,指不定会怎么报复咱们呢。”又有人担忧地说道。
“那就让他们有来无回!”为首之人猛地将手中茶盏重重地拍在桌上,茶水溅了出来。
在秦王府的暗室之中,理应被押送往应天的朱樉听着探子的汇报,手下人在偏殿中的种种议论,都传入了他的耳中。来自于朱元璋残暴的基因开始发作,他面色阴沉得可怕,眼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好,好得很!”
朱樉猛地站起身来,来回踱步,身上的衣袍因他的动作带起阵阵风声,在这昏暗的暗室里显得格外阴森。“哼,好一个吃里扒外,咱还以为咱爹小题大做,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他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
“王爷,那咱接下来该咋办?”一旁的探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不敢直视朱樉那满是怒火的双眼。
朱樉停下脚步,目光阴冷地看向探子,一字一顿道:
“那些个平日里跟在本王身边,尽享荣华富贵的家伙,如今本王稍有困境,便在那偏殿里盘算着另寻出路,哼,当真是一群白眼狼!”朱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在这寂静的暗室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恼怒与鄙夷。
“本王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妄图将本王置于死地。待本王把这些人都揪出来,定要让他们尝尝本王的厉害,让他们知道,敢算计本王,便是自寻死路!”朱樉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可见其心中的愤恨已到了极点。
他重新开始踱步,脚步沉稳却又透着一股压抑的暴戾之气。
“先从那几个在偏殿里多嘴的家伙入手吧,看看他们到底和哪些老家伙勾结,说不定能从他们身上挖出些有用的线索来。”朱樉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些,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朱樉眼中的狡黠瞬间化为狠厉,他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把他们全家老小都给本王绑来,一个都不许漏!”
说罢,他大手一挥,对着身旁的侍卫吩咐道:“即刻带人去办,手脚给本王麻利点,若走漏了风声,你们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侍卫们赶忙领命而去,那匆匆离去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暗室之外回响,仿佛也带着一股森然的寒意。
朱樉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着,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些手下平日里跟在自己身后阿谀奉承的模样,再对比此刻他们在偏殿里盘算着另寻出路的丑态,心中的恨意便愈发浓烈。
“哼,想攀附新的靠山?想搏一个爵位?也不看看本王还在不在!等本王料理了你们这群叛徒,再去会会那些个妄图利用本王的老家伙,看他们能耍出什么花样来。”朱樉冷哼一声,眼神阴冷得如同三九寒冬的冰刀。
不多时,外面隐隐传来一阵嘈杂声,朱樉知道,定是侍卫们已经开始行动,去捉拿那些在偏殿多嘴且有二心的手下及其全家老小了。他微微眯起眼睛,静静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仿佛已经能看到那些人惊恐万分的表情,心中竟涌起一丝扭曲的快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嘈杂声越来越近,朱樉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来吧,都来吧,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终于,侍卫们押着一群人来到了暗室之外,那些人中有妇孺的哭喊声、求饶声,也有男人们的咒骂声、辩解声,乱成了一团。但朱樉丝毫不为所动,他冷冷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就如同看着一群蝼蚁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都给本王带进来!”朱樉高声喝道,那声音如同闷雷般在这秦王府内炸开,瞬间让外面的嘈杂声都小了几分。
侍卫们不敢怠慢,忙不迭地将那些人推搡着带进了暗室。一时间,暗室内挤满了人,那股慌乱、恐惧的气息弥漫开来,与朱樉身上散发的暴戾之气相互交织,让这原本就阴森的暗室更显压抑恐怖。
而朱樉就站在这一群人面前,犹如主宰生死的阎王,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朱樉就那样冷冷地站着,眼神如冰刀般在王鸣、贺乾、郑凯三人身上一一划过,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他们的身体,直刺进他们的心底,让三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哼,王鸣、贺乾、郑凯,你们三个平日里在本王身边可没少得好处吧,如今本王稍有难处,你们倒好,在偏殿里就开始盘算着攀附他人,另寻出路,当真是狼心狗肺!”朱樉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感,在这压抑的暗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似重锤般敲打在三人的心坎上。
王鸣颤抖着嘴唇,试图辩解道:“王爷,小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啊,想着给家里人谋条活路,还望王爷饶命啊!”
“饶命?”朱樉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猛地揪住王鸣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你也配跟本王谈饶命?本王待你们不薄,你们却如此对本王,简直是忘恩负义的畜生!”说罢,便狠狠将王鸣甩在了地上。
贺乾见状,吓得赶忙求饶:“王爷息怒啊,都是那些老家伙蛊惑我们,说什么跟着他们能保我们平安富贵,我们猪油蒙了心,才会听信他们的鬼话,王爷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蛊惑?哼,你们若是忠心耿耿,又岂会被轻易蛊惑?分明就是你们自己心存歹念,妄图踩着本王的肩膀去攀高枝儿!”朱樉怒目圆睁,眼中的狠厉之色更浓。
郑凯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身体却抖得像筛糠一样。
朱樉缓缓踱步到三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冷道:“说,那些老家伙到底是谁?他们究竟谋划着什么阴谋?你们要是敢有半句隐瞒,本王现在就叫你们生不如死!”
王鸣、贺乾、郑凯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与犹豫,他们深知一旦说出那些人的身份,自己恐怕更是死路一条,但此刻面对朱樉的滔天怒火,又不敢不回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喊声,那是他们的家人被押在一旁等待发落的声音。三人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王鸣终于忍不住喊道:“王爷,我说,我说啊!是东南家族,顾家和文家,他们说只要我们能在掌控西安兵马,配合他们行事,等王爷您倒了,就保我们荣华富贵,还能给我们谋个爵位啊!”
朱樉听了,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哼,这群老狐狸,竟敢算计到本王头上来了。”
说罢,他转身对着侍卫喊道:“把他们的家人都带进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下场!”
侍卫们得令,很快便将一群妇孺老幼押了进来,那些人满脸泪痕,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嘴里不停地喊着求饶的话。
朱樉看着这凄惨的场景,却没有丝毫动容,他对着王鸣、贺乾、郑凯三人冷冷道:“你们既然如此无情无义,本王也不必手下留情了。”
说完,他一挥手,侍卫们便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在王鸣、贺乾、郑凯三人绝望的呼喊声和他们家人凄厉的哭喊声中,残忍地挥了下去……
一时间,暗室内鲜血飞溅,惨叫连连,那股血腥的气息迅速弥漫开来,而朱樉就站在这一片血腥之中,面无表情,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冷酷而又残忍。
待一切都结束后,朱樉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和那些吓得瘫倒在地的家人,低声自语道:“这就是背叛本王的代价,接下来,就该去会会他们后面的人了……”
秦王朱樉面色阴沉,眼中的狠厉光芒微微收敛,他缓缓在那血腥弥漫的暗室中踱步一圈,而后停住脚步,看向一旁静静候着的陈洪,淡淡地开口道:“陈公公,此次之事你皆已瞧在眼里,待回了京,便如实禀告父皇吧。本王虽平日里荒唐了些,却也绝容不得这等吃里扒外、妄图谋逆之人在眼皮子底下作祟。”
陈洪赶忙躬身应道:“王爷放心,咱家定会将这秦王府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告知陛下,不敢有丝毫隐瞒。”
朱樉微微点头,似是疲惫般挥了挥手:“去吧,“押”着本王入京,本王在这西安城,便静候父皇的旨意了。”
朱樉看着暗处,一个和他有九分相似的人缓缓走了出来。此人无论是身形样貌,还是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都与朱樉极为相近,若不仔细分辨,当真难以看出差别。
朱樉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人,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开口道:“嗯,倒是有几分本王的神韵,此次计划能否成功,可就全看你了。”
那假扮朱樉的人赶忙躬身行礼,恭敬地说道:“王爷放心,小的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敢有负王爷所托。”
朱樉微微点头,神色冷峻:“记住,你要模仿得滴水不漏,一言一行皆要如本王平日一般。待你随陈公公出发后,一路上务必小心谨慎,莫要露出破绽。那顾家、文家的人狡猾得很,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
“是,王爷,小的明白。”假扮之人应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
朱樉转身看向陈洪,叮嘱道:“陈公公,这一路上你也要多多留意,暗中照应着,若有突发状况,及时应对,万不可让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瞧出端倪。这封信带给父皇。”
陈洪道:“王爷放心。”
说罢,陈洪便带着那假扮朱樉的人准备离去。朱樉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期待。
不多时,侍卫便领了三个身形样貌与王鸣、贺乾、郑凯有几分相似之人前来。
朱樉打量了三人一番,微微点头:“嗯,看着倒有几分模样。按照之前那三人与顾家、文家的联络方式继续与他们联系。”
三人赶忙跪地齐声应道:“王爷放心,小的们定当全力以赴,绝不敢有负王爷所托!
朱樉挥了挥手:“去吧,即刻开始行动。”
朱樉独自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此刻,这暗室内血腥的气息依旧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