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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自然不会迁怒于他人。

别说只是有歹人设计。

就算是真有那天石滚落,他也不惧。

那也只能说明,他,将那所谓的天命逼急了而已。

他高兴都还来不及。

嬴政拿着徐英杰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邸报,还有濮阳县附近关于流言的密信,无所谓的扔下一边。

“吾儿,可有何想法?”

苏瑾月能有啥想法?

最多就是装神弄鬼。

说起这个,她就来精神了。

要说现在在整个大秦,哪路方士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的行个礼,叩拜她这位“仙师”。

玩这些,她可是行家。

“父皇,咱以毒攻毒,你配合着我,让儿装波大的!”

“哦?如何配合?”

苏瑾月的眼睛瞪得像铜铃,闪出智障般的光明,在脑中不停发散着自己的想象力。

“父皇先假装体弱,然后儿就在一个大台子上祈福,呼噜噜大风起,呦呵呵风停云散,然后,父皇你就腾的一下坐起,翻一个筋斗云,最好再舞个剑,吃三个大馒头!”

嬴政微微眯起双眼,眼神极其危险得看向不停嘚啵嘚的苏瑾月,对方毫无察觉,依旧说的兴起。

“不不不,这样不够专业,得提前给父皇上个病弱妆,面如白纸,眼圈发黑,然后儿饮下一口白酒,噗的喷到父皇的脸上,父皇趁机擦干净脸上的妆,再起身大喝一声,‘朕还能再活五百年!’,就这个好!”

苏瑾月兴奋的抬起头,看向好大爹,然后,声音渐弱。

“也……也不是不能再商量商量……你说呢,父皇?”

说到最后,她已经变得非常的小心翼翼。

嬴政的嘴角慢慢的咧开,弧度越来越大。

“吾儿,朕听说,你那几个兄弟匀给你许多的金饼?”

苏瑾月“嗷”得一嗓子,飞一般的跑出屋外。

“大兄,大兄呢,江湖救急!嗷~”

如此风声鹤唳的情况之下。

好大爹却并没有急着扑灭这些谣言。

据三儿所说,他每次出巡的路上都会遭遇刺杀。

这一次,就让他先引出来一波,杀个痛快!

时光匆匆,始皇銮驾继续上路,按照原本路线前行。

关于天降火石,“秦王死而天下崩”的消息,也在无数人的暗中推波助澜之下,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传扬至大秦各地。

一时间,多处皆有异动,许许多多的暗中势力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东郡靠拢。

濮阳县里,原本因为始皇即将到来而蛰伏起来的项籍部曲一行人,在流言刚起时,就在其中狠狠地添了一把火。

现在,他们越发蠢蠢欲动。

“宋公!大好时机,再不开始准备就要来不及了!”

部曲扬着急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不时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白发老者。

自从门客宋自动请缨,前来寻找线索,一直没有什么成果,他的心中也很着急,不过,此时却不是他们冲动的时候。

“再等两天,主公必有密信传来。”

部曲扬停下脚步,低头认错,“是我太莽撞了,自然是要等主公的命令。”

与此地相距不远的泗川郡下项县,项羽提着一把长枪就要出门。

“羽儿,你这是要去作何?”

项羽脚步不停,直直得走向大门处,“叔父,我这就去那东郡,斩杀了那嬴政,天石警示,定是在催我们行动。”

项梁快走两步,紧紧跟随在项羽的身后,伸手扯住对方的衣襟。

“羽儿,何必着急,你先等等!叔父自有安排!”

项羽不听,“叔父哪有什么安排,他们哪个能有我的身手好?还是让我亲自上场一战!”

项梁无奈,只能站住脚,弯着腰假装咳嗽。

项羽果然担心的转回身,扶着叔父转回屋内。

“叔父,你可还好,我这就去请医师来给叔父开药。”

项梁右手一个用力抓住项羽的手腕,依旧是那副虚弱的模样,悲伤的说着,“羽儿,叔父老了,这都是老毛病,用之前的药就行。”

他继续咳嗽两声,语气绻绻得劝着:“羽儿,咱家只有你这一个后辈,你尚且年幼,如何能亲自去涉险,你若有个万一,可让叔父怎么活啊……”

说完,他低下头,浑身散发着伤感的气息。

项羽为难的看看手中的长枪,再看看病弱的叔父。

“唉!”

他长叹一声,将长枪放在一旁。

羽纵有鸿鹄之志,奈何自家这柔弱不能自理的叔父,实在离不开他。

唉~

项羽苦恼的坐到椅子上,摇头叹息。

一旁的项梁,悄悄抬眼,瞅到对方这副模样,就知道这是劝住了。

他放缓呼吸,再咳嗽几声,才又开口,“羽儿不急,我已经派了两队人过去,和宋公汇合,想来过不了几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项羽睁大眼,兴奋的开口,“那可太好了,定要让那嬴老贼有来无回!”

与此同时,送别了桓鹏的赵歇那里,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晚,直到烛火燃尽,晨光熹微,才推开房门,召唤来独眼侍从。

“派一百五十人,扮做危虎山的样子,前往东郡,无论成败,都报那燕丹的名号!”

独眼侍从非常慎重的站直了身体,冲着赵歇抱拳行礼道,“主公放心,死士们定会大胜而归。”

说完,他脚步坚定的向着后门走去,右手紧握成拳,带着一种将军出征的气势,一往无前。

暗潮涌动之下,被杀了一波的咸阳城内,却变得异常的安静。

装修精致华美的院落里,镶嵌着珠宝的摇椅依旧在吱呀吱呀的稍后摆动着。

只不过,这一次,坐在上面的已经不再是那位脾气暴躁的白发老人。

冬日苦寒,老人也在被清算的队列里,如今坟头上的野草已经有半尺高。

摇椅的新主人年纪略轻,约摸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他爱惜的抚摸着摇椅把手上的金线,头也不抬的跟来人说道,“回复他们,此事我家不参与。”

“是。”

小侍领命快步跑出屋外,一路小跑着,来到门房处,将话传与对方。

等那送信人离开,自己则寻了个借口,走出府门,七绕八绕得朝着城西小巷子里转去。

待到巷子最深处的小院门前,依着规律敲动几下房门后,扭头就走。

消息已经送到,旧燕无异动。

卫尉看过手中的密信,随手掷到一边,转而拿起另一份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