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搓线絮搓绵,搓够千寻放纸鸢。消得春风多少力,带将儿辈上青天。
传说早在春秋战国时,墨子就制作出木鸢,是风筝的最早雏形,《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墨子为木鸢,三年而成,蜚一日而败。”
后来更是被鲁班改造,“公输班制木鸢以窥宋城”,用于军事侦察。
这会儿,苏瑾月正带着小十三制作风筝,纸面的能让纸鸢更加轻便易飞,弄好了又是一个军事利器。
当然,苏瑾月做风筝,纯为了玩。
她也不懂什么精致风筝,十字三角形,已经触及到她手工技术的精致极限。
“就这样,完全可以,完美!”
“再搞条尾巴,切几条纸条粘后面!”
赵慕阳看着手中粗糙、毫无美感的三角支架,实在和锦鲤联想不到一起,更不敢想象阿姐口中的“小鱼儿在天上飞的”景象。
如果真能飞上天,他会很高兴。
再细想,一群丑东西在天上飞,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阿姐,要不弟弟在这些纸面上做些画吧?”他走到苏瑾月身后,略带希翼的问询。
苏瑾月特别豪迈的一挥手,不在意的说:“不用,这就够精致了,等我们把它放上天,后面你想弄再弄。”
赵慕阳紧皱眉头,看看手中的丑东西,再看看阿姐,踌躇着,最后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哎,阿姐开心就好。
一刻钟后,他也开心了。
那种亲手将风筝放飞的成就感充盈在他心间,特别是在他失败了十几次才成功的前提下,更为明显,看着自己的丑风筝也越发顺眼。
这丑东西却有大魅力。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会儿因为这两只风筝,在整个咸阳皇宫内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嬴政已经得到消息,三公主正带着十三公子制作一种叫风筝的会飞的东西,这会儿他看到远处天空上飞的横七竖八的那两只丑东西,心中想的却是传递军情,地图测绘,甚至是飞天。
宫中不明所以的宫人们,却以为这是三公主在向天上仙神传递信息,一个个匍匐在地,或反思己过,或祈愿平安。
倒是也有几个傻大胆,一心只以为三公主又弄出了什么好玩的,比如赵文鳐。
\"你又搞出来什么好玩的?\"
依旧是人未到声先至,听着动静就知道是赵小鱼过来了。
“哎哟,小鱼儿,看,我把你同族送上天了,你高兴不高兴?”
“你!苏瑾月,不准你这么叫我!”
\"我就叫,就叫,小鱼儿小鱼,清蒸鲈鱼,香辣小鱼……”
四公主又又又哭着跑走了。
一直在暗中注视着几人的阴翳目光,转向跑走的四公主,低头沉思几秒后,向后招招手,一位面红齿白的小宦者立即上前,将耳朵凑到那人的嘴边。
不多时,小宦者点头退下。
那人也将自己隐没回假山深处,将袍服细细整理整洁后,从假山的另一头钻出。
宫道深深,他步伐缓慢的行走在其中,微微弯曲的背脊,让人见到无不有谦恭易处的错觉。
“见过符玺舍人。”
“符玺舍人安康。”
不时有小宫侍从他身边路过,时不时停住,向他行礼问安。
“符玺舍人……呵……”他嘴里低声咀嚼着这几个字,双目微抬,上扬的眼角带出一丝狠厉。
“呵……”
从中车府令到符玺舍人,只因为一个三公主的谗言。不过不怕,他赵高能从少府属下诸多的尚书卒史中脱颖而出,成为陛下的心腹,就能再次爬上来,立于权利之巅。
只是,这一次,他要面对的第一个阻碍,却是姬雅这个庞然大物。
与他这个只负责记录符玺使用次数的符玺舍人不同,符玺令又称符节令,现任符雅,原名姬雅,可是掌管着整个大秦的印玺和符节,就连皇帝玉玺也包含在内。
只要他能拿下符玺令,可以说,他比中车府令都要更进一步。
然而,姬雅却不好搞,他原是鲁顷公之后,在楚国灭鲁后,凭借其先祖与秦国的关系,才坐上这符节令的位置。
到底该如何才能拿下姬雅呢?
这个问题,秦始皇嬴政也想知道。他更想知道历史中赵高、李斯矫诏时,姬雅究竟有没有参与,还是他们用了什么特殊手段控制住了仕秦,让他只能配合。
关于这一点,他必须知道,这也是他将赵高安排到符玺舍人这个位置的初衷。
“着人盯紧赵高,另外派人暗中记录符雅的一举一动。”嬴政对着大殿前方淡声下令。
殿外当即走出一位玄甲士兵,躬身领命,“是,拾领旨。”
风雨欲来,风满楼。
大秦风云变幻,却未影响到苏瑾月几人放风筝的兴致。
“再高点,丹,再去拿些柳绵来,还能再高些。”
爱凑热闹的阳滋凑在苏瑾月的脚边,着急的打转,“三姐姐,好姐姐,也给阳滋玩一玩。”
苏瑾月收不住小女孩儿的嘤嘤娇语,摸摸她的头,准备手把手教给她如何放纸鸢。
一刻钟不到,她就败下阵来,“你自己跑去吧,累挺!”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
宫院花园广阔处,几位公主、公子都已赶到,吵吵切切之间,排序试放纸鸢,两只丑东西却成了大秦最贵富二代心中的香饽饽。
扶苏殿内,原本在为扶苏授课的几位,遥望天边左右横冲的风筝,啧啧称奇。
周术依旧豪迈外放直接招呼,“长公子,那是何物,看来似有大用。”
扶苏抬头细看几息后回言,“想来应该是三妹之前说过的能飞的纸鸢,又可叫做风筝,以纸面与树枝做架,乘风而起,手中棉线控制其方向,确实有大用。”他说着,眼中露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一旁品茗的唐乘放下手中的茶饮,手扶长髯,轻笑出声,“今日授课就到这里吧,长公子可自去试用,只回来后需写一篇《纸鸢赋》,明日老朽要考较。”
“是,夫子。”扶苏躬身领命,就要出殿。
只是,不等他赶到众人放纸鸢处,一则突发消息却打破了宫里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