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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朗循声抬头,看到隔壁药店二楼的窗户处探出一颗脑袋,头发乱糟糟的带着油污,一张脸苍白又狼狈。

“是我啊明朗,我是启瑞,严启瑞。你不记得了?”

严启瑞见江明朗看着他没反应,以为他没认出自己。

这也不奇怪,虽然他们俩算得上是发小,但关系一般,又有差不多十年没见,第一眼认不出很正常。

他刚才在窗口也是看了好一会才认出他的。

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江明朗都没怎么变,只除了整个人变的更加沉稳。

“记得,你在上面干什么?”

江明朗当然认出了自己的这个发小,他刚才之所以没立刻答应,也只是他的习惯而已。

面对不确定的人和事,他习惯先审查后决策。

“我伤到腿了,没有办法才躲到这里的。”

严启瑞苦着一张脸,看向江明朗时眼中带着希冀,“明朗你......能不能帮帮我?我已经在这里躲了十几天了,再躲下去我就要饿死了。”

得亏他是躲到药店的二楼,因为这里恰好是个仓库。他身上没吃的,所以这些天就是靠着喝这里的各种口服液度过的,尤其是止咳糖浆,虽然齁甜,但是管饱啊。

有没有副作用?

他尽量找小孩喝的口服液,倒也没什么感觉。

但问题是成天喝药谁受得了?

但凡有袋生理盐水换换口味也行啊,可愣是没有。

也有个好处,药喝得多了起到了消炎的作用,腿没那么肿了,就是还不能走。

躲了那么多天,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个认识的,如果江明朗不帮他,他真的要绝望了。

只是......

他知道江明朗不想回丰桥村,让他送他回去,有点强人所难。

但他在鹏城市区的住处已经没法再住了,除了老家,他也没地方去。

更何况他老婆孩子也都在老家呢。

“这样,你送我到村口......我自己想办法进去,行吗?”

白杨在旁边听了一耳朵,总算听出来这人是他姐夫爸妈村里的。

他皱眉,小声对江明朗道,“还是不帮了吧,万一.......”

他想说万一碰到江家人多恶心啊,一帮子混蛋玩意,看一眼都嫌脏。

江明朗同样小声道,“我奶奶去世的时候是他给我发信息通知的我。”

说起来讽刺,老太太临终前就想见一见江明朗,可江家一大帮子人愣是没一个找他的。

导致老太太最后死不瞑目。

虽然严启瑞通知的也晚了,可那是因为他知道的晚。在外地出差时给他妈打电话,听到江奶奶去世了,今天往地里埋的,但是江明朗不在。

可江家人对外的说法是通知了江明朗,可他说他忙,奶奶的葬礼就不回来参加了。

村里人哪晓得真相是什么,就以为老太太养了个白眼狼,临走都不回来跟她见一面。

严启瑞从他妈那里听说后就感觉不对,他觉得江明朗不是这样的人。

他先是给他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于是就发了条短信,“你奶奶去世了你知道吗?”

训练完回到宿舍看到这条消息的江明朗,简直是五雷轰顶。

他就是那时候跟江家人彻底决裂,断绝关系的。

那次之后,他跟严启瑞之间虽然依旧是很普通的发小,没有多亲近。

可江明朗知道,他欠他一个人情。

“爸......”

江明朗转头,白向天一摆手道,“送吧,到丰桥村后我和小杨送他进去,你在外面等。”

江明朗很想说不用,他跟江家断绝关系可不代表他怕见他们。

但他知道这是白向天的好意,他不想让他见那些人是因为不愿他再想起那些糟心的过往。

行吧......

江明朗到二楼先看了看严启瑞的腿,他眼神锐利,一眼就看出他是被人给打的。不过好在包扎的很专业,还自己给自己上了夹板,这才想起他当时读的医,不过好像是大专里的检验专业。

也正是因为在医院待了十几年,所以严启瑞才能很好的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江明朗将他背到卡车上,刚放好就见白杨从他们刚才去的那家宠物店搬出了一辆山地车,黑色的,看起来很酷。

重要的是后面配了车座。

他笑着对江明朗道,“姐夫,待会我用这个送你朋友回村,你和大伯在外面等。”

自行车好,骑这个没声音。

“启瑞,我们还得去一趟水泥和钢筋厂,之后才能送你回去。”

严启瑞忙道,“明朗你不用跟我解释,就按你们自己的计划来,最后顺......回去的时候送我就行。”

他本来想说顺路的,但话刚要出口才想起来,江明朗岳父家所在的云溪村跟丰桥村并不顺路。

从鹏城往市郊走,一条宽大的公路隔开南北两端,云溪村在北,丰桥村在南。

一南一北,跟顺路半点不搭。

他很不好意思。

但又没办法。

今天要是错过江明朗,他可能就死路一条了。

......

白向天知道水泥厂大概的方位,但是他没去过。

家里盖房子和冷库的时候都是包给别人的,包工头是向前介绍的,是个实在人,他信的过。

也不知道末世后是不是还活着。

人可能真的是不禁念叨,白向天找到水泥厂刚到门口,就看到大门紧闭的里面摇摇晃晃着十几个丧尸,其中一名衣服褴褛、脸色灰白的矮个男子,正是帮他盖过别墅的包工头。

唉......

“走吧,今天先回去。”

他开了收割机就没办法开水泥厂的车拉水泥了,所以今天只能过来看一下,明天再过来拉。

而他自己的卡车几乎装满了柴油,再加一个脱粒机和白杨放上去的自行车,也差不多满了。

而且他还想再弄点汽油。

大多数加油站都被抢劫一空,可总有漏网之鱼。

他们打算一路挨个找一找。

“明朗,我知道有个地方有汽油,我带你们去。”

严启瑞这时开口道,“我们医院科室主任和他小舅子合伙弄了个车队,是那种大卡车,专门用来拉危险品,同时吃油也厉害。所以他每隔几个月就会弄一仓库的汽油放着,这样就省的大车多花钱去加油站加油。

我记得末世的前三天,他才刚重新拉了油。”

于是在严启瑞的带领下,他们顺利找到了那位主任的车队和存放汽油的仓库。

最后白向天开走了里面的一辆大卡车,他的收割机和仓库里的汽油全放在了上面。

两辆卡车一前一后轰轰的开出市区,到达通往云溪村的路口时,江明朗改了主意。

“启瑞,你先跟我们回去,我把卡车放下,换汽车送你。”

“可以的,随你安排。”

拉的东西太多,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可能对他车里的东西都不太感兴趣。

只是卡车动静太大,开来开去的真的不方便。

严启瑞自然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他一个蹭车的,自然是人家怎么来他怎么接受。

更何况他还吃了江明朗放在保温盒里的两张饼。

哎呀,他从来不知道简简单单的葱油饼竟然会这么好吃,简直是人间美味,世间珍馐。

应该是他老婆给他准备的午饭。

早就听说江明朗岳家一家都对他非常好,严启瑞是真心为他高兴。

江明朗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偏心和不待见,性格有些沉闷内向,和他们都玩不到一块去。

当然,他也没时间玩。

小学的时候一放学回家就去地里不是帮他奶奶干活,就是帮他妈干活。

严启瑞记得他妈回家时还说他,嫌他没江明朗成绩好,也没人家勤快懂事。

就是挺可怜。

因为他帮他妈干活时只要出一点错,他妈就破口大骂,整一片地里的人都能听到。

还不到十岁的孩子你难道指望他干的跟大人一样?

能帮忙就不错了,你看哪家这么大的孩子下地的?

但很显然江明朗他妈并不这么认为。

她觉得江明朗干活干好是应该的,干不好就滚,捣什么乱?

村里有些人一度怀疑江明朗不是他妈亲生的,就是严启瑞都问过他妈,捡来的吧?要么是后妈?

但事实证明,江明朗就是他爸妈亲生的。

他跟他妈有三分像,五分像他爸,还有两分是挑了他俩的优点长。

据说他爸妈之所以对他不好是有原因的。

两家离的不算远,小的时候严启瑞就听他妈提过一嘴,不过那时候还不到十岁,听完就忘了。

高中时江明朗他妈到学校闹着让他辍学,别说学校被震惊了,就是他们村都觉得不可思议。

神经病吧?

人家成绩不好的尚且还让孩子坚持到高考,即便上不了本科,你走个大专也行啊,再不济上个技校,总归混个毕业证以后也好找工作不是?

就算不在外找工作,但也要去外面上个学镀个金,那回来不也是不一样吗?

毕竟现在种地也得有文化,不像以前有一身蛮力就行。

但江明朗可是全校年级前三?

而且都高三了,这时候你让他辍学?

这要没个大病都干不出来这种事。

高中校长气的去找了他们丰桥村的村支书,村支书气的又去找了江明朗他爸。

但有什么用?

人家就说我管我自己的孩子,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

最后是江明朗的奶奶拿了一瓶农药去他爸妈家,追着他爸要把药灌他嘴里。

老太太振振有词,“我生的我弄死怎么了?你是从老娘肚子里出来的,老娘不想让你活你就得死!”

那时老太太身体还不错,死命的追着江明朗他爸,全村没一个去拦得,不仅没人拦,还有人在他跑的时候故意拌了他一脚,并出言嘲讽,“你不是说谁生的谁管吗?怎么你妈管你你还不服啊?你跑什么?难道你不是你妈亲生的?”

农药当然没真灌进去,但也被老太太给泼了一身。

江明朗他妈不敢再作妖,辍学这件事就此过去。

后来高考江明朗考了军校,被提前录取。

严启瑞他爸妈羡慕的不行。

不止他爸妈,全村有孩子参加高考的父母都羡慕。

严启瑞也羡慕,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那个脑子又不肯吃苦,注定是没有人家这番成就和作为的。

所以羡慕归羡慕,但是不嫉妒。

毕竟江明朗活的那么艰难,要是不靠自己去闯出一番作为,他以后怎么办?

像严启瑞,他读了三年大专,一毕业就去了他爸花钱托关系给他找的医院上班,还在市里给他买了一栋小三室当婚房。

他们这些人的未来和婚事都有父母去操心操办,但是江明朗没有啊,所以他只能靠自己。

后来他又问过他妈,听到原因后真的很无语。

原来在江明朗出生那个月,他爸早起去市里送菜被一辆越野车给撞了,肋骨断了一根。

他妈月子没坐完去医院看他爸,结果被一帮人给打了。

打完那些人中领头的胖妇人才发现打错了,不是她老公的小\/三。

但他们既没道歉也没给医药费就跑了。

他妈在医院住了五天才回家。

到家后的当晚因为给他冲奶粉没看脚下,被凳子绊倒磕到了桌角,又晕了。

一个月子伤了两次住了两次院。

好不容易出了月子,他爸这边也身体恢复出院了,哪知到家后刚要从三轮车上下来,撑着三轮车把手的那只手却滑了,他人头朝下倒插葱栽在了院里的水泥地上。

那一下差点没栽死。

所以刚出院的人又回到了医院。

那一个月里江明朗都是奶奶在照顾,他姑姑心疼自己老娘,正好那段时间没事,就把他接去了自己家。

他姑姑养了他一个月,见二弟两口子全好了,就打算把江明朗送回来。

谁知他妈坚决不接。

“大姐,这孩子跟我们俩相克,你看我生完他,我们家出了多少事?我和你二弟的身体就没一天是好着的,但你一带走,我俩就好了,这一个月啥事没有,终于平安了。要不,你养他吧?反正你两个孩子都大了,再多养一个也不要紧。

你要实在不想养,就把他送人吧。”

那个时候江明朗爸妈坚信这个儿子生来克他们,所以不能让他在家里,一定要把他送出去。

最后是江明朗奶奶不肯,把江明朗留在了自己身边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