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神色凝重,率领着人马如潮水般冲出。
映入他眼帘的是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鱼俱罗满头白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却仿若战神附身。
竟将正值盛年、身强力壮的拓跋朗司马硬生生地杀退。
“怎么会!”
李建成不禁脱口而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在他的认知里,鱼俱罗年事已高,根本无法接住李元霸的一锤之力。
而这拓跋朗司马,可是能与李元霸过招,又怎会敌不过一个垂垂老矣的鱼俱罗?
“大哥,那人已经疯了!”
李元吉心有余悸地望向战场,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此刻的鱼俱罗,与拓跋朗司马激战百余招后,不但未见疲态,反而愈发勇猛。
只见他在敌阵中如入无人之境,手中的卷云凤翅宝华刀虎虎生威。
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李唐将士的惨叫。
那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将李唐兵士一刀劈成两截,鲜血如喷泉般四溅。
而大隋的士卒们也像是被鱼俱罗的勇猛所感染,各个都像发了疯一般,毫不畏惧死亡。
纵然被李唐的兵士手中长枪贯穿身体,他们手中的大刀依然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奋力挥砍出去,
“撤兵。”
李建成面色阴沉,目光迅速地环顾四周。
只见此刻原本属于李唐的大营,已然陷入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隋军奋勇冲杀的身影。
隋军在鱼俱罗那勇猛无畏的气势带动下,个个悍不畏死,以一当十。
此时此刻,李唐的兵士们早已被隋军疯狂劲儿所震慑,军心大乱,战意受损严重。
李建成心中清楚,这般继续打下去,局势只会愈发对己方不利。
用不了多久,他的大营恐怕就要被隋军烧个精光,届时必将损失惨重。
如今及时撤退,虽说是无奈之举,但也算是一种及时止损。
唯有如此,方能保全自身以及剩余的兵力,以待日后卷土重来。
李元吉本就对鱼俱罗怕得要命,从心底里畏惧这个犹如疯子般的老头。
他生怕鱼俱罗会突然冲上来,给自己致命的一刀。
所以,当接到撤兵的命令时,他连丝毫的犹豫都没有,如丧家之犬般拼命朝着北边逃窜而去。
隋军将领们目睹这一幕,无不感到震惊与欣喜。
他们深知,此次出击面临着诸多不利因素。
不仅人数远远少于敌军,而且还是主动发起进攻。
本以为是一场艰难无比,甚至九死一生的战斗。
然而,谁能想到,他们竟然奇迹般地冲进了李唐大营,并且还成功地打退了李唐的兵士。
这般辉煌的战绩,在他们的记忆中,似乎只有大隋战神武信才能够创造出来。
副将兴奋得满脸通红,欣喜若狂地飞奔至鱼俱罗身旁。
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将军,李唐的人怕了!
他们开始撤退了,像一群丧家之犬般逃走了!”
鱼俱罗骑坐在马背上,然而此刻,方才如战神临世般的精神头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的目光中满是深深的疲惫,仿佛无尽的倦意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感觉手上的卷云凤翅宝华刀好似有万斤之重,无论如何也再拿不动分毫。
他的身体表面虽并无疼痛之感,可奇怪的是,却好似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
他满脸狐疑与震惊,难以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为何自己的力气会如此迅速地消失?
紧接着,他的手指渐渐松开。
那柄一直被他紧握的卷云凤翅宝华刀也随之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溅起一片尘土。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只听扑通一声巨响!
鱼俱罗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从战马上摔落下来。
“将军!”
副将见状,大惊失色,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当下,他连忙招呼亲信,以最快的速度将此地紧紧围起来。
一旦鱼俱罗落马的消息传出去,那士气正低落的李唐军队极有可能去而复返,届时隋军必将陷入一场极为危险的境地。
鱼俱罗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手,紧紧抓住副将的甲胄,说道:
“扶我上马,我要让李唐的那帮小子们清楚地看到我。
我要让他们对我心怀畏惧,再不敢入我河东郡!”
“是!”
副将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全力拖住鱼俱罗,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扶上坐骑。
此刻的鱼俱了虽未拿武器,却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强行打起精神来。
他挺直腰杆,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马背上,率领着隋军朝着逃走的李唐兵士追杀而去。
一路上,马蹄扬起阵阵尘土,喊杀声震天动地。
直至李唐的旗帜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再也不见踪迹。
鱼俱罗这才缓缓勒住缰绳,掉转马头,率军返回河东郡。
隋军大营中,鱼俱罗虚弱地躺在榻上,面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眸依然透着往昔的英气。
周边的将领们围成一圈,神色凝重。
默默无言地看着这位为大隋出生入死的老将,心中五味杂陈。
“李唐的小子们可追回来?”
鱼俱罗微微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问道。
副将连忙快步上前,恭敬地回道:
“回将军,他们撤出河东郡后一直向北逃窜。
从其行军态势来看,并未有回军再战的想法。
末将实在担心您的身体状况,您尽快返回东都寻御医诊治一番为妙。”
鱼俱罗艰难地抬了抬手,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缓缓说道:
“和那番邦小子交战之时,我心中默默向天祈祷,祈求上苍助我重回年轻之时。
如今看来,上天,回应了我……”
唯有鱼俱罗自己心里明白,在与拓跋朗司马激战正酣之际,他的力量确确实实短暂地恢复到了鼎盛之时。
那时的他,感觉浑身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仿佛能够力拔山兮气盖世。
然而此刻,那曾经汹涌澎湃的力气却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一具疲惫不堪、虚弱无力的身躯。
这或许就是上天让他短暂重获力量,所必须要他付出的沉重代价吧。
为了大隋,他甘愿如此。